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總不能宣稱自己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那她真的會被當作瘋子抓進精神病院囚禁。
「你又是用什麼方法闖進我的宴會?」沃斯雙手交握,寬大的肩背往後一靠,高聳的實心椅背烘托出他危險懾人的氣勢。
「呃……」童莉莉喉頭一噎,怪自己穿越小說看得不夠多,平日也不夠愛幻想,遇上穿越這種時空錯置的怪事,應變能力明顯不足。
「你剛才還說,這懷表是你的,為什麼?」他一手搭著椅子扶把,肩膀一高一低的微斜坐姿,透出不可一世的慵懶氣息。
「沒錯,那是我花錢買下的。」她做了一個深呼吸,幫助自己鎮定下來,別被他強大的費洛蒙迷惑。
听了她的答復,沃斯微笑,高大的身軀從長桌後方聳立,邁開步履朝她走來,她的心跳也開始失控加速,指尖不自抑地輕顫。
當他彎,俊美的臉龐湊近她,她屏息,揚起黑潤的雙眸瞪他。「可以不要靠這麼近嗎?我會不自在。」
聞言,沃斯不怒反笑。
多少女人盼他主動接近,她竟開口要他離遠一點,這個不知輕重的中國女人真是太有趣了。
他伸出手,她一怔,反應靈敏地往後一縮,那副見鬼似的表情大大折損他的男人自尊,淡色的劍眉不由挑得更高。
「放心,依我的條件與身分,是不屑對一個偷渡的奴隸亂來的。」他彎起溫醇俊秀的微笑,話里卻充滿譏諷。
這自大的豬!童莉莉氣得好想揍歪他的鼻梁,左手不由得緊壓住已經握成拳狀的右手。
他攤開寬大得像一張網的手心,純金懷表懸掛在指間,表心躺在手心中央。
「你看清楚了,這上頭刻著我名字的縮寫,也刻印著我霍爾特家的家徽,你憑什麼說這懷表是你的?」
她順他所指的位置望去,下一秒,黑眸瞬即瞠圓,就在表殼內緣,確實刻著沃斯‧霍爾特的英文縮寫。
懷表底層確實烙印著一個特殊的徽章,那是三朵金色百合纏著一頭狼的美麗圖騰。三朵百合象征誠實、智慧、榮譽,狼則是象征英勇與頑強。
噢天!她從埃德蒙手上接過這只懷表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上頭刻有縮寫啊--
據說這個懷表是某個公爵送給未婚妻的定情之物……
埃德蒙那句話閃過腦海,莫名地,她背脊忽然爬上一股涼意,怔忡的視線凝結在懷表上頭那排英文縮寫。
喔買尬!所以埃德蒙口中的公爵就是他!迷惑維多利亞時代無數女人芳心,浪蕩不羈的沃斯‧霍爾特……
沃斯勾唇一笑。「你看起來很震驚,是因為謊言被拆穿,還是因為你終于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
童莉莉仰起下巴,無所畏懼地與他對視。「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但我不是小偷。」她只是穿越時空的骨董商啊!
