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容禎很滿意地推著她往外走。
一走出更衣室,外頭立刻響起陣陣驚呼聲,極色工作室的另一名女攝影師小亮立刻抓起相機朝她狂拍。
「干麼啦?」鎂光燈閃得她哭笑不得。
「韋姐說要改造前和改造後的兩組相片,到時候放在公司的刊物上,會讓客戶對我們更有信心。」小亮如是說。
李則天頭上飄下黑線,正想說什麼,余光卻先瞥見站在總機桌旁的丁子毓——
今天的他很不一樣,穿著正式的西裝,突顯出他天生衣架子的好身形。
「子毓,你什麼時候來的?」她快步走向他,卻被容禎拉住。「不是都弄好了,你還要干麼?」
「鞋子。」容禎指了指她腳下的運動鞋。「你穿這樣,底下配運動鞋,不是整個毀了?給我過來。」
李則天小聲哀叫著,硬是被拖到椅子上,由容禎親自替她換上一款大地色的羅馬式高跟涼鞋。
「不要啦,這雙鞋子這麼高。」她已經夠高了,再穿高跟鞋會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穿高一點,你要拍攝的時候就不怕有人擋在你面前。」
「對,穿高一點,我就只能拍他們的頭頂了。」她嘆氣。
「不錯喔,愈來愈有幽默感了。」
李則天皮笑肉不笑的看她,再抬眼看向丁子毓,卻見韋納思拿了張信用卡遞給他。
「謝謝你,總金額是五萬六千塊,謝謝你的消費。」韋納思笑眯眼道。
「咦?」李則天這才發現,原來衣服是丁子毓買單的。「喂,有沒有搞錯,這套衣服要五萬六千塊?!我可不可以退錢?」
「誰跟你說只有那件衣服?還包括你的鞋子、配件,還有化妝和造型的費用。」韋納思這錢拿得一點都不手軟。
「化妝和造型還要錢……」
「你沒听過親兄弟也要明算帳嗎?況且我已經給你算員工價了。」
李則天一臉抱歉的看著丁子毓。「子毓,對不起,那些錢我回去再還你。」
唉,她的夢正美,而上次的陰影還在,她很怕他又氣得轉頭就走。
「不用了。」丁子毓好笑地看著她,發現她的神經真不是普通的大條,他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她竟然還在狀況外。
「很貴耶。」那些錢讓她的心好痛,她寧可拿來買鏡頭或者是狼狠吃他個一兩個月,而不是花在這些只能穿一次的衣物上——「不會。」
走向她,他問︰「可以走了嗎?」
「完了。」容禎拍拍她。「站起來走幾步。」
李則天撐著扶手緩緩站起身,發現自己真的是超級高人一等,她可以看見每個人的頭皮,不過……「子毓,我可以平視你耶。太好了,還有子毓在,就不會顯得她太高。
「可不是。」他笑。
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可是,不太好走路。」她走起路來跟企鵝沒兩樣。
「習慣就好,走吧。」丁子毓伸出手等她挽著自己。
李則天笑睇著他,沒挽著他的手,反倒是往他肩頭一搭。
霎時,工作室里的人全都笑成一團,教她不解地看著她們。
丁子毓勾笑,輕輕拉下她的手,讓她主動挽著自己。
李則天登時心跳加速,因為這個動作她常常看別人做,但從不知道自己竟也有挽著別人的一天,而且對象還是他……沒來由的,她變得好羞。
「喲,你在不好意思?」他打趣道。
「不不不是,咳,我是覺得自己穿這樣好像有點怪。」她輕咳了聲掩飾結巴,不敢讓他知道她的腦內劇場已經演到一百零三集,而且愈演愈甜蜜了。
「才不會,我保證當你進入會場時,肯定會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因為身高?」
「……」丁子毓很無言。「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
說著,他一手扛起她的裝備,由她挽著他一同離開極色——
堡作室內一票女人拿出一張紙,韋納思高聲一喊。「最後期限,想改賭注的人就趁現在,不要說我沒給你們機會。」
「我賭一個月內。」
「我加碼今天晚上!」容禎高喊著。
可憐李則天,有個威風凜凜的名字卻沒有女王般的命運,一票女人在她背後下注,賭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竅。
第7章(1)
如丁子毓預言,兩人一進入會場,果然立刻成為萬眾囑目的焦點。
那時大部分的賓客都還沒有到場,只有阪店人員和孟培勇的家人和朋友在場。
「小天?!」盂培勇一雙眼像是快要瞪出來一樣,他不敢相信不起眼的鄉下胖女孩,竟可以在短短一個月內蛻變成時尚名模。
「學長,不好意思我來晚了,我本來應該要再早一個鐘頭到的。」李則天一臉抱歉地說。
因為原本預定要從新娘進休息室開始拍,可是她事前打扮花了太多時間,以致于根本來不及趕來。
「沒關系……因為今天本來就是兩個攝影師……」事實上找她當婚禮攝影師真的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她認真得很,而且還盛裝出席。
「那就好。」
「既然是這樣,那小天就沒必要當婚禮攝影師了,她可以和我一起入席。」丁子毓仿佛早就猜到是這麼一回事,大手握著她的手,充滿佔有欲的態度一目了然。
「你們看起來……」孟培勇看著他倆,郎才女貌登對得很,心里不禁有點酸。
「小天,看來你的麻吉真的很挺你,竟然還當你的男伴陪你一道來。」
「不是麻吉,是男朋友。」丁子毓搶在她開口之前道。
李則天驀地像是見鬼般的瞪大眼,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糟!她現在該不會是活在自己的妄想世界吧……她會不會到最後,連現實和妄想都分不清啊?
「你跟他……」孟培勇難以置信,在初見她的蛻變之後,心里便升起一分懊惱,如今再听丁子毓這麼說,嘴臉立刻改變。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虧我還對你感到內疚。」
「學長,我……」李則天一頭霧水,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內疚?你本來就應該內疚的不是嗎?你欺騙了小天,偷了她的照片,再不內疚,你還懂禮義廉恥嗎?」丁子毓皮笑肉不笑地道。
「你在胡說什麼?那是我的照片,什麼偷……」盂培勇臉色發白,不斷地左頤右盼,就怕有人听見。
偏巧的是,贊助他辦展的足跡雜志董事長剛好走來。
「有沒有你心里最清楚,雖然小天沒有留下備分,但光看照片就知道那不是你拍的,因為你沒有用心,你無法將自然界的生命脈動捕捉下來強將那些照片佔為己有,只會讓人覺得你更可悲。」
董事長此時已走近,濃眉微揚。
「住口,你住口!」盂培勇臉色忽青忽白,慌亂不安。
「住口當然是可以,反正當你拍不出東西的時候,再去偷不就好了?」丁子毓笑眯眼。「只是你別想再偷小天的作品,門都沒有!」
「好了,子毓,不要再說了。」李則天趕忙扯扯他的手——「培勇,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歐董,請往這邊走。」孟培勇扯起勉強的笑,領著歐董往前頭走去。
歐董不斷回頭看,李則天只好禮貌性地點點頭。
兩人站在會場入口,她突然覺得很尷尬,沮喪地垂著臉。
「生我的氣了?!」他問。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狀況變得這麼僵。」她悶聲道。
而且,她也意會到他之所以自稱是她的男友,八成也是為了替她撐場面,替她出一口氣吧……
突然,她覺得好失落。
「我對他已經算是客氣了,不過要是惹你不高興,我跟你道歉。」丁子毓牽起她的手,要她注視著自己,而不是盯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