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策(上) 第16頁

說完,他就看見她張開一雙縴細的膀子,圈住了他的頸項,仿佛把他當做漂流在海中的最後一根浮木。

「怎麼?現在知道要倚靠我了嗎?」

「不是。」她冷嗤了聲,笑他往臉上貼金,「我捉著你,是想如果這匹馬真敢把我摔下去,我就拉著你當墊背。」

「都已經是這種時候了,你確定自己說話還要如此倔強嗎?不要以為我不敢把你扔下去。」他挑起眉梢,不悅地睨了她一眼。

她起頭氣惱地瞪他,此刻,不只是那膩人的膏色盡褪,就連兩顆綠豆大的黑痣都在剛才的揪扯中被弄掉了,那星辰般的美眸,桃花般柔軟的腮頰,翹挺的瓊鼻與丹櫻般的唇,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朵般,迎向眼前的男人。

喬允揚忍撩不住內心驚艷的悸動,大掌扣住她的腦勺,俯首吻住了她的唇,表面微微的干澀,卻無損那甜美的滋味。

一時之間,夏侯容容被他突如其來的吻驚呆了,被他給趁虛而入,吻得十分深入纏綿。

久久,直至他放開了她的唇,她都還傻愣著回不過神。

「你說錯了!」他勾起笑,以指月復滑過她被吻得柔膩娜紅的唇瓣︰「我不愛吃孩兒肉,若真要吃,我想吃的是暖玉生香的女人,比如,你。」

最後一字「你」,就像是一記棒錘般狠敲上夏侯容容的腦門,他陽剛的氣昧仿佛遺留在她的呼吸之間,一瞬間,她又羞又氣又惱,不知道應該是對他大吼大叫,還是干脆用雙手掐死他!

不過這兩者之中哪一個,喬允揚都沒給她履行的機會,他揚起手,示意溫陽等眾人跟上,率先策馬離開,而且還故意賓士得極快。

「喂!喂……?!」

夏侯容容緊攀住他,不停地叫喊,但他恍若未聞,令她只好將他抱得更緊,只差沒跟他揉在一塊兒,好確定自己絕對不會掉下來。

「哈哈哈……」喬允揚見她難得膽小的模樣,忍不住大笑。

夏侯容容氣得想打他,卻不知道能騰出哪只手,只能氣惱地瞪著他,任由他一路笑聲不斷。

這時,被溫陽帶上馬的婉菊看著主子,心里頗為訝異,她心想,她家小姐口口聲聲說不嫁姑爺,可是眼下看來,兩人的感情倒還挺好的嘛!

第6章(1)

人說「百聞不如一見」,但對夏侯容容而言,對于這名聞遐邇的「龍揚鎮」,她倒覺得「相見爭如不見」!

不過,在來到這個地方之後,她必須承認喬允揚這男人確實不簡單,因為這個繁華而熱鬧的綠洲之城,除了既有的豐美水草之外,余下的,就是他在十年之間從無到有,一手建造出來的。

她听說,當年他帶了批人馬到這個城鎮,下令興建六畜養殖場,同時開設了屠宰、皮毛、釀造、草編等工藝作坊,同時還有鹽行、絲行、飯莊以及客棧這些供應旅人交易買賣的店鋪。

他並且擁有一批多達百輛的車隊,規模雖然不小,不過,還稱不上是商擘巨賈的程度,但夏侯容容並沒有忽略掉一直以來關于「懷風莊」盛傳的說法,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般商家的「懷風莊」,若傳言屬實,那喬允揚雄厚的實力,或許不輸給「京盛堂」,甚至于是南方「刺桐」的鳳家!

