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一個就好 第4頁

質問他、罵他,當時的林書侗完全做不到,光是看到葉東禾的臉,听他用那種溫柔得讓人心軟的聲音問她「怎麼了」,就已經是件十分難熬的事了,所以她去了一個百分之百不會見到他的地方,一直過了整整四年。

◎◎◎

四年後,重新回到自己熟悉土地上的林書侗,出了機場大門,環顧四周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街道。

「媽媽,這里就是外公家嗎?」

時尚的女人,懷里抱著兩三歲的小男孩,小男孩瞪著大眼抓了抓正在發呆的媽媽的臉。

林書侗有些恍神,愣了下才對兒子林初雨笑道︰「我們已經離外公家不遠了,見到外公、外婆要乖,知道嗎?」

小男孩乖巧地點了點頭。

看著這個孩子,林書侗也露出了十分溫柔的母親的笑。

她恨葉東禾騙了她,恨自己年少無知輕信了他,恨自己的生活因此變得亂七八糟,可是她從沒恨過眼前的這個小生命。

到法國一個月後,林書侗知道自己懷了葉東禾的小孩,對于從小生長在傳統家庭的她來說,一個女孩子離家那麼遠獨自去國外已經是件不得了的事,再加上未婚懷孕,她爸媽如果知道了一定會罵死她,並且會很傷心的。

可當她知道自己有了寶寶時,還是沒有動過一絲打掉這孩子的念頭,這是她的孩子,她要生下他。

林爸爸在電話里罵她丟了林家的臉,叫她永遠都不要回家,而忙于照顧小孩和完成學業的她也沒時間回國,這一拖就拖了四年,直到前兩天她接到媽媽的電話,說她爸爸在家里暈倒,被查出得了冠心病,送入醫院準備接受手術了。

林媽媽在電話里跟她哭訴,說其實他們都很想抱抱外孫,丟不丟家里的臉早就是過去的事了,只不過她爸爸那種牛脾氣死撐著不低頭而已,而林書侗又從沒主動認過錯……

那時林書侗才意識到自己的不孝讓父母多麼地傷心,她曾找各種理由不回國,可是總不能在國外待一輩子,上了年紀的爸媽怎麼辦?她爸那種脾氣,是怎麼也不肯離開自己生活的地方的。

所以這次她帶著孩子回來,不只是為了回家看看,也是做好了回國發展的準備。

「小雨想外公、外婆嗎?那如果讓你去跟外公、外婆住一段時間,你願意嗎?」

「嗯!」

「真乖。」她模模自己兒子那張和葉東禾八分像的臉,不是說兒子都像媽媽嗎?為什麼她的兒子卻幾乎和葉東禾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林書侗只能感嘆遺傳基因的強大,看來她在各方面都注定輸給葉東禾呢,不過孩子隨和的個性卻是像自己多一些的,她剛剛回國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不方便帶著小孩在身邊,多虧這孩子夠听話,可以暫時把他托給林媽媽帶。

林爸爸來這邊住院,林媽媽則住在這邊的姑姑家,那里只有姑姑一個人,正好跟林媽媽做個伴,本來她們也叫林書侗一起住下,可是林書侗想到自己的作息不規律,而且也習慣了一個人,還是找了間離醫院較近的公寓住了下來。

去醫院看過她爸爸後,林書侗先聯系了當年推薦自己去法國的教授,那時她突然找到教授,說她想去法國留學,而對方很大方地答應運用自己在那邊的關系幫助她,還為她寫了推薦信,這才能順利地出國。

教授得知林書侗回國的消息也很高興,約了她出去吃飯,兩人約在她大學附近一家普通的餐廳,面對久別的教授,林書侗還是很開心的。

但是,問題是……

◎◎◎

林書侗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她對面坐著的是四年不見的教授,而教授的旁邊坐著的則是四年不見的孩子他爸。

