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安瓊剛滿17歲,善良單純的他在哥哥的軟硬皆施下被迫做了孕母。他根本不知孩子的父親是誰,卻不忍心殺死自己的孩子,只好屈辱的生下了他。但她沒有想到當孩子一生下,就被帶走了,她甚至一眼都沒有看過。心力交瘁的她,不想再回到過去沒有溫暖的家,從此一個人獨自生活在外,堅強的活著。因為她相信至少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還有一個與她骨血相連的親人,為她所承認的、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安瓊在琉璃懷中含淚睡著了,琉璃輕輕的將她平放到沙發上。
嘆息的看向窗外的黑夜。在這片星空下,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段故事,辛酸的、浪漫的、無悔的、甜蜜的、苦澀的、快樂的,當真是道盡人間一切冷暖情感,包容人世所有愛恨情仇。人——難解啊!
多數的時候,幸運之神總是喜歡眷顧琉璃。
為陪安瓊,琉璃在安瓊家休息了一晚。
在忐忑不安中醒來的琉璃驚訝的發現無論是報紙、雜志、或是網絡,沒有任何家傳媒有有關昨晚宴會的報道。顯然,有人刻意壓下了消息。是安馭,還是裴嘯天?亦或是兩人不約而同的行動?無論是什麼人,基于什麼情況,她都萬分的感謝他們。琉璃向上天祈禱。
放松心情的同時,琉璃沒有料到隨之而來的竟然是一陣尖銳強烈仿佛要刺穿她心髒的巨痛。原先所有的心理建設在這一刻全部失效,強烈的痛楚讓琉璃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遺忘了呼吸。直到——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起,也同時喚醒了琉璃幾乎彌散的意識。
對了,她是為了寶寶才忍痛和冰凌分開的,為了寶寶,她一定要活下去。琉璃強撐著早已癱軟在客廳的身體,爬到沙發旁。納佳和安瓊都去工作了她必須自救。她伸出顫抖的手,拼盡全力的抬高到垂下的蕾絲桌巾邊緣,抓住。隨著無力的手臂的下落,桌巾連帶上面的一切都墜了下來,包括電話機。謝天謝地,電話未壞。
琉璃隱約听到摔離主機的話筒中傳出男人的聲音,
「喂,我是裴嘯天。請問——」
「裴……裴……嘯天,我……啊——」
又一陣尖銳的刺痛,琉璃陷入了深度昏迷。
裴嘯天震驚的看著客廳的凌亂和倒在其中的琉璃,瞬間他呆楞住了。昨天晚上還是慧潔、知性的女人,現在卻毫無生氣的倒在地上,臉色甚至比她的白裙還要蒼白……
沒有再多想,裴嘯天走過去橫抱起琉璃帶到一間房中,從牆上的照片他知道這是他的下屬,安瓊的房間。
裴嘯天正要打電話叫救護車,琉璃在被移動後此時迷朦的醒來了。
她感到胸口的疼痛已經消失了,還真是來得突然,去得也迅速。
可是,經歷此等巨痛的琉璃一時還難以恢復精神,看到昨天晚上的那個男人正要打電話,沙啞的開口,
「裴、裴嘯天。」
裴嘯天驚訝的轉過身來,毫不掩飾他的擔心和松口氣。
「抱歉,讓你受驚了。」
「你怎麼了,剛才我在電話里听到你的聲音,微弱的幾乎消失。我差點都忘了要查安瓊的地址,只有慌成熱鍋上的螞蟻。」
裴嘯天在如此的巨變之後,完全忘了要像昨晚一樣秉承對女人要展現一貫的風度和修養。此時的他,只慶幸琉璃沒有事了,全不見昨晚他對琉璃來說略顯做作的語氣和動作,這讓琉璃也松了口氣。
「這樣很好,真的。」
「什麼?」
琉璃聳聳肩,微微一笑,不想點破。
可是裴嘯天能夠被稱做‘資訊白鯊’當然也是有他的過人之處的,而現在他當然能夠對琉璃的暗示心領神會,他苦笑著點頭表示明白。
