初上眉梢 第16頁

「西華山?」顧譽東模著胡子沉吟著,他知道西華山的,這幾年君眉對這座山念念不忘,一直想要買下來,可他記得這座山是一個姓金的商人所有,怎麼會是……

「稍後孫女會慢慢解釋給您听。」

「唔。」現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時候,顧譽東暫時將此事揭過。

「紀老板。」龍庭渲笑得很是親切,望著她懷里的孩子,「這位是……」

紀君眉抱著兒子站在那里,心里一片冰涼,在龍庭渲慢慢地打量她的孩子時,她的呼吸都停頓了。

不待紀君眉回答,顧鈺雯已經搶先說道︰「七王爺,您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君眉的兒子呢,快滿四歲了。」雖然她現在看不出什麼東西,但她隱隱覺得紀君眉跟這個七王爺之間,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不管怎樣,先破壞總沒錯,紀君眉這個賤丫頭,怎麼可能配得上至尊無比的七王爺呢!

「兒……子?」玩味般地,一個字一個字從他的嘴里慢慢地吐出來。

「是呀。」顧鈺雯笑著好像非常熱心地道︰「您瞧瞧,這孩子跟君眉長得多像呀。」

可不就是呢?那一大一小的兩張臉蛋,同時望向他,就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般,說不是她的兒子,誰會相信?

淡淡的燭光在夜色里緩緩地跳動,深秋的夜晚早已微涼如水,小半開的窗戶,甜美的桂花香氣輕飄飄地彌漫進來,芬芳滿屋。

小小的人兒在棉被下酣睡,細白的衣袖在睡夢中被捋弄上去,粉藕般的手臂露在外面,胖胖的小腳丫也大剌刺地拱被而出,那副睡翻了的模樣,甜蜜又可愛。

紀君眉走到床邊,輕握住兒子伸出被子外面的小手,將衣袖拉好,柔軟的棉料在她掌心摩挲而過,帶來微微的癢,小手被塞回被子,那囂張的腳丫子也被蓋好,她的動作溫柔又小心,生怕踫疼了孩子細女敕的肌膚,看著兒子白白女敕女敕的皮膚,最終還是忍不住伸手去撫他睡得紅彤彤的臉蛋。

「小姐。」齊嬤嬤站在她的身邊,皺著眉頭望向她,「不是嬤嬤要念你,只是老太爺讓我做了你的教養嬤嬤,我就有責任要照顧好你,今兒你的行為,就非常的不合規矩。」

紀君眉一聲不吭,低著頭任由齊嬤嬤在那里念叨,雖然這番話,從進府開始就已經說了五遍有余,但她知道,不讓齊嬤嬤念,下場比被念還要慘,所以她很安靜地任她說也不回嘴,等她再度將各種規矩,還有好人家的女兒該做的事情,數過一遍之後,紀君眉遞上一杯溫水,笑道︰「嬤嬤口干了吧,喝杯水吧。」

這個乖巧的樣子,就跟犯了錯誤的晉兒一模一樣,讓誰還忍心再繼續數落她?齊嬤嬤無奈地嘆氣,接過杯子喝了口水,「我知道如今小姐大了,也出來幫太爺打理生意,我本不應該這樣事事管著你,但有的事情是太爺的一塊心病,小姐也該仔細些。」

「是,嬤嬤教訓得是,君眉錯了,以後會注意。」紀君眉低下頭,真的在內疚,雖然今天回府後,她解釋完與龍庭渲見面的事情,爺爺並沒有多說什麼,但紀君眉知道,他還是不開心的,因為龍庭渲,姓龍。

當年他的寶貝孫女顧遙夜被下藥的事情,是老太爺心中最大的痛,哪怕後來輔政王爺迎娶了她,但那種陰影已經存在,他對龍家的男人,心底深處還是有不滿的,只是卻從未表露,紀君眉跟在顧譽東身邊這麼多年,很多事情哪怕他不說,她也清楚。

齊嬤嬤看她低眉順耳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多說,探頭看了看熟睡的孩子,「我把孫少爺抱回房吧,總不能讓他就睡在這里。」如果不是因為要照顧孫少爺,她也不會跟著老太爺一起離開城里,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唉……

