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歌(下) 第2頁

這個人,是誰?

就在元潤玉急切地想要弄清楚時,一陣仿佛重植敲擊般的疼痛,讓她的頭疼欲裂,她呻-吟出聲,迷蒙地睜開美眸。

生平第一次,她覺得眼楮被光線給刺得好痛,只能急急地再度閉上眼,幾次翕動之後,才終于能把眼楮全部睜開。

她在哪里?這里是什麼地方?

元潤玉掙扎地坐起身,看見自己正躺在一間廂房里,房里的陳設干淨而簡潔,只有幾樣簡單且必要的桌椅和衣箱,她看見了在衣掛上,披著一件男子袍服……那紋飾她似曾相識,仿佛曾經見誰穿過?

藏澈——

那個男人的名字就像是電光石火般閃進她的腦海里,讓她駭了一跳,元潤玉抬起美陣,看見了架子床上的覆紗,然後落在蓋在自己身上的錦被,她拉起了被褥的一角,像是在確定主人般輕嗅了下。

一股與她夢中完全吻合的男人氣味,讓她的臉頰浮上了兩團粉色,她問都不必問,已經能夠確定這一間廂房,與這一床被褥的主人是藏澈,而她竟然睡在他的床上?!

昨晚……昨晚……她究竟做了什麼?!元潤玉急急地想要弄清楚眼下的狀況,只是她心里越急,頭就越痛,她想這應該就是所謂宿醉後的頭痛,昨晚的她一定醉得不輕。

老天爺,她不會對藏澈做了什麼蠢事吧?!

在元潤玉心里,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會被藏澈佔便宜,竟是一股腦兒地擔心起自己會不會趁醉,忍不住對他做出什麼不得了的表白……

老天爺,我沒有對不對?

沒有對不對?!

元潤玉緊緊地揪著手里的被褥,就像是揪住藏澈的衣領,想要從他嘴里逼問出昨晚的真相,可是她很肯定如果是他本人在她面前,她一定會困窘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算能說出什麼,也一定是什麼抵死不認的話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女子嗓音從門外傳來。「元小總管,你總算是醒了!正好醒酒湯還微溫著,這可是澈爺特地交代奴家給元小總管準備的醒酒湯,在‘待月樓’里,必備著這一款湯,解醉的效果最好了。」

元潤玉轉眸望向門口,就見到蓮惜親自端著湯進來,貼身丫鬟就留在門外候著,見蓮惜笑臉吟吟,元潤玉連忙掀被下床,像是被瞧見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一樣,但是她臉色不顯,低頭找鞋時,發現自己不止是身上的衣裳下襠,就連襪子都未除去。

好吧!至少她可以確定,她沒對藏澈做出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在穿好繡鞋之後,再抬起頭面對蓮惜時,元潤玉已經恢復了七八分冷靜。

「元小總管真是澈爺的嬌客,今天一早,澈爺就派人到‘待月樓’要解酒湯,可見對你有多慎重了,奴家待在澈爺身邊多年,可從未見過他這般將誰放在心上呢!瞧你臉色不好,可是頭疼了,快把湯給喝了吧!」

元潤玉看著蓮惜以青花瓷碗舀了一小碗湯,端到她的面前,她看著蓮惜臉上的盈盈淺笑,遲遲沒將湯碗接下。

「元小總管可是不信任奴家,怕奴家在這湯里下毒嗎?」蓮惜唇畔的笑意略減了幾分,「這解酒湯可是澈爺專程為元小總管而準備,如果你不將這湯喝下,教澈爺怪罪起來,蓮惜可承擔不起。」

「他……藏大總管,沒留下什麼話給我嗎?」

聞言,蓮惜先是一陣啞笑,然後才從袖里取出了一封書信,交到元潤玉手里,致歉道︰「瞧奴家這忘性,元小總管,這是澈爺離去之前,給你留下的一封書信,說你要是有任何疑問,見了信就會明白。」

「多謝。」元潤玉捏著手里的信,見蓮惜沒有回避的意思,想她與藏澈應該也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後決定在人前將信給拆開來看——

