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走过,迎来十月金秋。
盛夏阳光若是太浓烈,难免会让那些阴暗的东西隐藏起来,可若是阳光藏起来了,那些阴暗的东西谁能保证不会偷潜出来?
九月三十号晚间,沈清正在书房处理工作,房门被敲响,低低沉沉道了声进,房门被推开,久久未曾听见声响,抬眸,陆景行一身正装站在门口,手间端着一杯温水,静静袅袅望着她,视线平静。
沈清抬眸,见是陆景行,复而视线低垂,再度落回了工作上。
后者端着水杯迈步前来,嘴角笑意温和。
就知道,今日回来许是要受到冷脸的。
果真如此。
一杯温水落在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陆先生温和的嗓音;“喝杯水休息一下。”
她目光未曾抬起,手中动作也未停。
陆先生依旧站在前方,笑意融融看着她,书房内的灯光不算明亮,但也能将眼前男人的俊颜照出来。
许久未见,依旧清晰明朗。
临近一月,她只能透过电视新闻联播知道自家先生今日在哪儿,在干些什么。
手中报表被她翻来覆去好几遍之后才搁下。
陆景行依旧站在跟前。
她抬眸,撩了人一眼,话语冷冷,“挡着光了。”
挡着光?书房大灯在头顶上,她眼前且还开了一盏台灯,试问自己是从哪个角度挡着她的光了?
想归想,但还是挪了挪地方。
三五分钟后,陆太太又撩了他一眼,华语冷冷,“吵到我了。”
“……”某人一阵无语,他何时说过话?
从哪里吵到她了?
难不成连呼吸也能叨扰道她?
陆先生面上浅笑开始有些挂不住了,嘴角逐渐僵硬。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存在碍着她的眼了,想让他出去?
不行。
本就许久未见,这会儿在依了他,岂不晚上只能睡沙发了?
索性,陆先生在书柜上随意抽了本书出来,坐在一侧椅子上开始耐心陪着她处理工作。
嫌挡着光了?离远些。
嫌吵着了?不说话。
总不能还嫌他破坏空气吧?
陆太太没嫌弃他破坏空气,反倒是他将将坐下去,原本办公的人停了手中工作,开始哗哗哗的收拾东西准备搬着东西出去。
陆先生见此,吧嗒一声,将手中书籍扔在座椅上,跨大步而来,风风火火。
“好了好了,我道歉。”陆先生见她要走,可急了,这若是不道歉,可是要进冷宫的。
沈清目光不善落在陆景行身上,后者略微有些毛骨悚然。“怪我,没时间好好陪你。”
“有本事你十一月回来啊!”某人怼回去。
“没本事,”陆先生一本正经开口,显得异常真诚。
十一月回来?要是连儿子一周岁都在外面,不用沈清动手,苏幕便能将他赶出去。
这么冒险的事儿,干不得。
一问一答,本该是默契的,在加上陆先生一脸真诚应当是没问题的才对,可为何陆太太的目光越发的冷了?
陆景行一时间竟然摸不透沈清的情绪,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宝贝儿,”某人开口,小心翼翼。
“陆景行,”沈清直视他良久,直呼其名。
陆景行以为是自己疏于陪伴才会至此,而沈清想的却是陆槿言之事。
她想的是陆景行放陆槿言自由,打着为婚姻好的幌子将自己推上高位。实则这些,都是他走的一步棋。
利用她所剩的一点得过且过的心理放任陆槿言自己。
难怪……上任许久不举行大典。
难怪……苦口婆心拉着沈风临劝她进陆氏集团。
这些不都是他的阴谋诡计?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及其稳妥。
今日初见陆景行,沈清心情稍显动荡。
陆景行抓住她臂弯时,怒火中烧。在然后,心中万千怒火如同奔腾的野马似的在草原上狂奔许久之后遇到一阵暴雨,停歇了。
直呼其名很好多种,一种是平常温温淡淡的,一种是随意而又轻快的,一种是带着杀气的。
可沈清,显然是第三者。
陆先生的心都颤了,望着自家爱人半晌都不敢吱声,生怕一步小心自己成了亡魂。
小心翼翼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带着打量,一瞬间、大狼狗变成小奶狗。
看的沈清是嘴角抽搐,频频给自己做心理建树,告知自己不能滥杀无辜。
“我很忙,”她道,一本正经。
陆景行握着她臂弯的手微微松了松,只听沈清继而又道,“你很忙,我也很忙,你每天忙于国事,我忙于商场之事,你有出席不完的会议关心不完的民生,我也有看不完的报表开不完的会提防不完的人心,所以,你忙的时候我没有无理取闹让你回来陪我,我忙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能做到不打扰?”沈清一番话,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甚至是望着陆景行的目光都异常平淡。陆先生原本微微松开的手又抓紧了,这句话,信息量太大。
虽然平淡述说,但……隐藏了太多情绪。
陆景行意识到,这已经不是道歉的问题了。
我忙的时候你是否也能做到不打扰?这句话,值得深究。
他们二人若说忙,谁都忙,可……若真是在对方忙的时候互不打扰,只怕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陆先生目光向下,落在地面上,握着她臂弯的手未曾松开,须臾之后轻启薄唇幽幽开口,“这段时间很忙,我道歉,如果除此之外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阿幽告诉我,我才能改不是?”沈清是很佩服陆景行的,他无论何时,都能端着一副温润的性子同她讲话,这些,是她再多活几十年都学不来的。她是个冷漠的人,人前人后都如此。
陆景行也冷漠,可陆景行只在人前冷漠,人后对沈清,百般依从。
熟识他的人都说沈清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
将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别想太多,”说完,她拔下陆景行的手臂,坐回了书桌,身旁,陆景行站定许久,二人均是未曾有半分言语。
晚餐期间,沈清抱着孩子坐在客厅地毯用餐,并未上桌,餐桌上也就苏幕与陆琛陆景行三人在,全程,陆景行和陆琛在聊着政事,苏幕做在一旁静静用餐。
片刻,半分饱,搁下手中筷子离开餐室,身后跟着训练有素的总统府佣人。陆琛与陆景行的谈话在苏幕的离开中停下。
好好的一顿饭,吃出了孤家寡人的味道。
餐厅里的气氛稍稍有些僵硬,反倒是客厅地毯那边的气氛显得有些其乐融融。沈清端着小碗在喂小家伙吃东西,苏慕坐在一旁时不时递上纸巾,婆媳二人相处融洽。
陆景行今日这顿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反倒是坐在餐厅里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稍稍显得有些孤寂的感觉。
沈清喂完小家伙,伸手将空碗教给一侧的佣人,而后伸手抱着人,往院落而去,苏幕跟随,包括前段时日陆先生买的那只博美。
老婆、孩子、狗,就是没有他。
说来也是心塞。
院落里,沈清抱着小家伙溜着弯儿,正在蹒跚学步的人胆子总是无比大,总是叫嚷着要下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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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的她手臂微酸,不得不放下人去地上站着,可偏生又站不稳,非的人扶着,奈何她腰不好,弯着身子久了,只怕是又该难受了。“就是受罪,”沈清没好气的嘀咕了声。
身旁苏幕笑了笑,点了点头附和;“可不是。”
院前,沈清蹲着扶着小家伙蹒跚学步,苏幕站在一旁看着母子二人的互动,落地窗前,陆景行拿着手机似是在通电话,但目光,透过落地窗落在老婆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