「在你的面前會讓我覺得,一切刻意營造的東西都是在褻瀆你。」
琉璃柔和的笑了笑,道,
「每個女人都一樣。」
裴嘯天深深的注視她片刻,
「你的溫柔,值得讓人付出一切。」
「能說出理由的愛,不是愛。」
裴嘯天將她的話細細想了下,直視她的眼楮,道,
「你真的有一種能讓男人在瞬間愛上你的氣質,盡避你極力隱藏著它。」
琉璃壓下被他發現的驚訝,看向他的眼楮,
「不。」
「不?」
琉璃微笑著淡淡道,
「在瞬間愛上我的男人,結局——都是死!」
琉璃把他的每一絲反應都看進眼里,發現他果真驚駭的呆楞了半晌。但隨之,裴嘯天便放松了下來。
「我看中的東西從來不平凡。這次也沒有看錯,你果然不簡單。」
琉璃微笑下的驚怕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于是,琉璃明白自己必須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一個中型企業的懂事長決不會如此精銳,收斂一點,小心露出馬腳。」
琉璃狀似隨口的說出讓裴嘯天大變臉色的話。
「你怎——」
「我不想知道任何別的事情。」
琉璃打斷他欲出口的解釋,她卷入的陰謀、紛爭已經夠多的了,不需要再多加一項。
裴嘯天沒有生氣,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文件袋交給琉璃,
「既然你始終不願透露芳名,我只好為你杜撰一個了。」
裴嘯天乘機轉移話題,暗吐一口氣。
琉璃打開文件袋,抽出了資料,發現是一個叫‘柔婭’的女孩的檔案和身份證件等,年齡、照片、特征,讓琉璃立刻明白這是裴嘯天為他安排的一個新身份。于是,她知道他听到了昨晚她和安瓊的對話。
「為什麼叫‘柔婭’?」
「你為什麼不怪我偷听了你們的談話?」
「逝者已矣。」
「你真的很特別。」
「只是樂觀一點而已。回答我之前的問話。」
「因為我覺得你非常的柔雅。」
「謝謝。」
琉璃溫婉一笑,心中直覺的對他的話不敢苟同。現在她只是黑發黑眸的普通人而已,唯一可能引人注意的就是耳際的那對白金天使耳環,何來柔雅?
琉璃利用柔婭的身份進入了台北有名的貴族學校——聖喬倫高級中學。並且輕而易舉的切入學校的網絡系統篡改了柔婭的家境,使她成為了學雜費完全減免的兩位學生之一。當然,這全是因為目前毫無經濟來源的實際情況。
聖喬倫高中,過去琉璃就曾經听說過,現在終于有機會進入,說不感慨是騙人的。當初和同學在聖喬倫高中門口經過時百般臆測、高談闊論的琉璃是單純、平凡,不起眼的小小斑中生;而現在,站在聖喬倫新穎美觀大方的校園中的琉璃,卻已經為人妻,將為人母,甚至,即便雙手沒有染上血,卻也結束了兩條生命!她沒有後悔這一路走來的每一個決定,盡避風雨再大、阻礙再多,她毫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一個人。好想他呀……
「柔婭同學,你又不上網球課嗎?」
一位爽朗健壯的男生結束一局網球對抗,邊擦著汗,邊向琉璃走來。
「是。」
在資料上柔婭是一個患有嚴重心髒病的弱質女孩。顯然,琉璃為寶寶作了不少犧牲。
琉璃記得他好象叫裴堇文,隔壁班的男生。在校園中是最出名的一個風雲人物,功課好、人緣佳,數不清的女孩成天追著他跑,他總是歉意的拒絕。很多人說他家很有錢,但他並不勢力、高傲,反而和同學打成一片,所以在不久前的學生會會長選舉中,以聖喬倫高中史無前例的高票第三次連任。琉璃對他印象因此挺好的。
「也對,我看你的臉色總是挺蒼白的。」
當然啦,如果一個人每隔七天就被鑽心的刺痛逼暈過去一次,還能臉色紅潤,那他可就是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