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 第9頁

窘然的安璽玉心慌地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可是她越急手腳越是笨拙,移了手腳又滑進他雙腿間,剛要抬腳手又滑了一下,整個人重重地跌壓在他的胸口。

她從沒這般笨手笨腳過,急得快哭了,心里埋怨安玉兒的身體太遲鈍了,連累她這位宿主跟著丟人現眼,盡鬧笑話。

「別急,慢慢來,反正我濕動物差不多了,不差這一時半刻。」何況她並不重,柔馥嬌軀還散發沁人幽香。

薄女敕面皮霎地紅如晚霞,「你……你的手不用扶著我的腰,我可以……呃,不會再壓著你。」

「你確定?」他根本不敢放手,因為再有一次踫觸,她會發覺他身體因她而起的異樣。

他已經很久不曾因為女子的靠近而失去控制,自以為自制力過人,再美的女人也如過眼雲煙,無法挑動他的心。

可是她什麼也沒做,只是不小心壓到他,如老僧般如止水的心忽地起了波瀾,清楚感受到她是擁有溫熱柔軟身軀的女人。

巫青墨沒發現他嘴角流露出真心的笑意,眼前直率的她讓他涌起想憐惜的心情。

安璽玉想嘆息了。

「相信我,平時的我不會這般丑態百出,我爬樹拿鳥蛋的技巧比誰都俐落。」

說完,她很慢、很慢地動著,慢到讓她很想滴兩滴淚。

嗚,她不想做人了,還有人比她更蠢嗎?居然跌在男人身上猶不自知,然後還爬不起來。

傍她一把面線讓她上吊自殺算了,她哪來顏面見人。

「不是你的錯,用不著自責,下過雨的地面一向濕滑,長年在山林中行走的獵戶都難免失足,對四周不熟的你更難行走。」末了,他語氣略微一重。

「你該慶幸踫到的人是我,而非毒蛇猛獸,或是居心叵測的歹人,女人獨身在外要更謹慎,不可疏忽自身的安危。」

她听出關心,面上微微一赧。

「我睡不著,才想出來走一走。」

「睡不著……待會我開帖安神的藥,用三碗水煎服……」他沒多想地想為她把脈,看她哪里不適。

一想到中藥的苦澀和難以入口,她閃得極快,沒讓他把話說完便從中截斷。

「不用了,我沒事,是到新的地方還不能適應,過個兩‘三日便無妨。’」

「你怕吃藥?」瞧她眼神惶恐,巫青墨一眼便看出她對湯藥的抗拒,不免好笑。

「沒病沒痛吃它干什麼,食補得當比吃什麼藥都強身,巫大夫不妨想想什麼食材更適合女子食用。」最好是能調經補血,把手腳虛寒的毛病傍根除了。

他一听,陷入深思,認真的思考食補的功效。

第4章(1)

「對了,巫大夫,你一大清早躲在草叢里做什麼,要嚇人也太早了,膽小的人不禁嚇啊。」像她,被他一嚇,心髒快跳出來了。

「雨蛙?!」

她想到一種生存在叢林里,有劇毒,毒液常被涂抹在箭頭上的蛙,是高度危險的生物,顏色越鮮艷越毒。

不過他口中所言的雨蛙應該不是她書本中認識的蛙類,不夠潮濕的氣候形態孕育不出殺人蛙。

「一種背上長兩條紅線的綠蛙,微毒,將它的膽曬干磨細可治皮癖,蛙身火燻得干扁可入藥,以多種藥材混合對干咳有極其顯著的療效。」可惜數量極少,非得大雨過後才有少少數只蛙影出沒。

「果然是干大夫的料,三句話不離本行。」安璽玉把話含在嘴里,咕噥地說。

「嗄!你說什麼?」他微惑地望向她。

在別人背後說話還是得提防耳朵尖的,讓人听見了可不妙。她在心里os。

「行醫者都像你這般細心嗎?天未亮就冒雨尋找各類藥材,很辛苦吧!」

要是她絕對爬不起來,睡眠不足是女人的大忌,忙了一天還不能睡飽覺,這世間還有天理嗎?

