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生2

就是再死一回再活一辈子, 陈敬宗也绝无可能会忘了他与华阳的洞房花烛。

那晚的他,应该与所有第一次成亲的新郎官一样,仿佛丢了脑子, 只想着一件事。

他都没能好好欣赏公主的美, 她一说可以侍寝了,陈敬宗就把人压到了床上,就开始……

这一次, 陈敬宗还是想与她做那个,可他不再着急, 他更想先抱抱她, 好好地看看她。

如果不是莫名其妙又回来了, 他已经死在了白河岭, 再也见不到这祖宗。

陈敬宗将她抱到怀里,放躺在他的臂弯。

公主的脸被身上的红衣映出了一层艳丽的绯色。

陈敬宗用他带着薄茧的大手摸上这张微微发烫的脸。

他很想问问, 如果知道他死在战场,她会不会掉眼泪, 会不会后悔分别时没有与他说一句话。

可是,这里的华阳只是十七岁的华阳,刚刚嫁过来的华阳,还没有三天两头地与他吵过,还没有动不动嫌弃他。

他可以提前改掉那些缺点, 可那个华阳再也看不到了。

多奇怪,他明明也嫌弃她那一身娇气毛病, 到头来还是放不下。

越放不下,陈敬宗越不着急对这个华阳做什么。

他知道, 两个华阳都是同一个人,如果他继续像上辈子那样故意不讲究, 这个华阳也会变得嫌弃他。

可还是会担心,他死了,那个华阳会怎么样,哭了怎么办,万一一辈子都没有再嫁,孤零零活到老怎么办?

亦或是,万一她动了春心改嫁别人,甚至养了很多面首怎么办?

哪个陈敬宗都不想,非要二选一,就,她怎么舒服怎么来吧,反正他都不在了,还介意什么。

躺在陈敬宗臂弯的华阳,越来越热了,尤其是,他的手还在不停地摸着她的脸,很轻很轻的动作,却叫人心里发痒。

她看到了二十岁的陈敬宗,一个虽然在看着她,目光却好像有些迷离的陈敬宗。

华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忘了去揣摩,因为在看清楚这张熟悉的脸时,华阳想到了前世那个再也没能回来的苦命驸马。

就那么死了,孤零零死在了白河岭。

年纪轻轻客死他乡,他死前一定非常难过吧?肯定会想他的家人,她呢?

华阳很想问问,他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起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埋怨,或许他也会后悔,后悔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公主,温柔体贴不说了,连一次痛快的新郎都没做过。

可这个陈敬宗,不是二十四岁的陈敬宗,他不知道前世他过得有多苦。

酒意在体内燃烧,也在脑海里肆虐,晕晕乎乎的华阳,朝那张熟悉的俊美脸庞伸出了手。

突如其来的触感惊醒了走神的陈敬宗,这时,他才发觉怀里的小公主在触碰自己的脸。

她的眼中竟然浮上了泪水,迷迷离离地望着他,却又好像在望着别人。

他看向桌子上的酒壶,上辈子没有安乐长公主送的酒,她清冷又威仪十足,他只是剥个衣裳,都挨了无数次眼刀,而她除了推他,就没有主动的碰触。

那她是喝醉了?醉了,便将他误会成了别人?

纵使戚瑾几次挑衅,陈敬宗从不相信她会喜欢戚瑾,因为她不是那种会为了联姻而牺牲自己感情的人。

陈敬宗攥住她的手腕,蛊惑似的问:“我是谁?”

华阳再醉再晕,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陈敬宗。”

她现在的样子很乖,陈敬宗猜,也许她只是单纯地醉了。有的人醉了会耍酒疯,有的会展现出另一种性情。

陈敬宗还是第一次见她醉酒的模样。

他决定趁虚而入,继续问:“刚成亲就摸我的脸,公主是不是很喜欢我?”

陈敬宗低头,用嘴唇蹭了蹭她红红的脸颊:“是不是很喜欢我?”

她没有很喜欢他,只是怜惜他罢了。

陈敬宗就知道,醉酒的公主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也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一边吻住她带着淡淡酒香的唇,一边为她宽衣解带。

第二次做新郎,陈敬宗多了很多耐心,可他意外地发现,醉酒的公主似乎很急,他还在慢慢悠悠地亲着她的耳侧,她便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往他身上贴。

陈敬宗太奇怪了,他按住她的两条腕子,撑高身体,探究地看向她的脸。

她都快要急哭了,使劲儿又徒劳地挣着手腕,丹凤眸子湿漉漉地望着他,脸也红得异常。

陈敬宗再次看向桌子上的酒,再联想安乐长公主的喜好,便猜到那酒可能不是什么正经的西域美酒。

“傻,什么酒你都敢喝。”陈敬宗惩罚似地咬了咬她的鼻尖。

华阳往上抬下巴,直接把自己的朱唇送了上去。

陈敬宗喉头一滚,眼里也燃起熊熊的火来。

天可怜见,上辈子他一顿都没吃饱过!

