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妻要在晚餐後 第19頁

車子一停,她看見他陰沉的眼眸,急著要下車,身旁的黃仲華卻突地拉住她,她失去平衡往後倒,感覺頰上有抹溫軟,不由錯愕的看著他。黃仲華朝她笑了笑,比她快一步下車。

「子毓,不好意思,我這麼晚才送她回來,你不會生氣吧。」

丁子毓冷冷地看著他。「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好,下次有空再過來找你。」黃仲華也不唆,目的已經達到,徑自上車揚長而去。反觀李則天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緩緩踏上木階,手還撫著剛剛黃仲華親過的地方,她有種做壞事的罪惡感,不敢抬眼正視丁子毓。

「子毓,對不起,我們吃得有點晚,可是……」

「上去。」他淡道。

那口吻很淡,淡得像是不願和她多談論一句,教她心頭抽得死緊,試圖勾笑再說些什麼時,卻听他不耐的低咆道︰「上去!」

她一頓,不知所措又倍感委屈,只能點點頭趕緊上樓,就怕再多待一秒眼淚就會掉下來。

待她上樓,一直坐在店里的林保惠才搖頭晃腦的走出來。

「唉,干麼對小天發脾氣,人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丁子毓抒眉瞪著他,還沒開口,林保惠已經先搶白了。「而且,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改造她,把她變漂亮,讓她遇到好男人,從此以後不會再被騙了,不是嗎?況且,你的朋友感覺很正派,和小天交往也沒什麼不好。」

丁子毓無法反駁。小惠說的都對,可是他就是厭惡這種狀況。

他把她變漂亮,再把她推進其他男人懷里……他到底在干什麼?

「還是說……你喜歡小天?」

「沒有。」他抽緊下頷。

「既然不是,你干麼那麼在意?」他雙手一攤,

丁子毓沉默不語。

他的沉默,像是給了林保惠無比的勇氣。「剛剛那一幕,你很不爽吧。」他不是詢問,因為答案非常明顯。

丁子毓神色冷鷙地瞪著他。

「毓哥,你瞪我也沒用,親小天的人又不是我,可是你要有心理準備,因為這種畫面恐怕以後會常常看見。」見他調回目光,眉頭緊鎖,林保惠趕緊再下一帖猛藥。

「但也有可能再也看不見,因為你也知道小天只要有男朋友,就不太會到這里走動,要是嫁人的話……」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耐的打斷他。

他不願想象那些畫面,可這家伙卻該死的一再提醒他可能發生的事。

佔有欲在他的心底發薛,鼓噪著他的心緒,讓他沖動的想要將小天抱進懷里,將她佔為己有,讓她成為自己的!

而不是……而不是站在這里,拚命地壓抑自己。

「我想說什麼?」面對他的怒氣,林保惠膽子大了,一點都不怕。「毓哥,你到底想听什麼?還是我干脆敲開你的腦袋,看你在想什麼好了。你腦袋可不可以清楚一點,你對小天好,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就算你遲鈍漫半拍,但現在的你明明臉上就寫著嫉妒,你還不承認?!」

丁子毓閉了閉眼,沒反駁,也無法反駁。

原以為對她好,不過是因為與她特別投緣,但漫漫的,他發現自己對她的好,早已經超過了對待朋友的程度……因為讓她開心這個想法來得太自然,因此他給子得毫不猶豫,就這樣放任感情不知不覺堆迭,直到這陣子,他才發覺原來那樣的感覺就是愛。

「既然喜歡就出手啊,我相信小天也喜歡你,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在拗什麼!」他很早就發現這兩個家伙已經發展出麻吉以外的感情,「我老實跟你說啦,如果你不是喜歡小天,你當初不會收留我,也不會在小天每次失戀之後準備大餐讓她吃個過癮逗她開心,甚至這一回失戀,你還替她出頭,要改造她……那是因為你不能忍受她受到半點欺負,你想保護她,你就是喜歡她!」

真的是氣死人,明明表現得那麼清楚了,他偏偏還在狀況外,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夠了沒?」他微惱道。

「不夠!」林保惠突然腎上腺素大爆發,膽子大得不得了?!