她拼歸拼,還是非常愛惜自己的,能吃能睡保存體力,不然哪來的精力和姊妹淘一同出國游玩,「過勞死」可是相當可怕,她寧可死在美好的事物上而非辦公桌上。

一想到生死不明的好朋友們,安璽玉的心情些許低落,不過她是樂觀的人,擁有正面能量,她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若她能大難不死,她們應該也壞不到哪去,說不定同處一個時空暫時踫不上面,卻各自有不同的際遇。

這麼一想,她眉間的惆悵一掃而空,雨後的旭日東升帶著淡淡的詩情畫意,陽光灑在女敕白的臉上,彷佛瑩瑩發亮。

「不辛苦,心甘情願便怡然自得,踏雨而行也是美事一樁,雨幕成絲亦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他說得自在,眼眸深處透著為醫者的豁達。

「藥鋪里買不到你要的藥材嗎?」她不好明說該不會是醫術太差,當了大夫卻賺不了幾文錢,于是采藥尋藥得自己來。

他嘴角一漾,笑意輕綻。

「雨蛙是極稀少的藥材,皇宮內院都不一定有,一般藥材商更是千金難得,因為用途不廣也少有人拿來入藥,我是一時興起才來尋一尋。不過,被當成肥兔還是頭一回,我身上這兩、三斤肉也是可烹煮,只要你不介意腥味重了些。」

听到他不經意的取笑,無地自容的安璽玉面色潮紅。

「巫大夫原諒小女子的魯莽,我知錯了,以後絕對會三思而後行,不再莽撞行事。」

一次教訓夠她後悔三個月,她鐵定會牢記在心。

看她羞赧的嬌俏神情,巫青墨差點伸手輕揉她如瀑青絲。

「天雨露重,趕緊回莊子換下這身衣服,雖然看不見濕氣,但寒氣已沾身,喝碗姜湯祛祛寒,別賭氣,否則,到時痛苦難受的是自己。」

她笑睨他一眼,「你比我更狼狽,背上全濕了,發間還插了兩根枯草,你要是生病了看誰來看顧你,到時一碗一碗的苦藥吞下肚,可是要叫苦連天了。」

她很努力不表現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但話里的揶揄明顯得教人莞爾一笑。

「看誰種下的因就由誰來了卻這個果,也許我該準備兩碗治風寒的湯藥,你一碗,我一碗,有苦同享。」他打趣地眯起眸笑說。

一听到吃藥,安璽玉的眉頭就皺起來,一臉嫌惡。

「別陷害我,我才不會沒事灌一肚子苦藥……啊!這里怎麼有洞?」

因男女分際,巫青墨和她維持距離與之同行,一來是護送她回莊,避免在路上突生危難;二來也是兩人笑談中頗有興味,不知不覺中話變多了。

可意外來得教人無從防範,回程的小徑竟無端地塌了個小洞,剛好是女子小腳的寬度,安璽玉顧著說話,結果一腳踩空,身子倒向濕滑的泥地。

見狀,巫青墨雖然及時伸出援手,但是這軀殼的原主是個千金之軀,比豆腐還嬌貴,這一拐扭傷腳,痛得她眼眶都紅了。

「玉夫人,你沒事吧?」臉色微變的男子顧不得男女有別,手臂一托,將人攙扶在懷里。

「……我的腳好痛。」

「別動,我瞧瞧。」他扶她坐到一旁的石塊上,倏地月兌下她髒污的鞋襪,入目的瑩白雪足讓他眼神微怔了下,隨即深蜜色大掌輕柔地覆其上,輕施巧勁。

「你……你別按那……那里,很痛……嘶!痛……」她直覺地想抽回腿,不讓他弄痛她。

巫青墨兩指輕按著傷處,雖然力道不大,卻也令她無法抽腿。

「只是扭傷,不礙事。」

「你確定只是扭傷而不是斷了,我覺得非常非常的痛。」

其實在他長指揉按下已無初時錐心的痛楚,她故意夸大其詞,反向自我催眠,以為叫得越淒慘腿上的傷就越不痛。

黑眸含笑睨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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