朝云朝月等四个大丫鬟还在院子里守着。

她们知道自家公主的脾气,想着今晚公主才与驸马认识,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叫她们备水。

然后,她们就一起听到了自家公主的声音。

那是她们伺候公主十来年都不曾听闻过的嗓音与腔调,好像难受,又好像很快活。

公主该是矜持的,无论高兴还是生气,都仪态万千,可今晚的公主仿佛变了一个人,她无拘无束,她忘了所有公主应该具备的礼仪或姿态。

是公主太喜欢驸马,还是驸马侍寝的本领太过优秀,让公主喜欢到了这样的地步?

四个大丫鬟面面相觑片刻,随即散开,在四宜堂里里外外绕了一圈,确定公主的声音不会传到太远,忠心耿耿的四女才重新聚集到走廊拐角,你看看我看看你,有被那动静勾起的脸红心跳,也由衷地替公主高兴,选中了一个既长得好看又很是中用的驸马。

黎明时分,华阳被陈敬宗亲醒了,在她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陈敬宗也在她睁开眼睛之前,往下一沉。

陈敬宗一直在看着她,昨晚她被酒中的药效影响,变得都不太像她,陈敬宗就想让她在清醒的时候再快活一回,只有她领教了这事的好,以后才不会再抗拒。

“公主醒了?”陈敬宗一边慢慢地伺候,一边与她说话。

华阳闭着眼睛,不想理他。

陈敬宗偏要理她:“昨晚公主醉酒,神志似乎不太清醒,没能查验臣侍寝的能耐,所以臣想着,趁时候尚早,再伺候公主一回。”

华阳的脖子都红了,他这张嘴,还是那么叫人讨厌,真想把他毒成哑巴。

“闭嘴。”趁他还没有说更多,华阳冷声命令道。

陈敬宗有些委屈:“昨晚公主待臣可不是这样。”

华阳记不太清昨晚了,能想起来的全是一些不堪回忆的画面。

可是现在,她清醒的很,也清醒地感受到了两辈子在这方面的不同。

最终,她还是抱紧了陈敬宗的肩膀,还是克制得发出了几声呜咽。

为了这份克制,她整个人都快被汗水打湿了,一缕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腮边。

陈敬宗拨开那缕发丝,从她的额头亲起,亲到下巴,再往上亲,整个亲了一圈:“好祖宗,真是我的好祖宗。”

幸好他没有犯糊涂,没有故意在相看的时候出丑。

华阳等他亲够了,才叫他穿好衣裳,她要唤丫鬟们进来服侍她去沐浴。

陈敬宗看看天色,没有再纠缠。

华阳在温热的水中泡了一刻钟,身上各处的酸乏终于得到缓解,肚子空空的,她提前吃了点东西,再随陈敬宗去春和堂敬茶。

孝道为先,新婚第一日,公主也要给公婆敬茶,但以后却不必像其他儿媳妇那般晨昏定省。

路上,陈敬宗走在她身边,时不时看看她,再露出一个傻笑。

华阳没好气地瞪了他几眼。

陈敬宗还是笑,靠近她道:“公主放心,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我会努力做个好驸马,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

华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上辈子陈敬宗哪里是这样?

因为才成事一会儿陈敬宗就被迫中断,接下来的一整晚,陈敬宗好几次试图抱她,次次都被她冷冰冰地喝止,导致一大早上两人面对面,陈敬宗一脸欲求不满的怨气,华阳也怨他没能让她睡个好觉。

如今她让陈敬宗吃饱了,他连这种没骨气的话都肯说。

华阳不再看他,专心走路。

陈敬宗走得靠前一些,为她带路:“这边。”

华阳也就表现得仿佛没来过陈府一般。

春和堂到了。

小夫妻俩刚过来,陈廷鉴就率领里面的众家眷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给公主行礼。

华阳发现婆母孙氏手里扶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太,低声问陈敬宗:“那位老太太是?”

陈敬宗笑道:“我祖母。”

天生贵胄、自小仪态万千的华阳公主脚下突然一扭,若非陈敬宗扶得够快,华阳非得摔个跟头!

尽管被陈敬宗扶住了,华阳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

陈敬宗的祖母……

她曾经为了给这位老太太服丧在陵州的陈家祖宅住了那么久,“老太太”在她心里就相当于一个死人,现在这个“死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慌才怪!

她知道,按照时间,人家老太太这会儿确实还健在,可没有人告诉华阳老太太来了京城,她这亏就吃在了毫无准备上!

