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鑰 第28頁

「爸爸說昨天有人去他們總部搗亂,害他沒辦法來我的生日派對,所以給我對不起。」小鐵口條清晰地對母親說。「我知道是那個壞蛋——媽媽以前的老板,爸爸說他愛著別人還強娶羅煌哥哥喜歡的姐姐,真的壞蛋——」

「小渾蛋,你以為你在說誰?」祭廣澤拐過矮牆,進入柵門里,現身他們母子眼前。

「啊!我揍飛你!」小鐵掄起雙拳朝祭廣澤揮揮。「揍飛你!」踢腿,再踢腿,努力踢腿。

祭廣澤一下也沒被小鐵打中踢中。他的掌罩抵小男的頭,像在抓一顆小皮球。

之前,他就曾這麼對小鐵,那是他母親不在的時候,他喝醉,帶著他的新作品試看片,想到他心愛的潘娜洛碧,自然而然走回這兒。他在客廳放片子,叫她的名字,說他已經爆好女乃油焦糖口味的爆米花。結果跑出來的是她兒子,小家伙滿口「爸爸說、爸爸說」,胡亂對他揮拳踢腿。後來,酒力發作,他躺倒,在街頭醒來,衣服磨破,頭還有好幾個腫包。

「我還沒跟你算帳,你囂張什麼,渾小子。」祭廣澤一把拎起小鐵。

「放開我!壞蛋!」小鐵踢擺著雙腳。

「別這樣,廣澤先生。」倪霏碧開口,柔荑抓住祭廣澤手臂。

那柔細溫澤透著皮膚傳過來,他渾身一顫,回頭看她。

她居然說︰「回來了,就進屋吧。」

他這次強烈一震,身體不知哪兒松了,意識過來時,她已一手牽著他,一手牽著小男孩,帶他們一起進入橄欖樹宮殿。

他听到小男孩說︰「媽媽,我的新誕生樹還沒種好。」

女人回道︰「等會兒吃完點心,跟爹地一起種。」

祭廣澤坐在樓中樓小餐廳里的國王椅,手搭靠餐桌,長指點著桌面,審凝著對座小男孩的臉。

「看什麼看?挖掉你的眼楮!」小男孩拿起他母親擺好的點心叉,暴力威脅地道。

「說到眼楮——」祭廣澤眯細眸,習慣性的神經質詭笑浮現他唇角。「你如果是你爸爸的孩子,為什麼你沒有一雙藍眼?」

小鐵一愣,俊氣小臉垮下,好像這個問題困擾她小小心靈許久了。

祭廣澤繼續打擊。「你一定是撿來的,不是你爸爸的孩子,你爸爸那麼愛說,難道沒告訴你,他在海上探險,常常撿到孤兒?你一定是孤兒,才沒有你爸爸的藍眼棕金發——」

「我像媽媽!你亂說!」小鐵大叫,帶著哭嗓。「我像媽媽——」

「一點也不像。」祭廣澤涼涼說了句,神情愉快至極。「你一點也不像你媽媽。」

「哇——」小鐵大哭,爬上桌,咚咚咚趨向祭廣澤,小手直往他頭上捶。

祭廣澤沒預料這小表野蠻至此,毫無防備,終于讓他得逞,打得臉上墨鏡都掉了。

「揍飛你、揍飛你!壞蛋——」

「住手!」真是招架不住。

「小鐵!」倪霏碧端著茶點進門,趕緊把托盤往門邊餐具櫃擺放,繞過餐桌,抱住兒子。

「媽媽、媽媽……」小鐵哭得好傷心。

「他跟景上竟一樣野蠻。」祭廣澤戴回墨鏡。他臉上的瘀青不是小表打出來的,是昨天跟景上竟互毆的結果。「不愧是父子——」

「小鐵不是大爵士的孩子。」倪霏碧望著祭廣澤,一手拉下他調整墨鏡的手,連同墨鏡也拉下。「等會兒,我幫你搽藥。」

祭廣澤渾身僵凝,嗓音一字一字凍住似地說︰「他不是景上竟的孩子,是誰的孩子?」

「鐵雷馬科斯是潘娜洛碧和尤里西斯的小孩……」她說︰「你之前不是坐艇出去度蜜月了嗎?」

「我已經離婚了!」他神情激動中隱藏震驚。「你看到我的結婚記者會,心里沒有任何感受?」玩把戲,他也會!這些年,他被景上竟耍得團團轉,最後發現她生了小孩,孩子叫景上竟爸爸,他還是想要她,可她傷害他,他也要傷害她。為了讓女孩配合他結婚,他甚至捏造女孩一定想要的夸張合約,女孩接受了。但這爛戲碼遇到天兵女奴,演不下去,演得他都煩了,她還不來哭求他回心轉意。

