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相思怕上樓 第24頁

「這里是上班的場所,鬧開來,大家面子都不太好看。」

「她勾引人家丈夫,還怕不要臉嗎?」這一句是說給大家听的。

蔣天雪臉上沒有表情,心底被刺了個大洞。

「到里面談好不好?總經理室現在是空的,我們進去再說。」汪思涵強拉著余力耘往里走。

走到門邊,余力耘若有所悟地低。「秀秀不要進來,和門口的姊姊一起接電話,好不好?」孩子的世界是純真的,不該放入大人們的邪惡,被大人帶壞。

小女孩懂事地點點頭,一溜煙地跑開是非。

「思涵,你不是外人,進來替我們排解糾紛,當個仲裁人。」蔣天雪這麼做,無疑是希望表明立場後,由汪思涵出面打圓場,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汪思涵左右為難,但又不能拒絕,只好硬著頭皮坐在總經理的位子,遠離槍林彈雨的會客區。

必上門後,余力耘開門見山。「把張開杰交出來!」

「我不知道他現在何方,不過他曾經打電話來,我也勸他早點回家,免得家人操心。」蔣天雪吞雲吐露的背後,盡是落寞與無奈。

「你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打發我走?告訴你,我才不信你的假好心。」余力耘嫌惡地以手掩鼻。她討厭煙味,她以為張開杰亦然,曾幾何時他變了?還是她想錯了?他根本不排斥抽煙的女人。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變不出一個張開杰來給你。」蔣天雪聳一聳肩。

「如果你真顧慮到他是有妻小的人,為什麼要在日本和他上床?」

「對不起,是我的錯。」蔣天雪捻熄煙,氣短的說。

「你現在認錯又能怎麼樣?兩個無辜的孩子因你的錯,有父親成了沒父親的孤兒。」余力耘不是來听對不起的,她來謀求亡羊補牢之道。

「你要我怎麼辦?」覆水該如何收?

「我要你立刻消失。」剪草除根,春風吹不生。

「你是說辭去工作、搬家?」蔣天雪倒抽一口氣。

「沒錯,去一個張開杰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辦不到,我只要不見他、不接他的電話、對他潑冷水,他應該會死心。」蔣天雪無法接受條件,沒有理由她一人背三個人的十字架。

「只要仍找得到你,他就不會死心。」余力耘不許她漫天討價。

「張太大,坦白說他回不回家的關鍵不是在我,是你。」蔣天雪犯顏進諫。

「我?你不要想推卸責任,在你沒出現前,我們夫妻相敬如賓、家庭和諧,一點問題都沒有。」余力耘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

「是嗎?你難道沒有想一想你們的相敬如賓是單向、或是雙方面?」

「別把他出軌的罪過往我身上推,妻子本來就該是管家婆,如果不是我犧牲自己,在家替他孝敬公婆、照顧子女,他的繪畫事業不會有今天的成就。」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個賢淑的妻子,余力耘自認功德圓滿。

「他是可以安心的作畫,但作畫完時,他回到家里又是什麼樣的情形?」有人說過這樣的笑話︰在餐廳用餐的一對男女,如何一眼看出他們的關系?有說有笑的是情侶,埋頭吃飯的是夫妻。

「他習慣了在家由我全權作主。」

「對,你主宰家里的一切,包括他想逗孩子玩,都得經過你精心設計的作息表允許。」這些話,蔣天雪可以不明說,但是她不希望眼睜睜看一個家毀滅,甚至于是在不明就里下毀滅。

「這樣有錯嗎?孩子的成長過程有規律,什麼時候該背詩詞、什麼時候該念注音符號,時間安排有計畫,一分一秒都掌握好,我這樣苦心培養孩子也錯了嗎?」余力耘怒火中燒,蔣天雪有什麼資格管她的家務事?難不成她想鳩佔鵲巢?

