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禍 第5頁

晏清殊又是一記冷笑,「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羅巧眉只好傻笑著干咳幾聲,道︰「晏大少爺,那能不能告訴我,您找我上車有何貴事?」

他白了她一眼,理直氣壯地說,「忘了。」

羅巧眉听了一口氣喘不過來,差點被他這兩個字噎死。苦笑不得的瞪著他,忽然她伸手去捏他白皙的臉頰。「怎麼了?你現在不僅脾氣大,忘性也大了?」

倏地,他反手撥開她的手,下一刻就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兩個人幾乎要撞個滿懷。

幸好她急忙低頭,才不至于讓自己的額頭撞到他高聳的鼻子。

面對此刻的狀態,兩個人都有些感到意外,所以沉默了好一陣子,誰也沒有移動,更沒有說話。

一陣狂躁的心跳聲響起,羅巧眉起初以為是自己的,後來細听,才知道那是從晏清殊的胸口傳出。

看來她的話把他氣得不輕?

她暗中吐了吐舌頭,小聲說︰「清殊,我道歉。」

「你知道你錯在哪里了嗎?」

他的心跳聲竟然那樣激烈,她真怕他的心會從胸口蹦出來。

「我不該和你吵架。」她乖乖認錯。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又何必和一個小弟弟計較?

「哼,你根本就不明白!」他抓著她的手腕怒道。

羅巧眉忽然發現他連手心都是滾燙的,怕下一刻他真的會做出什麼更沖動的事情來,她急忙用力掰開他的手,跳下車子,落荒而逃。

罷剛她還擔心他會不會又叫住自己,但是馬車內很安靜,大概是他也懶得再和她糾纏下去吧。

她這個表弟啊,除了人長得漂亮、彈琴一流之外,真是沒什麼優點。脾氣臭、嘴巴壞,天天端著大少爺的架子耀武揚威。唉,也就是她這樣寬宏大量、溫和厚道的人不和他計較,才能忍得了和他在同一家屋檐下生活。

看來,以後還是盡量避開晏大少爺比較好。以確保她的小命安全無慮。

★☆★

晏清殊站在太子府門前。他並沒有急著進去,即使周圍過往的行人已經對他側目良久,他依然只是在門口靜靜地等待著。

太子府的管家認得他,客客氣氣地說︰「晏先生,您還是先進府休息吧!太子最近忙著緝拿刺客,不知道何時才會回來。」

「沒關系,主人不在,我就在門口等。」他也客客氣氣地回答。

但像他這樣在府外等人,一等就是大半天的,還著實少見。管家忍不住暗中狐疑,這位京中官場的風雲人物此次來找太子,不像是有事相求,倒像是來找碴的?

待司空晨從外面回來,就見他急匆匆地進門,甚至沒有看到等候在門口良久的晏清殊,還是管家提醒他的。「殿下,晏先生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晏先生?」司空晨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哪個晏先生?」待回頭看清來者,才恍然大悟笑道︰「清殊,怎麼來了也不進去坐,在門口吹冷風?」他不由得輕斥管家,「現在太子府越來越沒規矩了,讓外人看了,倒覺得太子府連起碼的待客之道都沒有!」