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回國肯定會遇見葉東禾,畢竟大家都在一個圈子里,但這未免也太快了點?林書侗可沒辦法對葉東禾綻開什麼懷念的笑容,看著他那張四年來絲毫未變的臉、裝腔作勢的西裝,她就想吐。

「書侗,我來為你介紹一下。」教授熱心地說︰「這個人你在國外可能沒听過他的名字,但既然你打算回國發展了,就一定要認識他。」

「哦?是這麼厲害的人物啊,那我可真是孤陋寡聞了。」林書侗譏諷地看著面沉似水的葉東禾,「不知是不是這位先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煩惱’,所以在國外沒什麼人認得呢?」比如說因為不敢坐飛機出不了國之類的。

葉東禾看她,和記憶中同樣的臉,卻不再對自己溫柔地笑,「國外的土地真有那麼吸引人嗎?我倒覺得未必,如果出去幾年就變得教人認不出了,我看這國不出也罷。」

他是指她的外貌嗎?林書侗當然知道這幾年自己變了不少,她再也不是那個灰頭土臉、不注重形象的大學生了,她的漂亮程度提升了至少三倍,可是看他那眼神,卻像是在看陪酒小姐一樣。

林書侗沉下臉來,他還敢瞧不起她?明明理虧的人是他吧!

「欸欸,原來你們認識啊?難怪一听是書侗你,葉老弟主動要求要見你一面啊!我還以為他是知道你在法國得獎的事,想見見這位新一輩的佼佼者呢!」

葉東禾主動想見她嗎?那還真是有夠厚臉皮呢,林書侗手抵在下巴上,眯起眼楮看葉東禾,讓自己看上去比較有氣勢,實際上是她的眼楮敏感,不適合戴隱形眼鏡,又為了愛漂亮沒戴眼鏡,必須眯眼使勁找焦距才能看清對方。

有人說她這樣看人時顯得很挑釁,不知葉東禾會怎麼看?

「是的,我們確實‘早就認識’了。」葉東禾加強了那四個字。

只怪她老實的教授教了一輩子書,對行業的八卦一點也不感興趣,這會還很高興地一個勁地說︰「那真是太巧了,這麼說來一切就都好辦了,葉老弟想必會傾力幫忙的吧!」

葉東禾不答,而是看著她,林書侗「哼」了聲,「我可不敢勞煩葉先生這樣的能人。」

「是啊,林小姐可是在法國得了美術新人獎風光回國的人,又哪里需要我這樣名不見經傳的人幫忙?我看,這事我還是不要自不量力了。」

「欸?可你也知道的,國內外的行情畢竟不同……」

林書侗站起來,打斷了教授的話,她懷疑葉東禾第一時間來見她,只是專門給她下馬威的,她哪會怕他?

「我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我只是想來見恩師一面,可沒做好和其他人用餐的準備。」

葉東禾也站起來整了整衣裝,「我也還和別人有約,就不打擾兩位了。」

「欸?」這兩個人一個在送客,一個要走人,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那種名為「水火不容」的氣氛,想做和事佬都覺得插不上嘴。

林書侗邀請教授一起去別的地方吃飯,可惜教授家里還有別的事,這次只是想先把葉東禾介紹給她而已,既然他們兩人都沒那方面的意思,他也只能灰心地回家了。

三人一起出了那間小餐館,並排站在餐飲前的屋檐下,看從天而降傾瀉的雨水……

開什麼玩笑,僅僅十幾分鐘的時間,外面已經下起了暴雨?林書侗的心情更糟糕了,她忘了國內這該死的天氣,看到葉東禾從容地拿出雨傘,更是氣得牙癢癢。

「教授,我的車子就停在那邊,我送您吧。」林書侗對教授說。

「啊?不用了,我先去學校拿點東西,很近的。」都沒給她挽留的機會,教授也撐起傘健步如飛地走進了雨中,大概是本能地感覺到該盡快離這兩個人遠點,免得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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