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十八岁时那晚上的事……
指甲深深的扣进了肉里,仿佛再使一把劲儿,这指甲就会从这纤薄的肉里戳穿而出……像是那晚上,硬生生的破入了去肉里,一瞬间,床单上点点猩红,那红着,好似灼入眼眸,连着眼瞳一起烧了起来……
前言后搭都记不起来,唯独只有那晚,历历在目,苏奕舫所有步骤都被放慢了速度,像一把刀,生生割去了她的心脏!
“宛馨,宛馨,”顾晟泽唤着她,她却觉得这个声音愈来愈遥远,仿佛是从水面上传来的……恨不得把自己这颗痛不欲生的脑袋给扯了去,一古脑撞上了车窗,猛烈而来的痛感抵消了大闹里的混乱,这才让她平复下来。
可是,却连支撑起头的力气都失了去……
再一微微睁眼,已经落入了顾晟泽的怀里,前头开车的换成了阿宗,急急的把油门踩到了底,一路朝着医院开了去!
顾晟泽究竟在车上跟她说了什么,怎会出这事???
这可怎么和苏奕舫交待,他要是看到江宛馨现在脑袋伤成这样,定会大发雷霆!
再想隐瞒,依然躲不过苏奕舫的电话盘查,他想问顾晟泽他俩是不是坐下来了,哪知阿宗却告诉他,江宛馨头伤的厉害,内伤也有,外伤也有。
“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被搞成这样,你怎么看住她的啊!”电话那头声音急的厉害,连旁边的岳舒都惊了起来。
刚才酒会里头还来一个政要,正在和苏奕舫商谈投资项目,苏奕舫却全然不顾,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江宛馨,根本没心思再在这里应付这些宾客。
“苏总,你要去哪里?你走了,他们可会介意!”
“乔芷萱自然会应付,你再帮下她即可!”急急的出了门,大步走着,眉梢间恙在一起,似乎真是出了要紧的事。
岳舒想跟上去,乔芷萱却在一旁冷嗤一声,“别看了,他是不会再回头的,他的心肝宝贝受了伤,怎会再管这些东西。”
“江宛馨有什么好的,为何会让苏总这番迷恋。”痴痴的说着,真是伤了心去,自从江宛馨出现在屋内,苏奕舫的心思就没离开过她。
只不过也是一副好皮囊罢了,她自己生的也不差,为何又不迷恋她?
可是乔芷萱不也是没得到她的心吗?她那么深爱苏奕舫,连命都愿意为他舍去,到头来也不是得不到任何回馈。
乔芷萱可不比自己差,甚至在别的男人眼里,乔芷萱也是一样美艳若天仙的货色,还不是也被江宛馨给败了下来。
“唉,江宛馨是苏奕舫养大的,你知道这种责任感一旦和爱情挂在一起,真是天崩地裂,也是分不开的,更何况,苏奕舫是江宛馨第一个男人,而且应该也是唯一一个,这是他的所属之物,你叫他如何不在乎?”说着冷淡,但是却透着凄凉。
活该了去,才会爱上这种男人。
“如果江宛馨死了呢?他的心会不会空出个位置!”岳舒突然狠狠的冒出一句,这一刹那,她真是巴不得江宛馨赶紧死了去。
这个男人的怀抱应该是很美好的,这种美好怎可让那个女人独享!
这头,苏奕舫已经急疯了去,车速很快了,可他依然觉得时间耽搁不行,遇见红灯时,气的把喇叭拍了几下。
好不容易赶来了病房,顾晟泽却拦了住他。
“你拦我?”不可思议望着顾晟泽,他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吧。
“我想告诉你,她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现在进去,会更加刺激她!”
苏奕舫嘴角勾了勾,依他的性子,真是想把顾晟泽这个多事之人给灭了去,关他屁事啊!
“她,是我老婆,我进去看我老婆,还要你准许吗?”
“不是,我只是从她身体考虑。”面不改色心不跳,他今晚还就是来了脾气。
“你如果为她好,就不要再来找她,她心里到底爱着谁,你应该清楚,用这种卑鄙不过的手法来挽留她,有意思吗?”苏奕舫脸色暗沉的厉害,看得出来,他真是再强忍住自己的怒火……
顾晟泽算个什么东西,敢来拦他?
他不对他动杀心,真是为了江宛馨,他担心他现在把顾晟泽弄死了去,江宛馨怕是会疯了。
顾晟泽的手只好放了下来,他知道斗不过他……
病房内,江宛馨正和护士僵持着,她不肯服药,也不肯打针。
“苏总好。”护士见苏奕舫走了进来,赶紧唤了他一声。
床上的江宛馨却把脑袋别了过去,可是依然让苏奕舫瞧见她脸上的厚厚的一层防卫。
“你不是胆子很大吗?怎么连打针都怕?”
“我不想打针,我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你干脆把我这命取了去!”口气倔强的可怕,可是又透着浓浓的哀伤,扰乱着苏奕舫的心房。
如何不懂她在想什么?
他最后悔的就是先前没有好好跟她解释,他总觉得她那时太小了,小到也许连是非都分不清,他只觉得他那样做真是为她好,他也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导致她从心底一直想要反抗他,虽然他们是夫妻,可是地位从未平等过,她总是惧怕他,敬畏他,哪怕现在失忆成这样,她还是怕他。
苏奕舫注视着她苍白的脸颊,心底里的同情心竟然泛起……
没有了强迫,语气里多了一份无可奈何。
“乖啦,打完针,头就不会痛了。”
试想过,他对哪个女人有这么纵容,这温柔的口气简直要把她捧去了天上。
连江宛馨都不敢再声张起来。
把手缓缓伸了过去,眼睛依然闭着紧紧的,好似真的要上刀山一样。
苏奕舫一把把她脑袋摁去了怀里。
护士这才把针管扎了进去……
“疼!”
小脸都扭在了一起,脸深深埋进了苏奕舫的怀里……门外,顾晟泽有些泛酸,可是现在以他的身份,的确又无法再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