避家覺得委屈,又不好辯解。

倒是晏清殊做人直率,解釋道︰「是我自己要在門口等。」

司空晨看他一眼,見他神情凝重,于是沉聲問︰「有事?」

「嗯。」

「那還是進來談的好。」

這一次晏清殊並沒有多言,跟著司空晨走進太子府。

落了坐,上了茶,司空晨遣散伺候在旁的一干人等後,這才開口。「是不是有什麼急事或難事,特意來找我?」

「殿下應該知道最近京城中頗有動蕩,刺客之事只是開端而己。」

晏清殊的話讓司空晨一驚,「怎麼?連你都看出來了?」

「看出來的人很多,只是大家都不便說罷了。」晏清殊望著他,「殿下。請恕清殊多言提醒,殿下大難即在眼前,還是早做準備才好。」

司空晨震驚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指什麼?」

他卻起身,「清殊告辭了。」

司空晨看出他不願多說,便笑道︰「多謝你今日專程來為我示警,難怪你剛才在外面不肯進來!是怕進來之後。讓人家說我們是同黨嗎?」

晏清殊無言一笑,算是默認。他正要走,忽然留步轉身問道︰「殿下近日拜托我表姐做的那件事……不知道殿下的限期是哪一日?」

「限期?也沒有刻意要求。怎麼?她有麻煩?」司空晨沒想到晏清殊其實是在套他的話。

「她這個人向來是死鴨子嘴硬,有難題也不肯服輸。我只怕……她會耽誤了殿下的大事。」

司空晨爽朗地笑道︰「不過是一副玉鐲,石料我已經給她了,她若是雕不好,我再找宮廷的玉雕師父。上次見她給菱妃雕的那個玉簪實在精美。所以才想請她幫忙。」

晏清殊也不拐彎抹角,直問︰「殿下讓她雕刻玉鐲,可是為了送給心上人?」

听到司空晨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說︰「我以為你向來是個寡言的人,沒想到也會關心這些瑣事。不管那副鐲子是送誰的,總之請告訴巧眉,讓她不要太有負擔。我不怕雕壞,送東西,重要的是心意。」

晏清殊幽幽笑道︰「殿下喜歡的那個女人,只怕不喜歡這些東西。殿下可能白費心了。」

司空晨臉一沉。「那是我的事,我不問你和菱妃、蘅妃是什麼關系,你也不必管我的私事。」

又一個將他視作男寵的人……晏清殊在心中嘆口氣。外人面前他也懶得解釋了,反正該問的已經問出來,他也沒有再逗留的必要。

步出太子府,晏清殊卻沒能回家,只因路上有個騎馬飛奔而來的太監將他攔住。

「晏先生,在這里遇到您真是太好了,陛下有旨,傳您入宮。」

「我沒有帶琴。」他以為又要他入宮演曲。

「陛下不是要您彈琴,只說要您淨身入宮即可。」

「淨身入宮?」這個訶听來真有些詭異,倒像是要他不要攜帶任何的兵器。他一個小小樂師,難道還能做刺客不成?

刺客?晏清殊忽然覺得心緒紛亂。莫非自己和什麼事情牽扯上了?

第2章(2)

★☆★

入宮,不是在某間宮室面聖,而是在荷花池邊。

現在正逢秋季,荷花早已凋零,池中連殘荷枯葉都難以見到。

一國之君司空豪在池邊負手而立,似有滿月復的心事。

晏清殊走至跟前,正要拜倒行禮——

他擺擺手道︰「行了,不必拜了。朕有話問你,你站著听即可。」

晏清殊平靜地望著他——這位已經五十多歲的皇帝,曾以武力在眾皇子奪位之爭中取得勝利,打下自己的江山。但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疲憊,這些年縱情聲色犬馬,早已讓昔日強壯的身體變得衰敗,不復當年。只有當他看向晏清殊的時候,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還有著他應有的威儀。

「清殊,你入朝做樂師也有幾年了吧。」

「回皇上,三年了。」

司空豪點點頭,「三年,時間也不短。就是普通縣衙小闢,三年也該升職了,更何況你的父親是當朝丞相,你也算是個聰明伶俐的人,怎麼就一直不想往上爬呢?」

晏清殊笑道︰「小臣眼界狹窄,自知能力淺薄,實在不敢妄想高攀。況且爬得越高、摔得越慘的道理,小臣是知道的。」

司空豪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倒是個聰明人。但是,倘若有人非要讓你往上爬呢?」

「誰?」

「朕。」

晏清殊一震,卻不敢開口問。

司空豪古怪地笑笑,「膚知道你雖然不問朝政,但是耳濡目染總是听到一些。朝中最近有些亂,朕想派人查一查,可是放眼看去。沒有幾個朕能信得過的。就是信得過。又怕太顯眼,調查起來容易打草驚蛇,所以朕左思古想,選中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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