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策(上) 第12頁

「唉呀!那是個好地方啊!小夫妻兩人要到那里做生意嗎?」

第4章(2)

夏侯容容瞪圓美眸,指著坐在身旁的喬允揚。「誰跟他是——?!」

話才說到一半,她的嘴就被喬允揚給捂住,他投給她一記冷睨,頗有威脅之意,暗示她最好閉嘴,不然就把她身上那件他「好心」出借給她,既「溫暖」又「怡人」的玄色裘袍給收回來!

她眯細美眸瞪他,卻是很識相地閉嘴,一雙縴手揪住殘留著他氣味的裘袍不放,就怕他真的把這件暖呼呼的袍子給收回去。

不過,也正因為這件至少要價萬金的裘袍,讓她更加好奇這男人的真實身分,除非這裘是他偷來的,要不,他絕對是非富即貴。

而見他一路上對地形與路線極為熟悉,卻又不似個尋常的公子哥兒,那矛盾的沖突感,更令她想一采究竟。

「還未明媒正娶,因為家里的人還不同意。」喬允揚笑著回答虞洪,他的臂膀橫過她的面前,故作親昵地將她給摟進懷里。

夏侯容容倒靠在他胸膛,任由他抱著沒有掙扎,被風吹得冰涼的女敕頰,感覺到從他臂彎沁上的溫度,以及他吹拂在耳畔的男性氣息,其實,撇開了男女授受不親這一點,他的溫度與懷抱倒是挺令人覺得舒服的。

不過,她心想,自己真要提防這男人才是,竟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扯那謊言,料想也不是什麼好心眼的家伙。

喬允揚瞥見她不屑的眼色,不禁勾起一抹淺笑,想回她說,他說的也不盡是謊言,還未明媒正娶是事實,但原因是她這新娘子跑掉了!

他又笑?!

夏侯容容沒由來的惱火,對他吐了吐女敕舌,做了個鬼臉,看他唇畔泛著的那抹笑,心有些暖燙,但她立刻將這份暖心的感覺,歸咎于是他的裘袍再加上他的臂彎,兩者加在一起,實在太過溫暖了!

她不豫地拍他的手臂幾下,掙開他的擁抱,幾乎是一跳站起,「我累了,想先睡了!請‘夫君’慢慢喝酒,今晚不必回來也沒關系!」

說完,她不等他反應,揪著下擺近乎垂地的暖裘大步走向虞洪為他們安排的氈帳,人一進帳里,就再也沒有聲息。

喬允揚失笑,不知道她是哪根筋忽然出錯了!瞧她那反應,乍看起來像生氣,再更細思量,卻又像是因為對他的在意。

不過她那句「夫君」哪!若能再喊得柔些、軟些,怕他是再也坐不住,會想跟著她的腳步回氈帳,對她履行他這位夫君該做的事。

「風爺。」一旁的虞洪驀地改口,神情也一轉為恭敬。

「我不想冒任何一點險讓她知道,所以,你還是喊喬兄弟吧!」喬允揚低沉的嗓音略淡,這時一旁的人要替他的碗里再滿上酒,卻被他以手擋下婉拒,就算他對自己的酒力有自信,卻不敢保證喝得太過,與那暖玉生香的人兒躺在同一頂帳子里,他能夠維持冷靜。

「是。」虞洪點頭,略默了半晌,又道︰「我剛從‘那個地方’過來,听說了不少事,喬兄弟,他們都在等你回去!現在,那人不只壓制不住部落內的氏族們,就連其他八個部落族長也都有人開始不服,眼下看著那地方,實在難以想像當年你的父母——?!」

「夠了!你太多話了!虞大哥。」

喬允揚唇畔噙著微笑,眼底卻是帶著淡淡的冷意,看到夏侯容容縴巧的身影鑽出氈帳,快步地往他們這方向跑過來。

「你出來做什麼?」他話才說完,就見她飛快地把暖裘月兌下來,扔回給他,然後飛快地把他裹身的毛毯取走,裹在自己身上,看她的舉動,他覺得好笑,「你這是干什麼?」

「帳子里很溫暖,我不需要這麼溫暖的狐裘,就還你吧!這兒風大,你要穿暖些,才好坐得久。」

說完,她裹著毛毯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他揚聲喊停了腳步。

「你想說的應該是希望我坐久一點,最好是今晚都別進帳子里吧!」

聞言,夏侯容容回眸瞅他,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她那雙美眸明亮得就像是最耀眼的星辰,「我好心好意,你當成驢肝肺了?」

「是嗎?」所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她君子之月復了?

