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死神一滴淚 第5頁

「不行,那是劉先生特地為你們相親訂的餐廳位子。」

「要真是誠心的,就算在自助餐店也能相親。」姚荷芯推著她走,「別說了,快走,祝你和趙醫師相親成功。」

「荷芯,別亂說。」侯芳儀一臉緊張的看四周,生怕這話被人听見。

「這又沒什麼,吃飯兼道歉,順便再兼相親,一舉三得。」

「你……不跟你說了。」

在姚荷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建議下,侯芳儀羞紅臉,抱著花,大步離去。

送花給趙醫師邀約他午餐,這點勇氣她是有的,只是今日這兩項她可能都做不到了。

「吳太太,我陪你回病房去好嗎?」侯芳儀柔聲對旁邊的人說著。

吳太太抱著花,目光呆滯的搖頭。

方才她一進電梯就發現日前托送一百零一朵花束的吳先生的妻子,站在電梯內,目光低垂,兩眼無神,她和她打招呼,吳太太一見到她手中抱的花,以為是她先生托送的,機械式地自動接收,見她神情似乎不對勁,她也不敢貿然搶回花。

「那,你要去哪里?」電梯上上下下了幾回,吳太太杵在原地,全然無離開電梯的打算,她更覺她不對勁。

這幾日她到醫院來送花,也會順便過去吳太太的病房探望。吳太太半年前曾流產過,傷心自然是難免,家人本以為她已走出傷痛,未料痛還糾在心頭,纏了半年纏出憂郁癥。前幾日吳太太自殘,娘家人誤以為是吳先生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導致她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抗議,才會一度不準他接近,直到醫生確診吳太太是得了憂郁癥,娘家人才知誤會了好女婿。

吳先生請了兩天假在醫院照顧妻子,吳太太這兩日情緒穩定多了,白天是娘家的老媽媽在醫院照顧,晚上吳先生會來陪她,她昨日听護士說吳太太這兩天就能出院,可現在看來……

「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吳太太訥訥的說,突然無預警的啜泣起來。

第2章(2)

侯芳儀心驚了下,隨即強裝鎮定的安撫她。

她轉移話題,試圖拉回吳太太低落的心緒,「吳太太,這花離水太久,我怕它會枯萎,我們先找花瓶把花插上好嗎?」

她邊說邊攙扶她,慢慢地將她拉到電梯門前,打算等電梯門一開,便將她拉出,再托人請護士過來幫忙。但她的「意圖」似乎被吳太太看穿,她突然掙月兌她,視她為豺狼虎豹般,恐慌的退到後方。

「我不要回病房,我要去找我的孩子,我要找我的孩子……」

吳太太激動狂喊,侯芳儀驚得不知所措,此時電梯門開了,一位原欲搭電梯的病患家屬見到電梯里的情景,嚇愣住不敢踏入。

侯芳儀試圖拉起蜷縮在角落的吳太太不成,轉頭向電梯外的人求救,「拜托你去請護士過來幫忙。」

話才說完,電梯門自動關起,侯芳儀怔了下,隨即被眼前的情景嚇住。

「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吳太太失魂般地喃喃自語,突然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冷不防地朝自己手腕劃去,所幸那束花擋住,刀鋒落在花束上,未傷到手。

目的未達成,吳太太丟開花,再度自殘,手腕劃出一條血痕,但她仍不停手,幾個快速重復的動作後,兩三道血痕清楚浮現,嚇壞了侯芳儀。

為免她繼續傷害自己,侯芳儀情急下徒手上前搶她的小刀,拉扯間,她的虎口被刀劃傷,手腕還被吳太太咬傷,忍著痛她不敢放,怕一松手,吳太太堅決的求死意志會更激烈。

「刀子還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吳太太邊哭邊嘶吼著。

「吳太太,我們先出去,有事再慢慢談……好嗎?」虎口處的傷讓侯芳儀眉心緊皺。

「不要,我不要出去,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吳太太發狂大吼時,電梯門再度開啟,聞訊前來的兩名護士見狀,連忙緊急大喊,請求更多支持,其中一人按住電梯門,一人進入幫忙。