他出海一趟,與暴風雨搏斗,決定回來使強。昨天去搶鑰匙,今天他要來攻陷城門。

結果,她說︰「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我得問你我到底要去哪兒,如果這屋子真的變成大爵士的……可是他說,我可以一直住在這兒。我就當是幫他看家——」

「這兒不是他的家!」祭廣澤吼了起來。

「嗯,他今天有來跟我說他請藍獲律師辦了一點手續,以後這個房子是我的。」

「可惡的渾蛋。」祭廣澤罵了句。

「不準罵我爸爸!」以為哭得不省人事的小家伙竟大膽偷听他們講話!

「你爸爸、你爸爸……我今天就來教教你誰是你爸爸!」祭廣澤猛地抱過小家伙,把他時常使暴力的小身軀箍得牢緊。

「媽媽!」小鐵掙扎了一下。

祭廣澤單臂伸展,也把倪霏碧攬進懷里,湊唇吻她的嘴。

「不準欺負我媽媽!」小家伙夾在大人中間,小手推他的臉。「我爸爸從來不會這樣欺負我媽媽……」

祭廣澤撇嘴。這是他听過小家伙說的最中听的好話。他繼續、深深地,欺負小家伙的媽媽。

尾聲

把那棵被他挖走的小橄欖樹從潘娜洛碧旅店載回,祭廣澤和鐵維——祭鐵維——一起將樹種回家里庭園。

「爸爸說,因為樹被你偷走,以後他一年都給我種一棵,就不怕你再偷……」

小家伙鏟著上土,開口閉口離不開他的「爸爸」。

祭廣澤皺眉。「喂!臭小表——」

小家伙抬頭,草帽下的臉龐——祭廣澤總算知道不對勁在哪兒——簡直是他每天在鏡子里看到的那張的幼稚版。

「臭小表——」

「我不是臭小表。」祭鐵維回道,不理臭大人,繼續鏟自己的土。他以前听很多爸爸講這個臭大人的事,每次他有問題提出,爸爸就會說大人世界很復雜,他現在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爸爸說他已經在寫自傳了,所有細節會在自傳里交代清楚。等爸爸的自傳寫好,他已經長大了,就可以看爸爸的自傳,理解大人之間的糾葛。

「你不是臭小表,那你是什麼?」臭大人笨得要命。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是小鐵——」

「本名——」臭大人擺出一張驕傲臉。

他也不甘示弱,把下巴昂高高。「祭、鐵、維,听清楚,我叫祭鐵維!媽媽說——」

這次不是爸爸說?祭廣澤挑眉,听小家伙羅唆——

「我的名字是外曾祖父取的,姓是伯父說的。」

「伯父?」祭廣澤蹲低身,眯眼平視小家伙的臉。「誰是伯父?」

「伯父就是伯父,我怎麼會知道,他又不住在這里,我也沒看過——」嗯,不對,伯父在媽媽生他時有來過!祭鐵維眸子一轉,呼嚕嚕地跑開。

祭廣澤看著小家伙丟下鏟子進屋,沒一會兒,小家伙沖出來。他站起。小家伙立定雙腳,仰頭望著他。

「媽媽說這是伯父和外曾祖父送我的出生禮物。」獻寶地捧高一只——

炳欠虎!

祭廣澤以為自己看走眼了。他的哈欠虎怎會在小家伙手上?「我看。」拿起小家伙雙手捧寶藏似的鑄金虎。

「還我啦、還我啦!」小家伙急呼呼,拉扯他的袍衫。臭大人穿媽媽做的衣服。他家有一間裁縫室,他听爸爸說媽媽很會做衣服。可是他以前沒看過媽媽做衣服,連他的衣服都用買的,這個臭大人竟然穿媽媽做的衣服!而且,自從這個臭大人住進他們家,媽媽真的開始做起衣服了。現在,他身上就穿了一件跟臭大人一樣的袍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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