「當然是!」她輕哼了聲,「你整晚在這里吹風病了的話,明兒個我找誰給我當馬車夫?」

「那倒是。」他含笑點頭,終究還是這妮子算得精明。

「不過呢……」她調頭回來,俯身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耳朵靠過來,「為了避免你進帳子之後,才發現真相,我就先告訴你,那整張睡臥我都要佔了,把這裘衣還給你,就是要你自個兒想辦法靠著裹它取暖,你要是敢靠近我一丁點,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雖然夏侯容容已經壓低了音量,但是,虞洪就坐在不遠的一旁,最後兩句話听得尤其清楚,驚訝喬允揚竟然由得她這個小女子如此欺壓自己?!

喬允揚揚笑不語,而她也沒打算討他的回答,把狠話撂完之後,就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人,那自小嬌養的身段與儀態,沿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當然了,還有她雖猶不自覺,但偽裝日淡而月兌出的美麗容顏,即便只是靜靜地站著,都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雖未回答她,但他倒想問問,她能夠對他如何「不客氣」呢?

此時的喬允揚並未將她的話當真,直至日後親眼見識時,才知道她的「不客氣」,是發起狠時,根本就忘記「客氣」二字該怎麼寫!

羈日,他們與虞洪的商隊同道而行,因為雙方都必須進城采買些必要的糧食用品,所以,兩隊人馬打算在進了下一個驛城再分道揚鑣。

三五十來人的車隊與馬群浩浩蕩蕩的,蜿蜒在顯得荒涼的漠地上,像是一條長長的人龍,相對于景色的貧瘠,小孩與婦人們的歌聲听起來十分熱鬧愉快,讓坐在前頭馬車的夏侯容容不住地往回望。

「你想過去與他們一起嗎?」坐在她身旁的喬允揚淡聲問道。

她搖搖頭,「不想,他們唱的歌好听,但我不會唱,也听不懂,那話听起來不像是宮話。」

「那確實不是官話,是蒙古的歌謠。」他笑視了她一眼,渾厚的嗓音用官話為她念出了歌詞的意思,「老哈河水,長又長,岸邊的駿馬,拖著韁,美麗的姑娘諾恩吉雅,出嫁到遙遠的地方,當年在父母的身旁,綾羅綢緞做新裝,來到這遙遠的地方,縫制毛皮做衣裳,海青河水,起波浪,思念父母情誼長,一匹馬兒做彩禮,女兒遠嫁到他鄉。」

說完,他看著她投望而來的眸光,兩人相視久久無語,他看見她瞳眸深處閃過的一抹黯然,仿佛自己就是那歌謠里所說的那位諾恩吉雅,離開父母身旁,嫁到這遠方的美麗姑娘。

忽然,就在這時,前來傳來了虞洪的大喊。

「爺,快退!有流沙坑!」

就在此話喊出的同時,驚慌的人聲,以及淒厲的馬鳴聲同時響起,喬允揚拉動韁繩要將馬匹調頭,但驚慌的馬匹不受控制,這時,他驚覺不對,看見兩匹馬的前蹄已經沒入沙中,就連馬車都跟著一起在下陷,而且沉遠極快。

「走!」他拉住夏侯容容的手腕,將她一把抱住,飛跳至馬車頂,借力蹬到十數尺開外的平地上。

夏侯容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當她回眸之時,見到流動的沙子已經淹沒兩匹馬的半個身子,在他們前方還有兩匹馬車也遭過到相同的下場。

「不行!不可以!」她急著想要跑過去拉住馬轡,卻被喬允揚強悍的臂膀牢牢地鎖住了縴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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