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思是想強調她和明澤的淵源不比自己淺嗎?
江雪敏感地從謝清婉友善的言語中听出些什麼,但究竟是什麼,當時的她不很明白。
那她二十一歲。
「你特地把我從上海叫回來,就是要我陪你演這一場戲?」
他生氣了。
江雪知道自己這樣做是有點過分,可她想不到別的辦法了,杜東元背叛了她,就因為她遲遲不肯將自己的身體給他,他竟然就出軌跟別的女人搞在一起,而那個女人還是她向來視為親姐妹的好朋友,蔡雅嵐!
雖然他低聲下氣地求她原諒,堅稱自己只是一時昏頭才劈腿,可雅嵐跟她說,他們其實私下來往好一陣子了,幾乎每次見面都會上床。
「我是真心喜歡他的,小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我知道他也喜歡我,他說我比你更懂得溫柔體貼……」
江雪收回思緒,不願再回想和好友那場令她心碎的攤牌。
「我要懲罰他們!」她告訴傅明澤。「杜東元敢劈腿,我就要讓他知道,我沒那麼在乎他,他可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也可以跟別的男人玩!」
「所以你就要我當那個陪你玩的男人。」傅明澤冷冷地接話。「你把我帶來參加雅嵐的生日趴,就是想當著她和杜東元的面炫耀給他們看,你江雪不愁沒別的男人要。」
「不可以嗎?」江雪任性地嘟嘴,明知身旁的男人正惱怒著,仍然堅持挽著他臂膀不放。「你不準走,來都來了,一定要陪我演完這場戲,絕不能讓這些人瞧不起我。」
暗明澤沒說話,凝視她的眼陣很深、很沈,她不確定那其中是否隱藏著失望。她心口莫名一酸,倔強地咬牙。「你一定要幫我!暗明澤,不準丟下我。」
他看著她,許久,揚手撩起她鬢邊一綹細發,把玩兩秒後,替她收攏在耳後。這是答應她的意思嗎?
江雪心韻評然,小心翼翼地望向他。
他看見她眼里的不安與期待,別過臉,片刻,微微一嘆。
「我不會丟下你。」
她喜得輕呼一聲,踮起腳尖就在他頰畔印下響亮的琢吻,這個吻是真心並非作戲,卻引來周遭無數人矚目,尤其是杜東元,臉色當下變得陰沈。
暗明澤信守承諾,整晚陪在她身邊扮演一個痴心的守護騎士,更配合她在杜東元和蔡雅嵐面前故作親密,甜蜜互動。
派對尚未結束,杜東元已然無法忍受,趁沒人注意時,拉著江雪到戶外僻靜處。
「雪兒,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他氣急敗壞。
「怎麼?」她冷笑。「你是不是覺得自尊受損了?」
「我跟你道歉過幾次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原諒我?」他緊緊握住她肩膀,弄得她發疼。「我愛你啊!雪兒。」
「你愛我卻跟我的好朋友上床?」她尖銳地嘲諷。
「雪兒……」他說不出話來,眼神黯淡了,神情憂郁了,雙手的力道也松了,整個人顯得頹廢而寂寥。
江雪並不想同情他,可當她看見他眼里含著淚時,她不禁動搖了。
他哭了?他怎麼能哭?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小雪。」一道沈冷的嗓音呼喚她。
她回頭,怔怔地望向傅明澤。
他朝她伸出手。「跟我走,我們回去。」
她動了動,一雙臂膀猛然抓緊她,杜東元祈求地低語。
「雪兒別走,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她蹙了蹙眉,試著扯開他的手,他驀地哽咽一聲,震住她。
「雪兒,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只要你肯留下來。」
從來沒人這般求過她,如此脆弱,如此孩子氣,江雪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好一會兒,她才抬頭望向前方正等著她的傅明澤。
「對不起……」她啞聲低喃。
