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當我男朋友?」她正好也看他很順眼,很想佔為已有!
「可……可以嗎?」他喜出望外,驚喜得舌頭打結。
她用力的點頭,眼中有少女最澄淨的純真。「為什麼不可以為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那一種。」
他們同住在幸福里,從幼稚園就認識,一路向班到國中畢業,因為年頭生、年尾生的因素相差一歲,但實際上穆幽華只大何桃花五個月,兩人也算青梅竹馬。
直到上了高中又同班,他們才正式成為男女朋友,在當時保守的校風下,他們交往得很低調,常偷偷模模地約會,放學後的校園內,很多地方都留下他們相愛的足跡。
很順利地,兩人升上了高二,因為分組的關系,兩人不同班感情卻不受影響,那一年的開學,操場上飛來了好多月復部通紅的蜻蜓,把校園染上淡淡的秋紅。
「這送你。」
「什麼東西,神神秘秘藏了老半天也不讓我看……啊!你送我蟲子一」她嚇得小臉沒了血色,差點甩手丟掉。
「你看清楚了,小桃,這是竹子做的蜻蜓,不是真的蟲子,你別怕。」他輕擁著她肩膀,小聲的安撫。
「竹蜻蜓?」看起來好像真的,嚇了她一大跳。
「你看是不是做得很像,滿天的蜻蜓就像我滿滿的愛,只給你一人。」他說時有些臉紅,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沒騙我,只愛我一人,不會有別人?」她想有人疼、有人愛,有人永遠陪在她身邊。
「嗯!只愛小桃,你是我心里一朵開得最燦爛的桃花,我愛你,一生一世,永不分離。」他要把所有的幸福都送到她手上。
「我也愛你,但是一生一世很長,你真的做得到嗎?」何桃花很不安。連爸媽都不愛她了,憑什麼他會愛一無是處的她?
穆幽華低下頭,笑著吻住她。「相信我,小桃,我會讓你當世上最快樂的新娘子,像蜻蜓一樣喜悅的飛上天空。」
那一刻,她相信他了,願把最純淨的感情交給他。
可是她忘了一件事,蜻蜓只在夏末秋分出現,它的生命短得只有一季,在短暫的自由飛翔後,等著它的是滅亡,穆幽華的一生一世比蜻蜓壽命還短暫。
她失去了他,而這消息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
「口夷!你不曉得穆幽華出國了嗎?虧你還是他的女朋友,他卻沒告訴你?前幾天他媽媽來辦休學你沒瞧見呀」一個暗戀穆幽華的女生酸溜溜的嘲諷,暗暗地把一封穆幽華托她轉交的短信捏皺,扔進垃圾捅。
虧你還是他的女朋友,虧你還是他的女朋友,虧你還是……何桃花一瞬間臉白得跟紙一樣,傷了很重,同學的一句嘲笑話語像根利箭狠狠穿透她的心……
說著一生一世,那個是她男朋友的男孩,他欺騙了她,用抹上糖粉的毒藥騙了她,他……一定在大笑著吧!笑她真好騙,三言兩語就被他騙得團團轉,天真的相信有人真心愛著她。
不了,不再愛了,誰說愛她都不信了,她是連爸媽都不要的孩子誰會要她?她怎麼就這麼傻,自欺欺人。
從今天起,她只愛自己,別人休想再來傷害她,她何桃花不再相信愛情……
「桃花姊,桃花姊,午休時間已經過了,你快醒醒,別再睡了。」
被猛地一推,趴在桌上睡午覺的何桃花神色茫然地睜開眼,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胸口的疼痛似在提醒她剛作的夢。
淡淡的糕講香氣飄來,有她最喜歡的紅豆甜香,她吸了口氣,漸漸回神,記起她已是二十七歲的女人。
原來她真的欠了不少情債,因為年少的初戀使她不敢再愛,對歷任男友們一直采取保留態度,只肯享受他們的給予而不願付出,逼得他們一個個出軌,投向別的女人懷抱。