元小總管如晤︰

想你第一次長飲長醉,飲的就是酒勁頗厚的天香酒,見你醉得不省人事,怕是天崩下來,你都能夠酣睡如牛吧!如此醉癖甚好,省我不少麻煩,只是你醒後怕是免不了頭疼,讓人為你準備了醒酒湯,把醒酒湯飲下,頭疼會好過些,回去告訴蘇小胖,我不需要他擔心,日後,你也莫再來這里找我。

藏澈字

見了信,元潤玉不知道自己該是哭笑不得,還是松一口氣,至少,從藏澈的遣詞里,她可以知道自己沒有做出任何後悔莫及的蠢事。

元潤玉把信收好,接過了湯碗,分了幾口將尚有余熱的湯汁飲下,味道不甚美,但湯汁落肚之後不久,頭疼確實紆解多了。

「謝謝蓮惜姑娘,時候不早,我就不久留了。」說完,元潤玉起身就要離去,卻在她就要出門之際,听見了蓮惜一聲輕笑,嬌婉的嗓音像是一根利弦般高高地揚起。

「這樣好嗎?元小總管,你都已經是與人論及婚嫁的女子,像昨晚一樣與別的男人同處一舟,還醉得不省人事,在你心里,不覺得有愧嗎?」蓮惜轉頭,正好與訝然回眸的元潤玉四目相對。

「元小總管很驚訝我為什麼會知道嗎?在我們樓子里有一位姑娘,與‘宸虎園’做事的一位老長工是相好,明明被交代了要保密,可是,這男人在床上嘴就守不牢,那個老長工說這事情到正式發帖子之前,問家夫人都不許人張揚,我听說你的對象還是你家少爺呢!真是好命,從一個奴才爬上為‘雲揚號’正室少夫人的位置,听那個老長工說,你家夫人極疼愛你,簡直是視如己出,而你,就拿跟她兒子以外的男人獨處醉酒來報答她對你的恩情嗎?」

元潤玉的表情從最初的訝異,很快變得平靜,她只是心軟,從來就不是一顆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尤其是當人家欺負到她頭上來的時候,想到剛才蓮惜忘記把藏澈的信給她,只怕,也不純粹只是「忘性」大了而已。

驀然,她揉了揉眼楮,故作迷糊道︰「奇怪了,我沒看錯啊!你是‘待月樓’的蓮惜姑娘吧?!」

「是……沒錯。」蓮惜一愣,被她的舉動給弄糊涂了。「所以沒錯嘛!可是我听你剛才說的話,還以為站在我面前的人,是我家夫人

還是少爺呢!對我有恩之人,是我家夫人,與我有婚約之人,是我家少爺,除他們之外,蓮惜姑娘,我不以為自己需要向你,或是以外的人,解釋我與藏大總管之間清白與否,因為那是我與他之間的事,與蓮惜姑娘你無關,不好意思,時間晚了,我還趕著有事要辦,失陪了。」

說完,元潤玉扔下一臉愕然的蓮惜離開,臨出門之前,看見站在門邊的丫鬟也是一臉訝異,似乎對她一個有婚約的女子,竟然可以臉皮厚到對自己傷風敗俗的作為沒有懺悔之意,簡直就是不要臉到極點。

元潤玉微昂起嬌顏,不在任何人面前有絲毫示弱,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穩定邁出的腳步之下,踩的是一顆忐忑不安且自責的心。

其實,不需要蓮惜提醒她,她自個兒也清楚,獨自過來找藏澈是她思慮欠周,今天事情會鬧到這種地步,是她自個兒太仗勢夫人對她的寵愛放任,就算在她心里只當藏澈是朋友……

以後,同樣的事,也萬萬不可再做了!

第1章(2)

「好好好,澈兒,我的好佷子!你真的是老天爺從天上給我賜下來的寶,有了你的幫忙,今年的總商之位,就算我不能當上大總商,但是搏個四總商之末座來過過癮,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吧!」

‘至誠齋’內,藏良根笑得只見兩排不甚光潔的牙,已經不止一遍看過手里的帳本數字,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千萬也想不到只是就以‘至誠齋’幾處分號調動人手與經營方式,收入竟然可以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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