「你自己說,今天早上你根本就是想親小天,對吧?如果不是我不識相的出現,你們早就喬下去了!」

對于這件事,他真的覺得很抱歉,因為他不該出現的!

那個「喬」字讓本來有點火大的丁子毓突地笑出聲。「你在說什麼?」下流的小孩,想到哪里去了!

一見他笑,林保惠確定自己今晚的發言是再正確不過了。

「反正……小天缺男朋友,你又沒有女朋友,就干脆一點嘛。」他講得夠白了,耳朵沒故障都听得懂啦。

丁子毓看著他,突然覺得他很像勸父母不要離婚的小孩,頓時很想笑。

「笑什麼?!我現在談的話題很嚴肅,你明明就喜歡小天,為什麼不行動?」見他像是要反駁,林保惠很帥的往他肩頭一搭。

「毓哥,人生苦短啊,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可是人生只有一次,你確定你真要錯過?」

斜睨著他,丁子毓哭笑不得。為什麼他要被一個毛頭小子當心靈導師?可是說來也怪,他的話還真打動了他。

他不禁自問,人生只有一次,他真的要錯過?

他真的不能再擁有?沒有人限制他,更沒有人阻止他,一切取決于自己,他可以自由作主,沒有任何人可以干涉。只要他想要,他就有擁有小天的機會……

苞在丁子毓身邊兩年,林保惠多少看得懂他冷臉底下的真正情緒,知道他正在深思,而且沒有生氣,心里也放松許多。

「毓哥,我話就說到這里了。」林保惠一副老油條模樣,拍拍他肩頭。「有些事呢真的是旁觀者清,我現在已經在點你了,你再不趕緊把握,到時候她要是真的跟人跑了,你哭也沒用。要是真喜歡,現在出手,正是時機——」

丁子毓微揚濃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多謝小惠哥的金言良語,我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你?」

「感謝的話就不用多說了,我個人比較喜歡實質的補貼。」他伸出手指輕搓著。喏,有些話彼此心知肚明,就不用多說了,對不?

丁子毓笑眯眼。「再唆我就資遣你。」

「喂……」懂不懂道義啊,兄弟。

「閉上嘴,就加你這樣。」他伸出一個手掌。

林保惠登時心花怒放。「毓哥,你真是上道,不是他要說,好幾次他都好想到勞工局投訴他,他工作兩年都沒加薪,沒想到這一次毓哥出手就這麼闊……他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是吧?」

「五百。」

林保惠一愣,「喂!」

「等你考過了乙級,就加薪五千,」

「我還沒考丙級耶。」

「所以我等你。」

「毓哥,你人真好。」

X,沒人性的家伙。

「應該的,」拍拍他的肩,丁子毓上樓去了︰

經過這一談,他的心情豁然開朗,不過有件事.他明天得先去處理才成。

棒天,凌晨四點,丁子毓輕裝上山,循著熟悉的山路來到那片咸豐草前,他坐在老位置上。

天色是靛藍染著淡紅,綠染的山昏暗不明。

看著幾乎被咸豐草給掩埋的小小石碑,他輕聲道︰「小晴,我好像很久沒在這時間來找你了。

有些事剖開審思了,他才驚覺小天介入他的生活之後,他的生活開始改變,曾有的痛苦折磨仿佛因為她的存在而逐漸消失——

「十二年了……感覺已經很久,又像是昨天才發生——」

人真是一種奇特的生物,十二年前失去小晴那一晚,他覺得自己雖還活著,但已經跟著小晴一起死去,那深沉的罪惡感和失去最愛的傷痛將他狠狠扯裂,他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睡、不敢清醒、不想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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