「嬤嬤。」紀君眉握住她的手,帶著幾分請求地說道︰「我跟晉兒好長日子沒見了,今晚就讓他睡在這里吧。」之前兒子吵著一定要她哄著睡,她就抱著他拍他入眠,也是了,自從他出世後,就沒有跟她分開這麼長的時間,難怪想念。

齊嬤嬤想再說些什麼,但看她望著兒子戀戀不舍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再想到回府之後,听到管家跟老太爺稟報白天史家那幫人大鬧鋪子的事情,想想小姐這麼多年的苦,心就軟了。「好吧,小姐你也早點休息。」

「謝謝嬤嬤。」母子不同席,雖然晉兒才三歲多,但齊嬤嬤是一個非常注重禮教的人,她今天可以答應讓晉兒留在她房里,紀君眉從心底里感激她,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兒子,她想他想得快要瘋了。

第6章(2)

躺到床上,伸手撫著兒子細軟的發絲,淡淡的燭光里,听著孩子規律的呼吸聲,還有鼻畔甜甜的女乃香,讓她的心軟得一塌糊涂,這是她的兒子、她的骨血,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存在,為了他,什麼事情她都願意做。

「嗯哼,我是不是要感嘆一聲,你們母子情深?」一道帶著幾分嘲諷的男性嗓音在安靜的臥房里響起,紀君眉貼在兒子脖側的臉蛋猛地一僵,她頓在那里,沒有反應。

「怎麼,我們一向勇氣可嘉的紀君眉紀老板,變成了膽小表了嗎?」語氣涼涼,話里像是有無數根針朝她刺過來,疼痛難忍。

她輕輕地起身,小心地不要影響到兒子的睡眠,那份下意識的溫柔體貼,再度讓某人眼底更陰驚。

「你怎麼進來的?」她起身整理衣裳,臉上一序乎靜。

這里是她獨居的院落,雖然她不喜歡有丫頭在外問值夜,但這院子還是有侍衛及大幫的丫頭、婆子,他一個大男人居然就這樣大膽地出現在這里,爺爺不在家時,有的顧忌她可以暫時忘掉,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天下,有我龍庭渲不能去的地方嗎?」他笑著,帶著幾分狂傲和自負,可眼里卻是冰冷,靠在牆壁上緊緊地盯著她。

她不想跟他爭議,再看了眼熟睡的兒子,「我們去外面說。」龍庭渲挑了挑眉,沒有反對。

外間的燭火半明半滅,一如室內緊繃的氣氛。

「你來,有什麼事?」紀君眉沒有走到桌前坐下,那個男人一直站在窗邊,如果她坐下,感覺氣勢上就弱很多,她不想示弱,尤其是現在。

稍早前他已經辭別了爺爺,她以為他回了府,誰知道幾個時辰之後,他會再度回來。

「什麼事?」他的笑更親切更溫文,「好問題!」

修長的手指指向里間那在床楊上安睡的小人兒,「你有何解釋?」

她的心一沉,神情也跟著冷下來,「這與你有關嗎?」

那份冷意還有那漠不關心的態度,讓他怒火中燒,但龍庭渲越是發怒就會笑得越開,「無關?」一改之前慵懶的姿態,他走上前一把摟住她的腰,低頭在她唇上狠狠地吮吻,就算她咬他、踢他都不放開。

終于,等他們氣喘吁吁地分開時,龍庭渲伸手撫過唇角的鮮血,舌頭輕輕地舌忝過,「你說有關嗎,嗯?」

她佯裝的冷靜被他擊碎,憤怒地瞪著他,「你要我解釋什麼?他是我的兒子,我親生的兒子,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哦,我想听的是,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像是被針刺到般,語氣鋒利,「你是我的誰?」

「很好。」他微笑著,極度地有禮,「關于這一點,我自己也很想知道,我是你的誰呢,紀君眉?」

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喚她的全名,真奇怪,哪怕現在處于極度的憤怒當中,她听到他喚她時,身子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顫抖,太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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