「這個懷表前陣子從我的書桌抽屜不翼而飛,今天卻忽然出現在你手中,你卻說你不是小偷?」
「當然。」她目不轉楮地與他平視,發現他的綠眸好美,就像春天新生的女敕芽,也像沙漠中的一彎綠泉,美得令人心蕩神搖。
噢不!現在可不是被他美色所惑的時候,她必須先月兌困,再想辦法回到原來的時空。
「事實上,我撿到了這個懷表,特意拿過來歸還。」她泰然自若地扯謊,心口卻在他綠眸的鎖視下,逐漸發燙。
「莉莉小姐,你一向都這樣嗎?」沃斯彎起傾倒眾生的微笑,收回掌心和懷表,站直了拔長的身軀,像一堵高牆籠罩著縮坐在椅子里的她。
「怎怎樣樣?」
「說起謊來毫不心虛臉紅。」
聞言,童莉莉一愣,兩頰嫣紅,匆匆別開眼,不敢再對望那雙綠眸,沃斯卻是垂下雙眸,睥睨著她。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但是你確實偷了我的懷表,按照法令,我可以報警把你關進大牢。」
「不!你不能這麼做!」她驚嚇得跳起來,下意識握住他的手臂。
他瞥了一眼她握在臂上的白女敕小手,那並非是一個奴隸或僕人該有的手,如此細女敕白皙,一看就知道從未干過粗活。
她從頭到尾都在說謊,再看看她一身怪異的裝扮,令人對她的來歷越發起疑。
「拜托你,不要把我關進牢里!」二十一世紀的監獄環境都已經夠糟了,她根本無法想象這年代的牢獄會是什麼模樣。
沃斯卻收起了臉上的笑意,目光極冷地垂睨她。「我可不是什麼慈善家,也沒有仁慈寬容的心,既然你承認偷了我的東西,那我就不可能輕易放過你。」瞪著那張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臉龐,她打了個激靈,背脊瞬間涼透。
眼前這個沃斯‧霍爾特似乎跟外婆描述的那一位不太一樣……
第2章(1)
這是個非常詭異又漫長的一天……
尤其是當她被拘禁在僕人房,還被扣上小偷的罪名,靜候審判時,她真想把頭往牆面一撞,也許暈睡一覺,再醒來便能穿越到原本的時空。
但是,隔天一早,當她被門外的交談聲吵醒,翻開被子坐起身,看清楚身下四周的一切,她絕望得癱回床鋪,茫然地望著天花板的紋飾,腦中一片空白。
天啊,昨天的一切既不是她的幻想,也並非是夢,她真的被困在十九世紀的倫敦,還和沃斯‧霍爾特面對面談話。
不,與其說是談話,應該說是爭執。她記得很清楚,昨晚沃斯對她說--「你有膽偷走我的東西,就該有膽量承受後果。如果你不想被關進牢里,那你最好開始為你的命運祈禱。」
她最恨有人當面威脅,當然忍不下這口惡氣,小臉往上一瞪,憤怒地反嗆︰「我再說一次,我不是小偷,你也不能拿我怎麼樣,你現在就放我走。」
「你真的很有膽量,放眼全倫敦,敢偷我東西的人也許就你一個,而且在事跡敗露之後,還敢這麼大言不慚當著我的面說謊,莉莉小姐,你讓我大開眼界了。」
望著沃斯俊美的臉龐噙起嘲弄的笑,她又窘又惱,整張秀淨的臉蛋都漲紅了。
「不管怎麼樣,你已經拿回你的懷表,現在就放我走!」她想繞過他,走向門口。
驀地,一只強而有力的男性手臂將她拉回來,她發抖的膝蓋一軟,斜斜倒進了身後那堵堅若盤石的寬闊胸膛。
霎時,腦後傳來沃斯醇朗的笑聲︰「還是說,偷東西只不過是你想引起我注意的一種手段,投懷送抱才是你真正的意圖?」
她腦門一炸,窘惱的站穩身子,飛快旋身,兩頰熱紅地瞪住他。「誰想對你這種下流的惡棍投懷送抱,作夢!」
沃斯嘴角揚起。「惡棍?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這樣稱呼我。恭喜你,你成功引起我的興趣了,在我想到要怎麼處置你之前,你就先待在佣人房好好的祈禱吧。」
「混蛋--」她揚起手,想打他一巴掌,卻被他擒住縴細的腕骨。
他微笑,圈緊她腕骨的那一手稍加施勁,她被拉近他身前,兩人臉龐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
他那雙碧綠的眸,糾纏著她燃動艷火的粲亮眸子,深邃俊美的五官倒映在她眸心,她雙腳忽地一陣虛軟。
彷佛看穿她的慌亂,他彎起絕美的笑容,刻意將臉龐貼近,她一窒,心律當下狂亂……
「喔,你終于醒了。」
回想突被打斷,童莉莉紅著臉坐起身,手指還撫在唇上,上頭彷佛還殘留沃斯的氣息。
噢,那個壞家伙絕對是個風流的惡棍!昨天他差一點就吻了她,最惡劣的是,他根本是在戲弄她,看她臉紅出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