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把我放下吧……”秦优优叹了口气,车子缓缓停住,她走下车来,所在的位置,是g城的母亲河,衢江,此刻望去,就如同一条玉带横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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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粼粼的水面,像是洒了细碎的金子,午后的阳光细细碎碎地流淌,总能让人迷了眼睛。沿着江边一直走,在一块溪滩边坐下,秦优优眯着眼睛,看着隔江而立的高楼大厦。
来这个城市多久,她都差不多忘了。只觉得跟着语轻过来,看着小糯米长大,已经是很久远的日子。但一切想来,却还是如同昨日一样,记忆鲜活。
能到g城,是席添翼帮的忙。因为唐非离处境危险,为了躲开缪青禾的怀疑,不得不那么做。一手遮天的人做起这种事情来,总是容易的。
优优伸手拿出一颗珠子,摊开在手心。那么小的时候,那样的笑容和快乐记忆犹新。命运总是太过捉弄人,在她成长的过程的,除了父亲,还有一个温暖的大哥哥,总会给她帮助。少女情怀总是诗,她对他的喜欢和爱慕,似乎那么早就生了根,可是谁又会想到,那个她一心爱慕喜欢的男人,到头来,竟会是她的哥哥?
说是哥哥,其实不然。她的母亲嫁入席家,成为阔太太,席添翼就是她的儿子,说是亲生的。可是照着年龄推测,那个时候白荷根本就不认识席鹏,许是大户人家为了颜面,或是怎么的,她也不想弄清楚。
但有件事情,是必须清楚明了的了,她跟席添翼,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
若是在一起,那可怎么论资排辈?
秦优优嘴角轻勾,想起母亲白荷对着她句句都是语重心长的样子,想起她那样忧心忡忡的眼神和严重的警告……她的母亲,是多么害怕因为她自己的爱情,而葬送了她那么多年为了嫁入豪门的奋斗!
她其实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因为席添翼对她好,其实也不是喜欢她,不是因为爱情。
嘴角还是那样弯着,眼底却涌出泪来。是啊,不喜欢,是真的不喜欢……
所以,她充其量不过就是单相思罢了。
她还能想起那个平安夜,大雪纷飞的平安夜。那个时候,她几岁呢?年轻到毫无顾忌的吧?她买了一个斑点狗的毛绒玩具,连同着一封信,忐忑却又激动地走到公司。她想,是应该对他表白了。虽然她还很小,可是她对他,真的是好喜欢。
那应该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爱情,没错。
走到办公室门前,心跳紧张得快要跳出胸膛,她摸了摸胸口,又深呼吸了几次,正要抬起手臂,却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声音。
“添翼,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加班好?我都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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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得整个人一惊,那声音是熟悉的,是一个漂亮的姐姐,几个月前看到他们经常在一起。她不喜欢那个姐姐,看着她的时候,目光总是不友善。对着席添翼的时候,那种娇柔,她根本就学不了,只是看着讨厌。
可是这个时候,这个特殊的平安夜,她怎么在他办公室呢?
真是……是他女朋友吗?
“今天加班可能要加到很晚,你先回去。”
“我才不要!”女人娇嗲的声音,门虚掩着,她往后退了退,便看到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席添翼旁边,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人家要你陪嘛!”
她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那个年纪的她,并不是太懂这些,也并不是全然不懂这些。她的脑子里迅速地翻转着所有跟他一起的记忆,他顶多也就拉拉她的手,她若是有什么太过亲近的举动,他都是微笑地拉开。
可是这个女人,他没有拉开……是吗?
她顿时觉得眼睛酸涩起来,拿着毛绒玩具的手都在颤抖,女人把脸贴近了他,娇声道:“翼,人家给你准备了礼物啦!”
精致的盒子,打开,是一枚金光闪闪的袖扣,她远远地看到了那个标志,绝对是贵得离谱的东西,也绝对是她秦优优买不起的东西。
她睁着眼睛,看着女人笑靥如花的背影,她遮着席添翼的面容,所以看不清他的脸。她多想看看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只是女人的脸稍稍侧过的时候,他的目光似乎在门的位置这样闪了一下,她却慌乱地赶紧移开了身子,那只毛绒的斑点狗也下意识地藏到了身后。
“礼物喜欢吗?”
