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清晨的陽光穿透天窗,射進一抹金黃色的光芒,照在沈夕曛臉上。
沈夕曛睜開眼楮,拉過一條破破舊舊的薄被蓋在身上,瑟縮著躲在牆角,想睡,又冷得睡不著;不睡,卻又累得頻頻打盹兒。
她被關在這兒已經好幾天了。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清楚這地方是做什麼的,只隱隱約約猜到似乎是間廢棄的柴房,因為角落里還有幾捆腐壞的柴擱著。
在離沈夕曛不遠的地上放了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碗冷飯、幾樣小菜,沈夕曛知道,那是她今天所可以吃的東西。
打從她被肇英捉來關進這里以後,她天天吃著相同的東西,同樣的冷飯、同樣的菜色,有時候送飯的人忘記了,沈夕曛還會沒東西可以吃。
因此雖然厭倦了吃同樣的飯菜,但沈夕曛仍舊勉強自己一定要吃,因為她不吃沒關系,可肚子里的孩子怎受得了?
想著,沈夕曛又想到肇英,那個把自己捉來這里的男人。
她到現在還弄不懂,她和肇英素不相識,彼此間也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把自己捉來這里?是蘭馨公主指使他的嗎?
應該不是。如果是,蘭馨公主就沒有必要去十笏園看自己,還送自己一堆東西;再說如果蘭馨公主真想捉自己,在十笏園時就可以動手了,為何要讓肇英去而復返,如此豈不留下把柄教人生痴?
那麼這個肇英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捉自己?煜祌知道自己被捉來這里嗎?
她相信煜祌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如果知道,他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想到煜祌發現自己不見時的慌亂,沈夕曛不禁站了起來,重新審視著這間房。試圖尋找可以逃月兌的機會。
就在沈夕曛東模模、西敲敲時,柴房外傳來開鎖的聲音,跟著門被人推了開來,進來的人正是肇英。
肇英手里端著一碗熱湯來到沈夕曛身旁,「喝下!」
沈夕曛瞪著那碗看起來又黑又稠,還散發出一股濃濃藥味的湯,心中頓生狐疑,「這是是什麼?」
肇英皮笑肉不笑的,一臉陰沉,「打胎藥!」
沈夕曛大驚,身子忙想退後,可肇英容不得她逃避,一個跨步上前,揪住沈夕曛的下巴,硬是將那碗藥強灌進她嘴里。
「不!我不喝,我不要喝……嗚……嗚……嗚……」沈夕曛拼了命地掙扎,但任憑她怎麼踢、怎麼打,還是喝進了大半的藥。
沈夕曛驚懼交集,極度的擔心與害怕,讓她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弄死我的孩子?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四爺的骨肉嗎?」
肇英冷冷地回道︰「就因為知道這是四爺的骨肉,我才更要這樣做!」
沈夕曛身子一晃,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他是親王府的人,算來算去也是煜祌的奴才,可他竟在明知自己懷了煜祌的骨肉的情況下,還逼自己喝下打胎藥,難道……難道是煜祌教他……
她抖著聲音問︰「是誰教你這樣做的?是誰教你把我關在這里的?是不是……是不是四爺?」
「你說呢?」
她搖頭,「不會是四爺,不可能是他!如果他不想要這孩子,當初就沒有必要留我,所以……應該是福晉,對吧?」
肇英眼中寒光閃閃,轉了一個彎說道︰「你不必問是誰把你關在這里,也不必知道為什麼,因為我什麼都不會說。我只能告訴你,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避人耳目。」
「避人耳目?」
「對,從現在開始,你都必須待在這里,一直到孩子出世。」
沈夕曛一愣。待到孩子出世?他剛剛不是強迫自己喝下打胎藥了,為什麼還要她待到孩子出世?「你剛剛到底讓我喝了什麼?那根本不是打胎藥,對不對?」
肇英沉沉一笑,「我怎麼會讓你喝打胎藥?這孩子可是皇室血脈,關系到四爺和福晉的未來,所以我怎麼敢打掉他?我剛剛讓你喝的是安胎藥!」
沈夕曛更詫異了,安胎藥?他竟然讓自己喝安胎藥?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讓她喝安胎藥,那就是煜祌!只有煜祌才會擔心孩子,才會讓自己喝安胎藥。
如此說來,真是煜祌把自己關在這里的?
思及此,沈夕曛不禁腳下一軟,整個人跪坐在地上。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把自己關起來?難道……難道他說愛自己是假的?難道他所在乎的,從頭到尾就只有孩子?
沈夕曛無力地垂下頭,再次問道︰「是四爺要你把我關在這兒的,是不是?」
這回肇英沒有否認,「沒錯!」
「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肇英沒有回答,但他的視線卻落在沈夕曛腰上所掛的鴛鴦玦上,「這塊玉玦,是四爺給你的吧?」
沈夕曛一愣,不懂他怎麼會突然轉移話題。她下意識地抓住那塊玉玦,「你問這做什麼?」
「四爺有沒有告訴過你,那塊玉玦的由來?」
「這不是皇上送給四爺的額頭,四爺的額娘又轉送給四爺的嗎?」
肇英眼中精光一閃,「原來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也該知道這塊玉玦的作用吧?」
「作用?」沈夕曛拿起鴛鴦玦審視著,「這不就是一塊玉玦嗎?有什麼作用?」
「是嗎?等孩子出世,你就會明白這塊玉玦是做什麼用的。」肇英頓了頓又說︰「我今天來,是代替四爺和福晉轉告你,好好在這兒待產,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想逃跑,更不要妄想母憑子貴,因為你是完全沒有機會的。你想想,以四爺的身分,如果皇上或其它人知道孩子是你這個低賤的女人所生,他們會作何感想?如果皇上知道福晉竟然因為無法生育,而必須靠你這個賤女人來替四爺傳宗接代的話,皇上會怎麼說?為了皇室祖宗的顏面,也是為了四爺和福晉,只好委屈你,讓你留在這里,一直到孩子生下來為止。」
「可是福晉不是無法生育嗎?既然她無法生育,又要如何瞞天過海,對世人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歷?」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在你待產的同時,福晉也會對外宣布她有喜的消息,福晉臨盆的日子,就是你臨盆的日子,所以你生下的孩子,就是福晉的孩子,如此兩廂同步、瞞天過海,到時候大家都會以為這孩子就是福晉的親骨肉,是皇室的龍脈血統,根本不會有人懷疑孩子不是福晉生的。」
餅度的震驚,讓沈夕曛腦袋里頓時一片空白,連肇英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她只曉得好冷、好冷,冷得她不斷發抖,不斷打顫。
原來煜祌留下自己的目的,真是為了孩子。
可他既是為了孩子,又為何要說愛她?她早答應過為報恩情,願意生孩子給他了,為什麼他還要像對妻子、情人一樣寵她、愛她,甚至為爹爹和姑姑申冤,讓她難以自拔地愛上他?老天爹,這是為什麼?
沈夕曛伸出雙手緊緊抱住自己,腦海里閃過煜祌那俊美的臉龐,閃過他霸氣的親吻、溫柔的擁抱,想他怎麼一次次佔有自己,怎麼一聲聲在耳朵旁說愛她,這一切難道都是謊言,都是在騙她嗎?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是這麼的人!她要見他,要當面和他對質,而在沒有見到煜祌以前,沒有煜神親口對自己證實以前,她誰都不相信!
沈夕曛又站起身,急切地在柴房里尋找可以逃出去的機會。她得想辦法離開這兒,想辦法找到煜祌,她要問他,他到底真是愛她,還是在利用她、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