陈敬宗看得见她脸上的苍白,也感受的到她微微的颤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见到了祖母。

祖母在,有何奇怪的?

除非……

陈敬宗想到了两辈子迥然不同的新婚夜,想到了她多准备的一壶酒,想到了她喝醉后竟然想要摸他的脸,想到他喊她祖宗,她竟然毫不意外。

心里突然乱了起来,她竟然也是重生的!

他死了才会回来,难道她也死了?好好的一个长公主,怎么会死!

华阳这边已经迅速恢复如常,她很庆幸公爹等人都低着头,除了陈敬宗以及身后的丫鬟,没人注意到她刚刚的失态。

“免礼。”

陈廷鉴等人纷纷站直身体。

华阳很欣慰看到此时依然满头青丝、仙风道骨的公爹,看到笑容满面站在一旁的婆母,以及那个如松如竹的大哥陈伯宗。

只有陈家老太太,因为上辈子不曾与活着的老太太打过交道,华阳还是有些犯怵去细细端详。

众人回到堂内。

华阳、陈敬宗跪在锦垫上,给老太太、陈廷鉴夫妻敬茶。

华阳有些心不在焉。

礼毕,华阳暗暗打量了一圈屋里的众人。

无缘无故,陈家不该出现这么大的变化,所以,陈家应该也出了一位与她一样的重生之人。

谁提议的接老太太过来,谁就是那人。

陈敬宗察觉了小公主的疑心,他攥了攥手,如果要诱导她,他可以提起三哥去接祖母的事。

只是,有必要吗?

他倒想看看,如果华阳知道他还是上辈子那个经常惹她生气的陈敬宗,她会不会继续嫌弃他,不许他近身。

更何况,陈敬宗也想知道她为何会重生,如果真有人害了她,他会替她报仇。

.

早席散后,华阳单独与婆母坐了会儿。

华阳有意与婆母亲近,孙氏也就觉得这个公主儿媳妇挺平易近人的,没什么公主架子。

聊了些家常,华阳问:“之前听说老太太一直在陵州,什么时候进的京?”

孙氏笑道:“前几天才到的,早些年也接来京城住过,老太太不适应这边的气候,又回去了。公主有所不知,驸马小时候自己在陵州住了几年,跟老太太最亲,这次他要娶您,光宗耀祖的大喜事,驸马就提议再把老太太接过来,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

好不容易老四有个孝顺的长处,她得赶紧跟公主夸夸!

华阳:……

竟然是陈敬宗?

两刻钟后,华阳结束了与婆母的交谈,孙氏送儿媳出门,陈敬宗就在外面等着。

华阳避开了他投过来的视线。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了四宜堂。

华阳很累,昨晚几乎没怎么睡,让丫鬟们伺候她取下头上的珠钗,她就去床上躺着了。

但也只是躺着,人很清醒,清醒地回忆昨晚能想起来的一幕又一幕。

这么一想,陈敬宗几乎处处都是破绽。

外间响起说话声,陈敬宗来了。

华阳默默闭上眼睛。

男人的脚步声很快就来到了床边,床板一沉,他坐了下来。

华阳一动不动。

陈敬宗看看她仿佛安睡的脸,嗤了声:“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也知道你发现了。”

华阳不予回应。

陈敬宗:“怎么,怕我们家老太太,也怕我这个死过一次的鬼?”

华阳就知道,她能发现陈敬宗的破绽,陈敬宗也能找到她重生的蛛丝马迹。

“谁怕了?大家都一样。”华阳淡淡地道。

陈敬宗皱眉:“我死在战场,你怎么死的?”

华阳:“病死的,得了一场很严重的风寒。”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病死,反正就是回来了,华阳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陈敬宗,大家都是鬼,谁怕谁。

陈敬宗:“你死在哪年?能被风寒折腾死,莫非是活到了七老八十?我昨晚睡的也是一个老太太?”

华阳咬牙,半晌才道:“你才老太太,我死在元祐三年的腊月,也就比你多活了三年。”

陈敬宗:“那还行,跟我死的时候一般大。对了,我死后,你有没有改嫁?”

华阳:“改了,嫁了第二年的新科状元。”

陈敬宗:“那他侍寝的本事一定不怎么样,不然你昨晚不会那么馋我。”

华阳一骨碌坐起来,抓起枕头朝他砸去。

陈敬宗抓住枕头用力一扯,抱着枕头另一侧的公主便也被扯得朝他扑来。

陈敬宗丢开枕头去抱她。

华阳推他,推来推去被陈敬宗按倒,压了个结结实实。

两人都在喘,喘着喘着,陈敬宗狠狠地亲了下来。

华阳扭头躲闪,躲着躲着被他捧住脸。

一直亲到她不再乱动,陈敬宗才抬起头,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问:“到底有没有改嫁?”