“嗯,喜欢。”她听到席添翼的声音这样响起,似乎带着微笑,“等我这里收拾一下就走。”
“翼,真的吗?太好了!”
那打波声如此清晰,还有女人银铃一样的笑声:”翼,你真好,我爱你!”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泪水模糊视线,世界像是在倾斜。爱,爱吗?如果她去表白,充其量也只敢对着他说“喜欢”,只是他们两个人,应该已经在谈恋爱了,那么,她愚蠢地在做什么呢?
表白?对着他表白?他一次次地喊着她“小丫头”,他不过就是对她充满了同情,他的年龄足足长她十岁,他的阅历如此之深,他是杂志上经常出现的男人,她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想跟他在一起,跟那个漂亮气质好的姐姐一样跟他在一起?
她真的是,太痴心妄想了吧?他哪里会有一点点地看得上她?
外面的雪依然在下,她走着,手上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落了。满大街的都是人,年轻的男男女女脸上满是甜蜜,她拿着冰冷的小手贴着脸,泪水竟然还在流呢!
她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泪,又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抬眸是天上绚烂的烟火,在一朵朵地绽放。
那个憧憬爱情的梦,就这样被打碎了。席添翼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小女孩,爱他爱了那么久。而之后,即便他知道了……那有如何?
他们之间,跨越不过的那堵墙,又何止是白荷?
秦优优放回了那颗珠子,目光望着江面。那跳跃着光芒的江面,总是让人眼睛酸涩刺痛。有的东西,其实原本就是破碎的,看到的,想要抓住的,不过就是一个脆弱的完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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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分分秒秒地过,江边的女人始终都是维持一个姿势。陆尘诩眯了眯眼,看着秦优优,她双手抱着膝盖,目光茫然又有哀戚,是他从未见过的她。
他今天所做的话,该是重了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这个普通的斑点狗的吊坠,藏着怎样的伤,怎样的痛。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伤痛,都有不愿意让别人扯开的伤口。
他自己,不也有吗?
陆尘诩嘲弄地勾了勾嘴角,抽出一支烟来。烟雾寥寥之间,看着秦优优丝毫未动的身影,心底烦躁之中,又有一抹心疼。
所以,陆尘诩,你那是心动了吗?
***
夕阳西下,暮色很快就沉下来。蓝诗雅拧开矿泉水的瓶盖,猛地喝了几口水。她摇上窗户,深呼吸了几口,心底还是难平。
这算什么?一个男人站着,一个女人坐着,已经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秦优优在看风景,陆尘诩在看她?呵呵,这两个人,真是搞笑!
一个,是她的同学;一个,是她的未婚夫。他的未婚夫说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回去吃晚饭,就是这样看着秦优优吗?
所以说,这两个人如果是没什么事,那叫鬼才相信!
如果没有什么,陆尘诩怎么可能会这样冲过去,跟过去?又怎么会这样站了几个小时,只是看着她?她真是没想到,单单是没想到,原来这两个人早已经暗渡陈仓!好个秦优优,真好!还学会勾*人了!一个唐语轻,抢了苏心雨和苏响雨的男人,现在这个秦优优,是准备要抢她的男人了!
雨点打过玻璃的声音,蓝诗雅摇下车窗,果然,下雨了。
陆尘诩摊开手心,转过身跑过来,她赶紧又把车窗摇上。她的车子就停在他的车子后面,她原本想把车子开走,但是想想,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关注她是什么车子呢?他根本就不会认识她的车。
雨渐渐大了,秦优优还是坐在那个位置,陆尘诩已经跑到了车旁。他很快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把伞来,又朝着原先那个位置跑去。蓝诗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在距离秦优优几米处的位置,慢下脚步来,像是怕惊着了她似的,撑着伞站到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