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撒旦選新娘 第18頁

好友這麼一說,耿悠然才記起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是聖誕平安夜。

「悠然,若不想一個人過節,或是想喝酒的話,隨時都可以過來。」

「謝謝,我還有工作。」

雹悠然結束通話後,他看著手機,今天是聖誕夜,沒有來電也沒有簡訊?她也未免太听話了。

當初他們說好了,在這一年內不連絡,等他把想做的事情做完就會去找她,結果她就真的不曾跟他有所連系,雖然個性認真這一點他很欣賞,但偶爾傳個簡訊也是可以的。

她最近過得好嗎?

以前在美國讀書時,每個聖誕夜他都在工作,回來台灣後,也幾乎都是在工作中度過,直到她當了他的秘書,從第一年的聖誕夜開始,她便說自己沒有男友沒有約會,因此留下來跟他一起加班,現在想想,她其實是想陪他一起過節,因為晚餐的便當旁邊,都會附上一個可愛的小蛋糕當禮物。

那之後的每個聖誕夜,她都是留在公司陪他,哪里都沒有去。

雖然說好了農歷過年去找她,但他又不是她,沒有必要乖乖听話吧!如果他現在就去找她,她見了他之後會有什麼表情呢?驚訝還是驚喜?耿悠然突然很想見到某個人開心抱著他的樣子。

他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若現在從台北開車到她南部老家,大概是下午五點左右,時間還不算太晚,只是突然跑去找她會太唐突嗎?但他想給她一個驚喜。

雹悠然最後決定先不跟文若纓連絡,帶著她寫給他的地址,直接開車下南部。

他已經等不及想見到她,他的願望達成了,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會跟她在一起,不會再分開。

當耿悠然的車子從住家地下室離開,因為一心想要見到文若纓,沒有發現後面有輛銀色轎車跟著他。

下午四點半,他將車子停在跟他手上住址一樣的透天厝前面,比預測時間還要快了半小時,他走下車,此時一名年輕媽媽抱著幾個月大的嬰兒從屋里走出來,見到他,困惑問道︰「先生,你是要問路嗎?」

「不是,我是來找文若纓的。」

年輕媽媽表情僵了下,「那個……我去叫我公公出來。」

「文若纓不在嗎?」她曾說過她弟弟要補票結婚,恐怕這位就是她弟媳了,不過為什麼要叫她爸爸,而不是直接叫本人出來呢?

年輕媽媽走回屋里,一會兒,有好幾個人跟著她一起走出來,中年夫婦應該就是文若纓的父母親,而一旁和文若纓有幾分相像的年輕男子應該就是她弟弟,但大家都出來了,就是不見文若纓。

「請問文若纓不在嗎?」

中年婦人一听,馬上哭了,表情看起來很傷心,一旁的年輕男子連忙扶著她。

「媽,好了,我扶你進去休息。」年輕媽媽也跟著進屋。

中年男子的眼眶濕紅,輕聲道︰「我帶你去找若纓。」

第6章(2)

十分鐘後,耿悠然全身僵硬的站在一個新墓前面,墓碑上的「文若纓」以及那上頭的照片,教他驚駭不已。

「若纓從台北回來後常常胃不舒服,原以為只是一般的胃痛,兩個月後的一天,她突然昏倒了,送去醫院,醫生替她做了檢查,結果竟然是胃癌末期,而且已經轉移了,如果可以早個半年發現的話,她就不會……」文父說到這里,忍不住哽咽起來。

雹悠然無法置信,感覺胸口像是被挖了個大洞,不只疼痛,還讓人無法順利呼吸,這到底是在開什麼玩笑,又不是愚人節,她應該在家里好好等他去找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躺在這里!

不,他不能相信!他直盯著墓碑上的照片,雙手握得死緊。

「若纓走得很快,還不到半年就離開了,直到現在,我和她媽媽還是無法相信我們可愛、聰明又貼心的女兒已經走了。」文父傷心的說著。

每次不都是很乖的听他的話嗎?那為什麼這次這麼不乖!雹悠然感到胸口的那股疼痛蔓延到他身上的每一處,教他全身都痛,痛到讓人想發狂。

「若纓住院後,說不想讓大家為她擔心,所以要我們別說出去,她住院期間,只和一個以前的好同事,叫李舒真的連絡,她來看過若纓,但若纓也要她別跟其它人說。」

此時從教堂那邊傳來鐘響。

「若纓從以前就很喜歡前面那間教堂,所以我們才把她葬在這里。」文父喟嘆。「年輕人,你說你叫耿悠然對不對?」

雹悠然點點頭,看著文父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若纓離開前的一個月告訴我,有個人跟她約定好了,說明年農歷過年時會來找她團圓,不過她等不到那個時候,要我若對方真的來找她,就把這張紙燒給她,那麼她就會知道了。」

雹悠然看見紙張上的字是文若纓親手寫的。

謝謝,不要難過,這一生我沒有遺憾了,不過若不要我在天上擔心,那就要過得幸福。

他瞪大了眼楮,這是她要寫給他的,這個女人直到快死了,心里想的都只有他的事,如果怕他會難過,那就不要躺在那里,快點起來!他在內心痛苦吶喊,沒有了她,他是要怎麼幸福?

文父拿出打火機,將紙燒給女兒。「若纓,你等的耿先生已經來了,不需要再有所牽掛了。」說完,他老淚縱橫。

雹悠然痛苦的凝視著墓碑,為何不打電話給他?為何讓他連最後一面也看不到,文若纓,這是你對我的抗議嗎?我不該讓你離開我的。

文父擦去臉上的淚水。「耿先生,天色晚了,我們走吧。」

「對不起,我還想留在這里。」耿悠然一動也不動。

來了許久才說了這一句話,文父听得出來耿悠然也跟他們一樣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看樣子他是想多陪一下若纓,因此文父自己先離開了。

走了幾步,他又回頭看了一下,他沒有問耿悠然和女兒之間的關系,因為是什麼已經無所謂了,他有遵守和女兒之間的約定來找她,這樣就夠了。

雹悠然不知道自己站在文若纓的墓前多久,只知道天色暗到他看不清楚墓碑上的照片了,盡避前面一點有盞路燈,但還是很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該跟她說什麼才好,一向很清明的思緒此刻卻擠不出一個字來,分開一年的他們不該是以這樣的形式見面,應該要有的驚喜呢?還有開心的擁抱呢?這些全沒有了,在他面前只有冷冰冰的墓碑。

雹悠然的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只有痛覺,從頭到腳,還有他的心肝肺都痛到不行,讓他幾乎要無法呼吸,每吸一口氣,身體都劇烈疼痛著。

「文若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要我幸福,那你就要活著,而不是躺在這里!」他痛苦的喊著,聲音瘠啞。

如果他一直站在這里等到天明,會發現這一切其實只是個夢嗎?

這不是夢,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夢魘,他很有錢,但就算他散盡家產,也買不回她的微笑,她的擁抱,她的一切一切。

此時教堂那邊又傳來鐘聲,耿悠然看見墓碑前有只發光的……螢火蟲?但這個季節怎麼可能會有螢火蟲?看著它飛往教堂,忽地他腦海浮上逃避面對現實的想法——會不會文若纓沒有死,現在這個只是玩笑,其實她在教堂里等他?

墓地旁的小路有點暗,但耿悠然大步走著,他急著想到教堂去,她應該是在那里沒錯,她一定是在那里等他。

來到教堂前面,教堂的門是打開的,他快步走了進去。

「文若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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