华阳不语。

陈敬宗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那么快就忘了我。”

华阳:“我只是没有看上别人,跟记不记得你没有关系。”

陈敬宗:“那你也喜欢我,不然重生一回,你为何还要嫁我?”

华阳嗤笑:“我是父皇赐婚后重生的,倒是你,上辈子不是很硬气吗,重生回来怎么还跑去给我相看?”

陈敬宗:“我啊,我也是皇上赐婚后才重生的,想悔婚来着,怕被砍头,想想还是算了。”

华阳:“是吗,既然想悔婚,早上怎么还说以后我让你往东,你便不会往西?”

陈敬宗:“那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是重生的,我还以为是十七岁的公主,那么乖那么软,夜里随我稀罕多少次都给,我一个活了两辈子的大男人,哪能跟这样的小公主置气。”

华阳又臊又怒,别开脸道:“你不用得意,我只是怕自己受苦,才跟姑母讨了药酒,早知道你也重生了,昨晚你只能睡地上。”

陈敬宗:“睡就睡,上辈子睡了那么多次,谁怕谁。”

说完,他松开华阳,大步离去。

华阳躺在床上,心里也因他的话憋了一团的火。

一直到黄昏,陈敬宗才又来了后院。

天黑后,陈敬宗非常熟练地在地平上铺好铺盖,穿着中衣躺了进去。

华阳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街上传来当当的敲梆声,显得这个夜晚越发安静。

华阳能听到他绵长的呼吸。

“问你个正经事,我死后,我们一家人都如何?”陈敬宗忽然开口。

华阳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竭力忍着,陈敬宗却听到衣料摩挲的声音,猛地坐起来,转过她的人。

看到她眼圈都哭红了,陈敬宗心中一沉:“他们出事了?”

华阳哪能告诉他那些沉重的真相,哽咽着摇摇头,解释道:“没有,只是你的死讯才传回来,父亲一夜白头,母亲也哭断了肠,我是替他们难受。”

陈敬宗松了口气,不过,老头子能一夜白头?

他走了一会儿神,再看她趁机擦泪平复的小动作,又问:“我死了,你有没有为我掉几滴眼泪?”

华阳垂眸。

陈敬宗:“你最好说实话,如果连我死都换不来你一句中听的,那咱们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华阳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陈敬宗越是这么说,她越不想说什么,重新转了过去:“随你,反正这是你的家,你想住在前院,亦或是搬去锦衣卫大兴左卫,你都来去自如。”

陈敬宗对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来去自如有什么用,我最想住的地方,有人却不肯给我住。”

华阳:“那也是你先不洗澡不洗脚,我才一日比一日不待见你。”

陈敬宗:“今晚我洗了,结果还不是一样?”

华阳:“为何要洗?你都想悔婚了,还惦记着那点事?你陈敬宗的骨气呢?”

陈敬宗:“……我说我想悔婚你就信了?那是不是你说你改嫁了状元,我也该信?”

华阳:“是,我就是改嫁了,我不但改嫁了状元郎,我还养了两个身强体壮的面首,我还让他们脱了上衣切磋给我看……”

“我不信。”

陈敬宗再次将人转过来,脸色铁青地看着她。

华阳紧紧抿着唇。

她的眼圈还红着,垂着长长的睫毛,清冷又拒人千里。

陈敬宗忽然就没脾气了:“不吵了,我说实话,我六月就重生了,我是没骨气,上辈子你那么不待见我,我还是巴巴地跑去给你相看,还是一口气打败了那么多人,想讨你的欢心。我知道你嫌弃我不讲究,昨晚我特意洗干净刷了牙才去见的你,可惜你喝醉了,一点都没发觉。”

华阳还是不说话,只滚落两行泪。

陈敬宗将人抱了起来,刚想用袖口帮她擦泪,她却埋到他胸口,哽咽道:“你死了,我总是在后悔,后悔为何没对你好一点,如果你走的那天我嘱咐你一声在外多小心,你可能都不会出事。你为了报效朝廷而死,我却一晚都没让你称心如意过……”

“怎么会,我称心如意的时候多了。”陈敬宗好笑地打断她的自责。

华阳不信。

陈敬宗想了想,给她举例子:“跟你在一起,我的确一直都欲求不满,但称心如意跟欲求不满是两回事。咱们俩坐在一起吃饭,哪怕你不理我,我心里也舒服,在陵州的时候,你害怕虫子怕得往我怀里钻,我心里也舒服,还有你生病的时候,软绵绵躺在我怀里乖乖喝我喂的药,我心里也舒服。”

“你没有主动给过我甜头,但我会自己找,你睡着的时候,我偷偷亲了你多少次,你肯定不知道。”

“包括那种事,一刻钟虽然短,我其实也……”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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