只是這樣一句,他便懂得了她的決定,轉身,離開。
那年,她二十二歲。
她終于跟男人上床了。
卻不是與她分分合合多次的杜東元,而是她從不曾料想過的,那個自小陪伴自己的哥哥,傅明澤。
她把自己給了他。
正確地說,是她引誘了他,趁著醉意來到他新買下的公寓,死死抱著他對他哀哀哭訴。
爸爸因病去世了,繼母對她原來不是真的好,是別有居心,雅嵐跟她絕交後,去了法國學珠寶設計,杜東元即將迎娶一位大醫院的院長千金……
所有人不是離開她,就是背叛她,留下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她好怕,每天晚上都怕到睡不著。
「我只有你了,明澤,留在我身邊好不好?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她哭得心碎欲絕。
而他整晚在沙發上心疼地摟著她、哄著她,告訴她他之所以回台灣就是放心不下她,他會陪她一起度過難關,不會丟下她不管的。
「那你娶我可以嗎?」她忽然祈求地問他。「跟我結婚好不好?」
他一窒,像是被她這樣的提議驚到了,過了好片刻,方找回說話的聲音。「小雪,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了,你以為我瘋了嗎?我沒瘋,我很清醒,我就是想嫁給你,明澤,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你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她激動地告白。「我要你,我喜歡你!」
「你喜歡的是別的男人。」他澀澀地道。
「你說杜東元?我早就不喜歡他了。」她從他懷里揚起水汪汪的淚眸,那麼淒楚又那麼嬌蠻地直視他。「我喜歡你,明澤,我不能沒有你。」
他凝視她半晌,慢慢地、毫不留情地推開她。「我已經有清婉了。」
是啊,謝清婉,她知道他們在交往,而且據謝清婉所說,他們已經論及婚嫁了,即將開始籌備婚事。
江雪用力咬了咬唇。「你跟她求婚了嗎?」
他又是一窒,兩秒後,啞聲低語。「我正準備向她求婚。」
「那就是還沒有嘍!」她驚喜地亮了眼眸,原來謝清婉是騙她的,連求婚都沒有呢,還說什麼籌備婚事。
「小雪……」他想站起身。
「別走!」她一骨碌地滾回他懷里,將他壓倒在沙發上,櫻唇不顧一切地吻住他,用自己玲瓏柔軟的胴體緊貼他、磨蹭他。
這樣的誘惑,就連對杜東元她也不曾給過,不曾如此熱烈地吻著,個人,不曾像這般恨不能將全部的自己揉進另一個人的骨血里。
「你要了我吧!」她輕輕含吮著傅明澤的耳垂,在他耳畔撩撥著曖昧的幽香。
「明澤,你有沒有想過跟我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
「小雪,你醉了。」
「我沒有醉。」
「你喝太多了。」
「只喝一點點。」
「小雪……」
「你不要說了!」她又哭起來,抽抽噎噎地親他額頭,親他鼻子,親他下巴,然後將淚痕交錯的臉蛋埋在他頸側。「你別說你不要我,別說你不喜歡我,我知道自己很壞,可是求求你不要討厭我……」
她哭得哽咽失神。
哭著哭著,她覺得自己頭暈了,眼楮紅腫酸澀,然後她感覺到他的吻,他坐起來,換個姿勢將她攬進懷里,很溫柔很溫柔地吻著她,一口一口地吮去她的眼淚。他終于如她所願,熱情又狂野地要了她。
棒天早上,他親自做早餐給她吃,為她煮了濃濃的咖啡,是她愛喝的那種苦中微酸的口味。
她身上只穿著他的白襯衫,襯衫下擺堪堪遮住了大腿上半部,坐在吧台邊,一雙修長亭勻的玉腿晃蕩著,白女敕得惹人垂涎。
忽地,電鈴叮咚作響。
暗明澤一凜,還來不及出口阻止,她已歡快地跳下吧台椅,前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臉震驚的謝清婉。
江雪嫣然一笑。「嗨,你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