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一场报复,那么唐语轻,真的成功了。从小到大,她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一刻,她终于可以理解,苏心雨为什么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因为那种痛苦,太过撕心裂肺,只想逃开。她该怎么办?等待着一个契机,一个缝隙,要得到这个男人,或许很难,可是若是要在谁的婚姻上制造一道缝隙出来,那应该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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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暗暗的蓝,璀璨的群星漫天闪烁。
房间里,有低低的抽泣声。
缪青禾端着牛奶,走到窗边,顺着苏响雨的目光往下看,夜色之中,一对相拥而立的男女,站在桂花树下。借着月光,还能看到女人脸上的淡雅微笑。
“霍行琛什么时候来的?”她放下手中的牛奶,“这唐语轻才在这里住了两天,他就又赶过来了,果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来霍总这次,真是用情匪浅啊!”
苏响雨咬了咬唇,红着的眼睛直直地瞪着那个方向:“真是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她妈妈是大狐狸精,她是小狐狸精!她就是要报复,霍行琛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喜欢她!”
“也就一时吧!男人嘛,哪能一辈子都死心塌地地爱着一个女人?尤其是霍行琛这样的男人,以后遇到更好的,更年轻的,她守不住这个男人的。”
“你也收好自己的心思吧……从目前来看,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的,你也很难插足。等爷爷这边……”她的声音顿了顿,“等爷爷身体好起来,我们再做打算。”
“就不能拆散他们吗?我不一定要得到霍行琛的爱,可我一定要唐语轻得不到!”苏响雨恨恨地看着树下那两个你侬我侬的身影,“只有她会报复吗?我也会!”
“都什么时候了,不是说了再作打算吗!”缪青禾提高音量,听到了门口特殊的敲门声,她吸了口气,“你先回房睡觉,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再添乱了。”
苏响雨咬了咬唇,想说什么,看到缪青禾疲惫地闭上了眼睛,还是走了出去。
站在门前的是冷子晴。
她微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苏响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走开了。
冷子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了勾,眼底尽是轻蔑。
进入房间,冷子晴小心地关上门,又左右看了看,缪青禾也拉下了窗帘,两人走到了里面的房间。
“苏先生又不在吗?”冷子晴笑了笑,“最近好像很忙呢,公司的事,够他焦头烂额了吧?”
“这不是你管辖的范围。你自己的本分,自己清楚。等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就拿钱走人,在海城消失。”
冷子晴挑了挑秀气的眉,这个女人对她说话的样子,总是趾高气扬的,听得心里头极不舒服,不过,忍忍也就过了。
“事情怎么样了?”缪青禾喝了一口牛奶,揉了揉太阳穴,唐语轻来两天,她就两天不舒畅,两天没睡过安稳觉,看着苏清源对她几近讨好的态度,看着自己的女儿每天受委屈……她还真是煎熬里度日。
“一切都很顺利,在两个人的房间都安装了摄像头,两个人无非也就是说说苏木森的病情,还有那位霍总。”冷子晴叹了口气,“说到这个唐语轻,还真是羡煞旁人。找着了那么好的老公,家世、样貌、财产、能力……真是让所有的女人羡慕嫉妒恨啊!听说唐语轻是唐浅薇的女儿,她……”
“你还真是八卦?薪水付给你是让你乱嚼舌根的吗!”缪青禾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冷子晴耸了耸肩,“好吧,就说正事。从摄像头的拍摄来看,唐语轻根本就没有察觉什么,她来只是纯粹地想要照顾苏木森,应该是对他觉得心里愧疚。所以,我可以继续施针,而且什么时候动手,只要开个口,随时都可以。”
“确定吗?我总觉得唐语轻这次回来的目的并不简单……”
“夫人多心了吧?她就算是嫁给了霍行琛,也没见得会有多少能耐!再说,哪能朝着这方面想呢?站在夫人的立场上,根本就没有理由要做出对苏木森不利的事情。苏家只有苏清源一个儿子,你犯得着吗?”
“……”缪青禾被她这一连串的问句,闹得有些心烦。这些句子,听在耳里,都好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做出对苏木森不利的事情?犯得着吗?
若不是因为有个唐语轻,那真的犯不着。可是谁会想到,老爷子的遗嘱里面,改来改去,改到最后,唐语轻成了那个收益最大的人。从原本的百分之四十股份,到苏氏集团的继承者……
那一刻的震惊,真的有如天雷。她不知道苏木森是怎样想的,心雨和响雨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怎么能把机会给唐语轻?他根本就不了解,凭什么那么看重她?
所以,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真的不后悔,也没有了退路。如果老爷子的遗嘱不这么绝,她也不会这么绝。
“夜长梦多。今天听雪莱说已经着手联系那边的医生,还是要赶在这之前。公开宣读了遗嘱,就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霍行琛再怎么神通广大,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调查。”
“我知道。”缪青禾扶了扶额头,“我心里有数,也就这几天。你施针的时候,手法重些,食物现在也吃不怎么进去,做不做手脚都无所谓。等人入土为安了,就会水到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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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激动。”
大树下,霍行琛抱住了唐语轻颤抖的身子,“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管理好自己的心情。没想到她们那么快就露出了马脚,原来猜测没有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怎么可以这样……人,怎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唐语轻把头埋在霍行琛怀里,声音低低的,她的身躯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苏家的财产,应该多得无法估计。夫人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的功劳,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我要的是百分之十。”
冷子晴的声音又蹿入耳中,缪青禾冷笑了一声:“你的胃口真是不小。”
“那可是提着脑袋做的事情,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再说,如果没有了我,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成?将苏家的财产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夫人你的,我可算是最大的功臣。”
“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等办完丧事,才会讨论分财产的事,你给我收敛点心情起来,可别露了马脚。”
“夫人尽管放心,我做事有分寸。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门轻轻关上。
房间里一片安静,时不时地,有缪青禾的叹息声。
霍行琛轻轻摘下了耳麦,住进苏家第一天的时候,唐语轻和雪莱的房间就被装上了窃听器,这两天的交谈,不过将计就计罢了。而她们却浑然不知,自己的房间其实也装上了监控设置,所有的行动都在眼皮子底下。
刚刚缪青禾和冷子晴的对话,全数落入了耳中。
其实她们也挺小心的,确定唐语轻没有怀疑,才有交汇。但谈论的内容,真的太让人震惊,人心真的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吗?再怎么样,那是亲人,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亲人。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
“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
“确实。”霍行琛擦了擦唐语轻的眼睛,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过,既然了解了,就会有对策,我们是主动的一方……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接下来怎么办?”
唐语轻迎上他黑亮的眸子,一字一顿:“置之死地而后生。”
霍行琛轻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果然是我的老婆,跟我想的都一样。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一切都不会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
唐语轻点点头,霍行琛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回房了?我怕我们在这里站得时间太久了,很多人会睡不着。”
“嗯?”
唐语轻顺着霍行琛的视线望去,二楼的位置,有身影立在窗边,这样的夜晚,着实是有些恐怖的。苏响雨……
她脑子里才跳出这三个字,身子就被打横抱起,唐语轻惊呼道:“霍行琛,我好好的,自己能走……”
“每天照顾爷爷那么辛苦,也让老公心疼心疼。”男人*溺的目光也深夜,也是浓得化不开,唐语轻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入坚硬的胸膛。她的港湾,那么温暖,那么安定,有他在,她真的可以拥有无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