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房這麼難 第5頁

周呈陽視而不見她的難堪,淡聲道︰「我到貨樓整理當品。」

周凌春抬眼望去,小臉有些苦的皺起,隨即又揚起笑意道︰「三哥,這當簿上頭有些記載不夠周詳,我正要問你呢。」

「問錦春就好。」說著,瞧也不瞧她一眼。

周凌春見狀,不禁無聲嘆了氣。

「三哥,這兒交給你吧,我正好要去貨樓,我去整理就好。」周凌春二話不說鑽出櫃台,頭也不回地朝內院走去。

三哥還在氣她,她還是暫時別出現在他面前好了。

「小姐。」周呈煦立刻跟上前。

「你別跟我來,我上貨樓是要做事,你就留在這兒。」她趕忙阻止。

開玩笑,她待會要找的東西可是驚世駭俗得很,她沒勇氣找他一道瞧。

掀開布簾,後頭有一條通道直通後院,而後院分成幾座院落,是周家人所在的居所,她尚未出閣前也是住在這里。听四哥說,她的主屋依舊留著,哪怕她已出閣,家里依舊有她的容身之處。

後院右手邊是上貨樓的階梯,她像識途老馬般的上樓,直上三樓才走進其中一間房。

當鋪樓高五層,一樓是當鋪執業之處,而上頭則統稱為貨樓,擺放的自然都是這百年來擱放的各樣當品,分門別類的放在不同的貨房貨架上。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有幾本彩繪的秘戲圖和圖是擱在這兒的……走到貨架前,她隨即抽出一本,深吸了口氣,默念著我要子嗣我要子嗣,才有勇氣打開。

她出閣之前,雖說家中有女眷,但錦春和繡春兩個表妹年紀都比她小上兩三歲,留在豐興城的只有三哥和四哥,自然是沒人教導她出閣之後該做什麼,而她也認為反正往後交給自己相公便成,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到頭來她恐怕得要靠自個兒了!

她非要活過一年期限不可,再者她也真的需要為周家開枝散葉,畢竟她是周家的大朝奉,四位兄長服的是她而不是錦春和繡春,而在她觀察,錦春和繡春都不適合繼承當鋪,所以她非得把自己肚子搞大不可!

她挾帶著勢在必行,銳不可擋的氣勢,打算快速吸收圖中知識,然而當她才翻開第一頁時,書本隨即闔上落地,她開始掩面痛哭。

嗚嗚……她怎麼可能做得到?她還是去死一死好了……不成,娘說過周家女子是萬夫莫敵,無所畏懼的!

于是,她勇者無懼的拾起書,用力地張大眼,強迫自己快速學習,只是看著看著,豆大的淚水又不斷地滑落香腮。

嗚嗚……太難了……她很膽小的……

第2章(1)

雖然正值盛暑,但林圜里夜風拂過竹林,拂面夜風如水,硬是消除了幾分暑意。

她想,這座湖泊也是功不可沒啊。

瞧,這湖泊上搭了一座青石跨橋,跨橋上還建了一座石亭,橋下的湖荷葉田田,湖畔的風燈映入湖中,猶如星子墜湖般,襯著遠處薄霧映山林,說是人間仙境也不為過,只是……她現在在哪里?

周凌春站在石亭里,此處並非是殷府里的最高點,但也可以將殷府里幾個院落看得一清二楚。

但看得清楚對她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每個院落的建築都大同小異,全都是青色琉璃瓦雕繪白牆,最高的一幢約莫三樓高,而每個院落皆以一座林園為屏,比較特別的是這座湖泊後頭的院落。

說是特別,純粹是因為這院落燈火通明,還有不少人手看守著。

難道這里是殷遠的寢居?

她站累了,干脆往石椅一坐。這幾天趁著夜色發派四哥一些可有可無的任務後,她就趁機在府里四處走動,為的是要找出殷遠到底住在哪個院落。

她一直搞不懂,她每次都是從易福樓出門向右走,為何每次都能走到不一樣的地方?前兩天,她差一點趕不及在天亮之前回易福樓,而今晚她又走到沒見過的地方,她的經驗告訴她最好是在此收手,因為前頭院落人手不少,她要是在此打草驚蛇的話,那不是功虧一簣?

