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發表會改在台灣舉辦,KT&P的亞洲總部在台灣。」
「可是之前你說……」
「我現在不能推翻嗎?」他冷冷的說。
「你高興就好。那你會出席吧?」漢森怕死了陶雲揚的不受拘束,這是說好听,其實是任性,但又沒人敢指責,所以倒霉的總是研究員。
「會。」
「那我先把實驗報告和發表會流程MAIL給你,另外,衣服的安排也一起給你,還有……」
「夠了!被了!你把要說的事全寫在紙上,MAIL給我,我有空會看。
曾景祥來到禧宴,剛好六點,還早,壽宴開始的時間是七點整。她緩步走著,眺望遠方的景色。這里位于山區,空氣清幽,讓人不由得舒展眉頭。
「怎麼不進去?」李承馨身穿一襲中國式改良服,搭配整套翡翠飾品,貴氣逼人。
「二嫂。」曾景祥迎向前。
「我有些朋友一直很仰慕公公的書法,特地來一趟想求一幅墨寶,介紹給你認識,進來啊!」李承馨嘴角含笑,拉著她進屋。
「你來了。」曾母看見女兒獨自前來,很滿意。她總算把她說的話听進耳里。
「媽,我先跟爸說一下話。」曾景祥朝二嫂微微一一笑,隨即提著紅色袋子走向父親。
曾父正與同樣愛好書法的朋友聊天。
「爸,叔叔.」曾景祥有禮貌的打招呼,然後轉向父親,「爸,這是祝賀你生日的禮物,祝你歲歲有今朝。」
「哎呀!曾老有福氣,每個兒女都成材又孝順。」一位世伯笑說,「剩這最小的掌上明珠,什麼時候請大家喝喜酒?」
「這丫頭很麻煩,是我所有子女里最不成材的一個,還不曉得有沒有人要呢!」曾父笑說,精銳的雙眼同時環顧四周,最後很滿意的點頭。「這禮物拿去給你哥收著,等會兒有安排南管表演。去去去,讓你二嫂幫你介紹一些人。」
曾景祥明白父親方才環顧四周的用意,他在看她有沒有帶陶雲揚來。她覺得無力,為什麼她的家人不相信她的眼光?從小,不管她做什麼,總是先被反對,沒有人會去探究她行為背後的意義。他們為什麼不願意看當事者的努力,只是一味想做錦上添花的事?
「景祥,你要去哪里?還不過來,你二嫂的朋友想認識你。」曾母笑容可親的說。
曾景祥揚起制式笑容,「二嫂,媽。」
「這位是陳夫人和她兒子,她兒子剛從英國回來,打算過一陣子接手自家企業。對了,他們家是塑料射出制造,陳夫人說她先生很贊賞你,你的公司和他們有生意往來,這世界就是這麼巧。」李承馨笑咪咪的說。
「今天一看,才知道我家那口子為什麼這麼盛贊曾小姐。」陳夫人身穿名家手工制作的紫紅禮服,搭配鑽石項鏈。
「陳夫人,感謝平常陳董對我的照顧,陳董有收到我們送的人參禮盒嗎?」曾景祥的交際手腕十分得體。
「就是有收到,他才夸你心思縝密,只是听到他咳嗽,就送人參禮盒,而且他說你的工作能力不讓須眉,老要我兒子好好的跟你看齊。這是我兒子,你們年輕人好好聊,你喊他健志就可以了,我過去那里跟別人打聲招呼。」陳夫人笑著離開。
曾母要離開時,用眼神跟女兒示意。李承馨則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好好把握,一輩子當人家的員工能有什麼出頭?」
等眾人都走遠了,曾景祥隨即看向陳家兒子。嗯……他叫健什麼?不管了。
「不好意思,我有點渴,你需要飲料嗎?」她徑自轉身,走向桌邊。
是,她很無禮,但又何妨?