「你掌管的是個家,不是軍隊。」

「他什麼芝麻小事,都對你說了?」余力耘氣得牙齦隱隱作痛。

「我只是想勸你放松一下自己,也讓這個家輕松一下。」蔣天雪曉以大義。

「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嫌我床上功夫不好?你教教我怎麼讓他滿足!」余力耘熱淚盈眶。

「張太太,今天就算我消失了,明天還是會有另一個我出現。」

「不會再有下次。」余力耘決定采取斑壓政策,杜絕走私。

「听你的口氣,我想你們已經沒有交集了。」蔣天雪白費唇舌了。

「胡說,孩子就是我們的交集。」

「這樣一來,沒有人會快樂的,用孩子綁住先生的心,是最糟糕的方法。」

「父母都是愛孩子的。」

「那是孩子還小,雙方委曲求全,一等孩子翅膀硬了,先飛的是父母。」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離開!」

「不,我要離開他,而且是一定,但我不會躲起來。」

「你沒有誠意。」

「我希望你能真正去了解你先生的心,到底為了什麼要分手?」

「是你,就是為了你這個狐狸精……」余力耘悲不可遏,一個失控,拿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往蔣天雪砸去。「我要毀了你這張丑陋的臉,看你以後還能不能破壞人家家庭。」

「力耘,不要。」汪思涵又晚了一步。

余力耘瘋了似的,不顧蔣天雪躺在地上已是血流滿面,不顧身後拉住她的汪思涵,只想置蔣天雪于死地。失去張開杰她也不想活,但也絕不會成全張開杰,她寧願玉石俱焚。

恨,蒙住了她的心,她的眼,她陷入歇斯底里中。

「田子照,你快進來幫忙。」汪思涵大叫。

她該如何收拾殘局?

天啊!教教她,在愛情和友情矛盾中,如何找到一個冰釋前嫌的平衡點?

☆☆☆☆☆☆☆

在急診室的門外,汪思涵坐在長椅上低頭不語,田子照背貼著門站也不語,兩個人像陌生人又像熟朋友,雖沒一句交談的話,心卻是相通的,擔心已手術了兩個小時的蔣天雪。

送醫的途中,蔣天雪半醒半昏迷地申吟著︰「眼楮,我的眼楮好痛。」

攝影師最重要的器官--眼楮--千萬保佑不能傷到,汪思涵向天祈禱。如果……她不敢往壞處想下去,心何以堪!

余力耘幾乎是五花大綁讓余力耕帶走的,她也是呈昏迷狀態,渾然不知自己闖了大禍。

倒是田子照的那張臉,從來沒見他如此平靜,教人害怕也教人擔憂,不曉得他心里起了什麼變化!忘了笑的喜劇演員,不,是畫了層哭臉的小丑。蔣天雪曾經這樣說過︰田子照其實是個最不懂快樂的人,他的心永遠有愁緒,飄過來飄過去,無止息。

認識他七年了,汪思涵第一次感受到他並不如表面的壞。

他還算得上是有情有義的人,在一次又一次的事件發生後,她逐漸相信蔣天雪沒有愛錯人。

「請問蔣天雪還在手術室里?繃焦茜桶偷奈髯翱悖?諭羲己?痛溝難哿鼻埃?醪瘓?緄鞀味??

「你是……張開杰?」田子照劈頭就問,肯定的語氣。

「張開杰,你怎麼知道天雪受傷的?」汪思涵猛地抬頭,看見一臉憔悴的來人。張開杰何止是憔悴!簡直就像迷失在深山的旅人,意外走下山了。真的,只差他是用腳走來的。

「我剛打電話到儷佳人,有位小姐好心告訴我。」張開杰靦腆的說。

「你來這里做什麼?她並不需要你,需要你的是力耘。」

「力耘?力耘好好地待在家里,不用我擔心。」張開杰不卑不亢的說。

「張開杰,你大概不知道天雪受傷,是你太太的杰作;而她之所以發狂,就是為了遍尋不到你,整個人受了嚴重打擊,才做出傷人的舉動。」田子照眉宇平和的說,臉色雖溫和,心卻內斂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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