夏侯容容在逛了大半個城鎮之後,發覺這個地方比她當初料想中熱鬧,在喬允揚建立了城鎮的雛型之後,是中原出西域各國的門戶,來往的商旅們漸多,發現「龍揚鎮」地處的位置遠比他們以往所挑選的驛城好,可以補充到更多、更好的備品,所以漸漸地,無論是經過哪條道路的商旅,都會挑選「龍揚鎮」當他們中途落腳休息的地方。

然後,有人來往,便有高機,來自各地的小商販開始在這里生根落戶,開設了各式的攤子與店鋪,有肉鋪、飯莊、野味店、又或者是雜貨什銹,以及兼賣成服的綢布店,還有許多手工精巧的匠人與走賣的雜耍藝人,也都紛紛來到「龍揚鎮」,讓這個城鎮變得十分熱鬧,雖不比京城,但卻更豐富而多彩多姿。

驀然,夏侯容容在大街上停下腳步,在一旁剛好是家賣玉米煎餅的鋪子,她指著讓婉菊去替她買幾塊餅回來。

婉菊起初不解,不知道她家的主子什麼時候嗜吃起那粗食雜糧,不過還是乖乖跑過去,讓做餅的老婦人給她包了幾塊。

就在婉菊跑開之後,夏侯容容踅足回眸,雙手擦腰,瞪著今兒個從早到晚,只除了她上茅廁以外,都跟著她不放的三個人!

其中,高大但黑臉的人叫齊隆,然後另一個身形與他相差無幾,樣子卻淨白帶笑的人叫溫陽,也就是那日挾持住婉菊的人,最後,是一位老人,她只知道大伙兒們都叫他老譚,是「懷風莊」的掌事總管,身長只比她略高一點,體格算得上厚實,迎上她的瞪視,老人只是掛起恭順的微笑。

「夫人,有事吩咐嗎?」老譚笑道。

「我吩咐你們就會听嗎?」夏侯容容挑起眉梢,笑著回答他,「那可以請你們幫幫忙,不要再叫我夫人了嗎?你們是誰哪只眼楮見過我與你家主子拜過堂、成過親的?!」

「這回事,請夫人親自去問風爺,相信爺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時,婉菊抱著包餅跑回來,說道︰「小姐,老板娘不跟我收錢,她說‘懷風莊’有交代他們這些商家,凡是小姐要吃要取的,都只管拿用,讓他們到了月底再到莊里的帳房去請貨款。」

「她不收我錢,那我也不吃了!」說完,夏侯容容轉身就走,讓婉菊只能一臉無奈地抱著那包餅,追上她的腳步。

一旁的溫陽笑了笑,接過婉菊手里的那包餅,讓她可以比較不費力氣就能追上主子的腳步。

夏侯容容又忽然停下腳步,讓後面一干人措手不及,差點就要跑到她前頭去,幾個人循著她的眸光,看見了兩個人以手車推著兩個大木桶,桶里都裝了水,而吸引住她目光的,是活蹦跳出那水面的魚,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可是她能辨比那魚是無鱗的。

老譚微笑,走到她身後道︰「那是湟魚,原本只生長于‘雩海’,是咸水養的魚,肉質無比細女敕,夫人想吃的話,奴才可以命人準備。」

「就算我對這里不熟悉、但也知道‘雩海’離這里少說還有一大段距離,把魚從水里撈出來,送到這里,魚不死也大概已經氣息奄奄,但我看那魚活蹦亂跳的,是如何辦到的?」

「夫人如果以為是我們這里運活魚的法子比京城好,那就錯了!」老譚搖頭,招了招手,示意推著魚的二人把車停下來,讓夏侯容容可以把水里的湟魚看得更仔細。

「魚出水之後,即便以桶裝水盛運,經過一段時間和距離之後,魚就會漸漸窒死,就算一直兌入活水,也只是拖緩時間而已,夫人見魚兒還活蹦亂跳,是因為這魚就養在城外山腳下的一座小湖里,運送時間不久的緣故,當年,風爺讓人將那座小湖重新砌上石頭,加以整修之後,圍堰築堤,放養從‘雩海’取來的湟魚苗,經過幾年的努力經營,如今一年四季,這里皆有鮮魚可吃,有商旅為了吃這湟魚,還會特地繞道往這里過來。」

夏侯容容安靜地听完之後,不發一語,調頭就走,老譚幾個人不知道她又想做什麼,只有婉菊知道,她家主子不喜歡听到關于姑爺的好話。

後來,經過她旁敲側擊,好不容易才讓主子片段地透露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不由得想說,她家主子這次是棋逢敵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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