第8章(2)
曾景祥沒料到那家伙居然跟上來,蹙起眉頭,啜飲著新鮮果汁。
「曾小姐,我可以喊你景祥嗎?」
「可以。」只是我們踫面的機會不多。她落落大方的點頭。
「明天是星期日,不曉得你有沒有空?我們可以去山上走走,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山產餐廳。」陳健志靦腆的提議,還不時搔搔頭,「其實我剛從英國回來,很多地方不熟,也沒有什麼朋友。」
「我明天有事,所以無法陪同,如果你缺朋友,我可以介紹我們公司秘書室的小姐給你認識,她們都很優秀。」曾景祥給他一個軟釘子踫。如果有空,她情願窩在家里,跟陶雲揚耳鬢廝磨。」
「我很欣賞你,你有男朋友嗎?」
「有。」
「跟我听到的不同。」他露齒一笑。
曾景祥聳聳肩,「我的家人不喜歡他。」
「說不定我還有機會。」
「你可以樂觀,但別假設我會見異思遷。」曾景祥朝他眨眨眼,並發現二嫂正用眼神警告她,只好吐了吐舌頭,放下杯子。「看樣子我繼續留下來,今晚會不得安寧。」
「你要離開?」陳健志覺得有趣,老爸一直對她贊不絕口,說她優雅迷人、口齒伶俐、手腕玲瓏,這些組合在一起應該不是古靈精怪,但她現在卻是。
「很高興認識你,或許哪天我們再見面會是在公司。」曾景祥禮貌的朝他伸出手。
陳健志不僅握住她的手,還低頭親吻她的手背。
她不動聲色的縮回手,凝著臉孔,轉身離開。有些男人听不懂拒絕,看樣子他是其中一個。
她不在家,屋子突然變得很空曠,陶雲揚落寞的打開計算機,看著漢森寄來的實驗報告,只是看了半天,還是在同一頁,他想著她巧笑倩兮,風靡那群臭男人也就算了,萬一她的家人安排他們再去什麼觀星活動,那不就……
不會的,她不會去。
他要相信她。
但是他不相信她的家人,尤其她的家人在極度不喜歡他的狀況下,很可能會更積極的撮合她跟別的男人。
陶雲揚越想越不對勁。他應該跟著去,就算不能進入會場,也可以在外頭等啊!
想到這里,他跳起身,拿起外套,急忙拉開鐵門。
門外正要掏出鑰匙的曾景祥嚇了一跳。
「你回來了!」他的喜悅顯而易見,但樂極生悲,開門力道太大,反彈回去撞到他的額頭,「啊!好痛。」
「你要出門?」她被他的行為逗笑了,「干嘛冒冒失失的?」她推著他進屋,關上鐵門後,揉撫他的額頭,上面出現紅紅的一條線。「還痛嗎?要不要冰敷?」
「不要,你的手涼涼的,這樣就好。」他的大掌覆上她的,不讓她離開。
「你急著要上哪里?」
「我本來想去接你。」
「這麼早?」
現在才七點半,就算他抵達會場也才八點,壽宴哪可能這麼快結束?
「怕我被拐走?」她開玩笑的說,以為他會否認,畢竟這關系到男性尊嚴,大丈夫何患無妻!
「怕,真的怕。」他的回答非常真誠,
曾景祥怔仲,半晌才笑說︰「你什麼時候學會甜言蜜語?」
「不是甜言蜜語,是真的!」他一貫的嚴肅臉孔。
「討厭!」她的眼眶泛紅,拍了下他的胸膛。「人家已經很努力的忍住眼淚,你還一直說。」
陶雲揚將她擁入懷中,疑惑的問︰「你不喜歡我說這個?」他只是說出她對他的重要性,這樣做錯了嗎?
「如果我對你沒有這麼怕,怎麼辦?」
「我會繼續努力,這表示我還有進步的空間。」
「先表現出愛的人就輸了,會被對方吃得死死的,你知道嗎?笨蛋!」她抽抽噎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件事。
「輸贏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就算被你吃得死死的,我也樂在其中。對我而言,愛就是要讓對方知道,如果你不想講,我可以了解,那就由我來說,讓我來表現,我會給你滿滿愛的感受。」他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