吳太太依舊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不知哪來的蠻力,即使兩個人也拉不動她,電梯外傳來一陣奔跑聲,侯芳儀只听見外頭的護士說︰「趙醫師來了,學妹你出來,讓趙醫師進去。」

原本幫忙扶吳太太的護士,立刻退出,侯芳儀一抬眼,只見高大的他一進入,接替她抓住吳太太握刀的手,看了她受傷的手一眼,沉聲對她說︰「你放手。」

侯芳儀這才放手,一名護士機伶的搶走小刀,他用力一拉,將吳太太整個人拉出電梯外。

求死不成,吳太太頹喪地癱坐在地,傷心痛哭著,護士好聲安撫,這時她的老媽媽也趕來了,母女抱著哭成一團,令人看了鼻酸。

護士扶著吳太太回病房去。回神後,侯芳儀這才感覺手上有傷,正痛著。

歷經奪刀事件,臉色略顯蒼白的她突覺一陣頭暈,身子重心不穩晃了下,一旁的趙家路伸手扶住她,兩人目光相對,她的心陡地一陣狂跳……

「你的手受傷了。」

「沒關系,我等一下搽個藥就沒事。」

趙家路轉頭看還在他身邊的一名護士,「帶這位小姐去搽藥。」他知道她是花店的人,但沒記住她的姓名。

「好的。」熟識的護士以親切的口吻說︰「芳儀,你手受傷還被咬傷,一定很痛吧,我趕快帶你去搽藥。」

「謝謝。」侯芳儀先向護士道謝,轉頭想向他再度為日前送錯花一事道歉,可又覺此刻時機不妥,遂未開口,僅向他點頭致意,欲隨護士前去搽藥時,長廊彼端有個人影飛快跑來。

「芳儀,芳儀……」穿著長裙、化著濃妝的姚荷芯,像搭火箭一般咻地沖到她面前,見她手上流血,驚嚇的倒抽了一口氣,「發生什麼事……你怎麼受傷了?」

侯芳儀一怔,「荷芯,你……你怎麼來了?」見她這打扮,若不是已到餐廳,就是正在前往相親餐廳的途中。

「我接到護士的電話,說你和吳太太被困在電梯內,嚇得我馬上跑過來。」姚荷芯看了趙家路一眼,故意直言道︰「你不是來送花給趙醫師,要向他再度道歉,並請他吃飯,怎會搞得手受傷流血了呢?」

一席話說得侯芳儀原本蠟白的臉羞窘通紅,一旁的趙家路定楮看她,「你要請我吃飯?」

侯芳儀羞得點頭。

「對啊,芳儀她很有誠意的,她連餐廳位子都訂好了。」姚荷芯偷偷的朝侯芳儀眨了下眼。「餐廳就在這附近而已。」所以她才能在接到護士通知之後,第一時間馬上跑來。

侯芳儀又是無奈,可又感激姚軍師的「讓位」兼推波助瀾,和趙家路對看一眼,她再度點頭。她深知錯過這回,下回別說開口,說不定要見上他一面都難。

「上回送錯花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所以我想……」

她話未說完,趙家路馬上拉著她沒受傷的手往前走,「先搽藥,包扎好傷口,我們再去吃飯。」

他臉上維持一貫的酷表情,侯芳儀先是因他突如其來的舉動一怔,然手腕傳來他掌心溫暖的熱度,讓她的心怦跳著,她嘴角微彎,掛著一抹羞笑,盡避另一手傷口還滲著血,但她的心,歡喜著。

吃完道歉餐的隔天,手受傷的侯芳儀在姚荷芯的「恩準」休假和衷心建議下,來到醫院當「心靈」志工,她什麼都不能做,動動嘴皮陪聊天倒是可以。

她當然知道荷芯這麼建議的用意為何,雖然她也很想再見到趙家路,但她更樂于單純的當心靈志工,不摻雜其它「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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