這個夢告訴她,她以前所沒察覺的真相,她的無心真的傷了很多人,他們想愛她卻不得其門而入,最後只能選擇放棄。
那算命師還算得滿準的,看來她不做點補償不行,正緣不來還會被爛桃花纏到死,想想真不甘心。
不過,要從哪一任男友開始呢?和他們一分手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她哪還記得住他們的長相和聯絡方式……
「桃花姊,你又恍神了,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朱玉臻十分有八卦精神。
「我在想我的男朋友……」們。
她不經意地說出正在苦惱的事,想著什麼樣的補償才是他們需要的。
「什麼,桃花姊你又交男朋友了?」朱玉臻嗓音奇大,一揚聲,所有人都听見了。
包括臉色一下子刷白的穆幽華,他一臉錯愕地轉過頭,看向托著眠發呆的女人。
何桃花沒好氣地一悴。「你當我是男人的夢中女神呀,哪可能才丟了一個又來一個,你桃花姊年老色衰了,沒你們這些年輕妹妹搶手。」
「才怪,桃花姊的皮膚比我們還水女敕,水汪汪的大眼像會說話似的,加上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像高中女生,你說你才十八還真沒人不信。」教人嫉妒死了她的好膚質,不用上妝也粉女敕粉女敕地,活似一拍就破的水蜜桃。
「謝了,這把年紀還得到小臻妹妹的讀美,我晚上回去可以美美地睡個好覺,順便作個好夢。」何桃花邊笑邊回應,模樣愉快。
「桃花姊在作夢前先為我解惑一下,你剛才在說什麼男朋友,是你春心又動,還是又有人追了……哎喲!打我頭會變笨的。」朱玉臻抱頭低叫,桃花姊每次都用偷襲這一招,真是太卑鄙了。
這時的穆幽華已走到兩人身後,假意正在翻閱糕餅店糕講目錄,看看哪個地方需要改進,實則在偷听女人間的悄悄話。
「把腦子用在正途,少天馬行空的亂想,我前些日子去算命……」何桃花覺得沒什麼好隱瞞,店里大多數人都有自己的戀愛史,她也順口把算命師對她說過的話重復一遍。
「呃,沒想到桃花姊造了這麼多孽……」見她又有動作,朱玉臻眼捷手快,檔住頭忽地跳開,笑咪咪地扮了個鬼臉。「打不到了吧!這次我學聰明了,不會傻傻地挨打……呢…」
太過分了,用橡皮筋彈人。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哪能全怪在我頭上咦!誰在我電腦鍵盤底下塞了一張紙?」有沒有公德心呀!紙屑亂扔。
等等,這上面的人名有點眼熟,陳富貴、周大同、李天浩、余文惴啊!這些不是她百思不得的前男友名單,一個個還注明了地址和聯絡電話。
有點詭異。
知情的人不出三個,她、明月、算命師…呃,再加上美花姨四個,應該沒人會這般無聊把人名做成表格,工整地打印出來,然後偷偷放在她桌上。
想想還真的有些毛毛的,這位「某人」未免太神通廣大了,連她的小秘密也知道。
「桃花……」
「何小姐。」何桃花一張笑臉驟變,不苟言笑的冷著聲音,一反她平日的開朗熱心。
穆幽華好笑地改了稱謂,「何小姐,不知你晚上有沒有空,我想--」
「沒空,等世界末日那天再說。」她說得很快,好像和他多說一秒的話嘴巴會爛掉。
「我的意思是--」他話到一半又被截斷了。
「穆顧問,我很忙,沒事請自便。」她搶過朱玉臻手上的出貨單,做著記錄。
「我……」
「你檔到光了,麻煩讓讓。」其實她頭頂有盞日光燈,照得可亮了。
穆幽華站著不動,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寫下一行字,放到她面前。
「我不收情書,你費心了。」她看都不看地掃到一邊,準備揉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