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抱制暴 第22頁

「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反正我們都快離了。」

「不要啦,你不要簽字啦。」蘇菲亞低聲喊道。「哥哥最近很怪異,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爸媽淹死時都沒有,現在他決定賣掉公司大部分的股權,並且考慮長期待在帕特摩。我很擔心他……你去帕特摩看他好不好?」

「你不用擔心,他那個人,應該不會有事的。」

「你沒看到,哥這幾天吃的少,睡的也少,他想你想得都快瘋了!希臘男人都很大男人主義,我哥哥尤其是,他是個非常驕傲而且不懂得低頭的男人,我相信他只是拉不下臉求你回去。」

「蘇菲亞,你搞錯了,他沒有要我回去,不是因為驕傲,而是因為他並不愛我,我們第一次上床的那晚,他就告訴我他並不愛我,也告訴我為什麼和我上床。」

「那就是你一直無法忘懷,無法原諒的事。」蘇菲亞輕蹙眉頭,「其實,他那時對你說那些話只不過是在為我復仇啊。」

第8章(2)

蘇菲亞一語驚醒夢中人,她是不該對他那晚說的話耿耿于懷,但——

「如果寇人杰真的要我,你想他會找不出不失面子的方法讓我知道嗎?」

「你並不了解我哥哥,或許我可以舉小時候的例子給你听。哥哥是家里的獨子,終有一天要接掌家族事業,所以爸待他極為嚴厲。我記得母親說,哥小時候有條非常鐘愛的狗,有天被汽車撞死,他哭得心都要碎,他那時不過七歲大,可是父親卻喝斥著他不許哭,對他說‘我的兒子永遠不能哭’,然後把哥關在房間不許他出來,直到他懂得如何做個像迪米里斯家的人。」

蘇菲亞喘了口氣後又說︰「哥被爸教育成強悍冷酷的生意人,而且他不曉得表達感情,像他愛父親,可是他們之間從未示過愛,我從沒見過父親用‘手臂’像一般希臘父親那樣‘摟抱’自己的兒子。他拒絕哥,就像你拒絕他一樣。」

接下來是一段長長的沉默,兩個女人各自陷入沉思里。

蘇亞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都是我不好,不然你們也不會搞成這樣。」

再待了一會兒蘇菲亞就上告辭了。廉雨映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心里一陣悲哀。她好想去帕特摩看看寇人杰怎麼了,可是她怎麼去?寇人杰又沒叫她去,反而是叫他妹妹送離婚協議書來,可見他並不想看到她。

接下來的兩天,廉雨映都在忙著找律師。後來她找到一名專打離婚官司的律師。那名律師對她不要寇人杰的贍養費感到不可思議極了。

那名律師去帕特摩見寇人杰,等他回來後,一切就結束了。

這天下午,廉雨映為自己沖調了一杯咖啡,扭開電視,定下心來看電視新聞。

忽然新聞女主播所報道的內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屏幕上打出希臘大亨的字眼,女主播緊接著播報,「希臘商業界巨子迪米里斯,目前正在雅典處理有關該公司的財務問題。」

鏡頭上寇人杰出現了,背景是他在克隆納瑞街上的一個宮殿似的家。

看見寇人杰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廉雨映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他瘦了很多,兩頰深陷,完全看不到原有的自信與傲氣,像是個被病魔纏身的人。

他從汽車里出來,記者趨步向前問及他的看法。

「你打算月兌手賣掉所有的公司是嗎?迪米里斯先生。」

「不,我會保留一部分。」說完,寇人杰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而鏡頭又重新回到女主播身上。

必了電視,廉雨映心情煩躁地在屋內走來走去。沒想到寇人杰會在雅典,她請的那名律師去帕特摩,不是撲空了。

或許她應該當面和他談談離婚的事……

打定主意,她迅速換件外出服。這件是在她出院前買的,那時穿起來很合身,現在腰部松松的,她邊系皮帶,不由得又是一陣感傷,甩甩頭,她套上便鞋出門,然後她招了計程車,將地址告訴司機。

經過了幾乎有一世紀那麼長的時間,車子終于停了下來。早幾分鐘前,她真想叫司機掉頭回去,但她終究沒那麼做。長痛不如短痛,她和寇人杰之間愈快了斷愈好。

廉雨映按下門鈴,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打開了門。

「我找迪米里斯先生。」

「你終于來了,怎麼這麼慢?」管家立刻請她進去。

「路上塞車。」她順口回答。他把她當成誰了?

避家告訴她,「先生在樓上第二間。」

上到二樓,她輕敲了寇人杰的房門後推門進去。

里面空無一人……突然浴室內有什麼怪聲音傳出來,她屏息傾听著,那好像是申吟的聲音。一下子她全身的血液降到了冰點,一股不祥的預感闖入腦海,寇人杰發生了意外!

她猛地將浴室門推開,發現寇人杰躺在地上,眼楮緊閉著,臉上緋紅的非常不自然。

她在他身邊跪下,伸出手探在他額頭上。好燙!他生病了,而且病得非常厲害!

她即刻飛奔到樓下,找來管家。「迪米里斯生病了,他需要馬上看醫生。」

「你不是醫生!」管家愣了一下子,接著說,「那你是誰?」

「我是迪米里斯太太。」怪不得他也不多問她的身份,原來是誤將她當成醫生了!

「你是太太,」這時,門鈴響起,「這次應該是醫生了。」管家跑去打開門。

醫生進來後,和管家合力把寇人杰抬到床上。

「他得了什麼病?嚴不嚴重?」廉雨映焦慮的問。

「瘧疾。他年輕的時候大概在中南美某個地方染上的,這種病沒辦法根治,時常會再復發。這一陣子他可能是情緒不太穩定,又沒有多休息,所以才會復發。」醫生看著她。「你該不會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廉雨映吧?」

「我是廉雨映沒錯。」她在心里加上一句,不過就快是他的前妻了。

「我听他提起過你。我猜你們八成吵架了吧?唉,吵架是常有的事,天底下有哪一對小夫妻不吵不鬧的呢?昨晚我才警告他,不可太過疲累,可是他通常不會听醫生的話,或許他願意听你的話,你多勸勸他。現在我替他打一針,讓他多睡一會兒,如果有任何問題打電話給我。我明天下午會再來看看他。這幾天最好不要讓他下床,他需要休養。你能陪他嗎?」醫生問她。

「他身旁需要有人照顧他,保持溫暖,過一會他會開始排汗,同時也可能會有一些粗暴的行為發生,像撕自己身上的衣服之類的舉動。」

「我會待在他身邊照顧他的。」

她送醫生走後回到臥房時,寇人杰已翻了個身,胸朝下,臉埋在枕頭里。他蜷起身子,模糊不清地低吟著,「雨映……」

「我在這兒。」她輕柔的回應。

他睫毛顫動了下,廉雨映幾乎以為他要睜開眼楮,然而終究敵不過醫生的藥而沉沉睡去。她替他拉上被單,而後在窗旁的躺椅坐下,並拾起地上的時代雜志看。

罷過午夜寇人杰就醒了,眼楮一睜就朝她這邊看來。

「雨映?」他撐起身子。

她站起身走向床頭。「是我。」

他躺回枕頭上。「我大概又在做夢……」

「你沒做夢。」她伸出手輕輕踫他。「不,別起來,醫生說你必須持在床上。他早先來過,給你打了一針。」

「你怎麼會在這里?誰叫你來的?」

「沒有人叫我來。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很想來看你。」

「想看我?」他虛弱的笑笑。「不,你不想看到我,不然也不會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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