最好的作法就是先在此觀察一會,要是能看出這些人換班的時間,那更是萬無一失了。

正打定主意,余光卻瞥見有抹人影經過,她不動聲色地藏身在亭柱後頭,偷覷著那抹身影。

唉呀,那不是那天被她錯認為殷遠的男人嗎?

風燈全都集中在湖畔,反顯得石亭里黑暗,讓她得以躲在亭柱後不被發覺。直到瞧著那抹身影進入一處院落,她才踏出石亭。

那日四哥造次,這個男人立刻跳了出來,應該是殷遠的護衛,所以他會去的地方也就是殷遠的寢屋!

找到了!她開心得都快要飛上天了。

太好了,既然這樣,她就可以繼續下一步的計劃!

為了懷有子嗣,羞恥和矜持皆可拋。說來可憐,兩人明明是夫妻,別說一天到頭踫不上面,最可悲的是她竟連他的寢屋在哪都不知道,所以這幾天她只能漫無目的的在府里踫運氣。

接下來……她自懷里取出一條條紅繡線,走到那院落的月洞門外,將紅繡線綁在矮叢花草上頭。

綁好之後,她都忍不住想要佩服自己,只要沿路作記號,明天她想要夜襲可就一點都不難了。

她沿路走沿路將線綁在不起眼的矮叢花草間,但是走啊走的,她突地停下腳步,瞪著前頭綁上紅繡線的矮叢花草。

表打牆嗎?還是……她又迷路了?她左看右看,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看來是離剛剛的湖泊有點距離了,那……她現在要挑沒系紅繡線的路走?

還等什麼,挑沒系紅繡線的路走嘛,又不是很難的事。

她是這麼想,但真是鬼打牆了,她竟然一直在院落外團團轉,繞到第七次時,看天色已經五更天了,她牙一咬,猜想也許是老天不忍她一拖再拖,所以才會故意拖住她的腳步,為的就是要她在今夜圓房!

既是如此,她就不客氣了!

像賊般的踏進院落里,這建築和易福樓沒兩樣,寢房的位置應該是在主廳左二的位置,于是她毫不客氣的推房而入,卻見里頭漆黑一片,床上半點人影皆無,教她不禁愣了下。

難道他還沒回府?可是他的護衛……眯眼忖了下,當日她瞧見的護衛是兩個,方才見到一個,也許另一個隨他外出未歸。

那麼,她要撤嗎?

想凝聚勇氣並不是那麼容易啊,倒不如就在這里守株待兔,等他一進房就直接把他推上床!

想起秘戲圖里各種咸濕彩繪,她不禁臉紅心跳,干脆坐到錦榻上演練待會要怎麼霸王硬上弓,逼他就範。

這得要好好想想,畢竟不容易,要是能夠一舉得子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雖然很羞恥,但她可以忍,為了振興周氏當鋪,其它都不是問題。

一刻鐘後,一個男人打開房門,余光瞥見坐在錦榻上打盹的身影,微愕了下,隨即快步退出房門,繞過長廊轉折處,停在一扇門前,還未開口門內已傳來——

「羅硯?」門內陰滑嗓音低喚著。

「是屬下。」

「不是要做回房休息了?」

「屬下房後發現夫人在屬下的房里。」話落,面前的糊紗門打開,露出一張極具魔魅氣息的俊臉。

「你是說周凌春在你房里?」他似笑非笑地問。

「是,夫人在榻上睡著了。」

「哦?」殷遠只著中衣倚在門板上,夜風拂面而來,他嗓音低滑地問︰「羅硯,你猜周凌春想做什麼。」

「屬下不知。」

「那倒是,連我也猜不出她到底想做什麼。」他一臉無所謂地笑著。「她喜歡在府里打轉,由著她去,但絕不能讓她踏進長壽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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