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這個胖女人踩一腳,野狼會不會變瘸貓啊?」
「狼是犬科,不是貓科,笨!」
耳機里不斷響起的交談聲吵得喬燕笙心煩,她瞪著那個圓胖的女人踩著異常敏快的腳步直往舞台走來,隨著步伐而上下抖動的肥厚臉皮上,掛著一種近似「久旱逢甘霖」的喜悅,喬燕笙真是越看越心驚。
她飛快地轉頭望了台上的席定南一眼,意外迎上他的雙眼。
他想向她求救嗎?只要野狼一個眼神,就算要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女主人來個過肩摔,搞砸整場募款晚會她也在所不惜。
「唉呀,小丫頭別擋路,快走開!」
噸位驚人的女主人一手揮開台階前方的喬燕笙,饒是她已有防備,卻仍當場毫無抵抗能力的被彈開,連忙穩住身形的喬燕笙直到這一瞬間,才發現自己過肩摔的想法實在好傻好天真。
「想必女主人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才剛上台就主動摟住席先生的腰,緊抱著不放呢!」
主持人打趣的話語頓時引來台下一陣哄笑,樂隊開始演奏,會場的燈光瞬間暗下,只剩舞台的主燈投射在他們兩人身上。
那畫面實在太可笑,但踩著精準舞步的席定南卻依舊倜儻自若,仿佛緊扣在他臂彎里的是縴細窈窕的名模,而不是一只不諳舞蹈、橫沖直撞的河豚。
「野狼的腳已經被她踩了三次了,再來一下八成就要打石膏了!」
通訊耳機響起劉龍河的聲音,喬燕笙的心也因此狠狠揪疼了好幾下。于此同時,舞台上的席定南正收回手臂,依循著樂隊的旋律將一臂之遙的女主人帶回自己的臂彎里。
「注意,大船入港了!」
「是航空母艦靠岸吧?野狼如果被撞出去就好笑了,不曉得會不會因此多募到一些錢?」
噢,這些嘴碎的男人!
喬燕笙正想啟動通話鍵開罵之際,台上的席定南穩穩接住撞進懷里的晚宴女主人,流暢利落的完美動作當場贏得台下一陣鼓掌贊賞。
舞台上的男人是那麼俊美耀眼,輕而易舉吸引每個人的注意,贏得眾多女子的悄聲贊嘆;只是他身旁的舞伴有嚴重破壞畫面的嫌疑,龐大得教人想忽視都沒辦法。
舞曲接近尾聲,滿臉陶醉的女主人依偎在席定南的臂彎里,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順從地任由他以一記精準完美的下腰動作結束這支舞。
當樂音停歇的那一刻,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喬燕笙目不轉楮瞅著舞台上依舊摟著女主人腰際維持彎腰姿勢的席定南,渾然不覺自己的十指正不安地絞動著。
「野狼該不會閃到腰,站不直了吧?」
始終保持沉默的劉虎川一開口就問出眾人的疑慮,正當他想下令保鏢軍團上台救狼的時候,就見席定南優雅扶起臂彎里的女主人,向她行禮之後甚至還彎身在她肥厚的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
當下,震耳欲聾的熱烈掌聲久久不停。
然而在這眾所矚目的榮耀時刻,舞台上的席定南竟然立即看向喬燕笙,目光緊鎖住她。
一瞬間,喬燕笙不曉得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他根本什麼都沒做,就只是站在幾公尺外的距離凝視自己,她的心跳就毫無自制力地完全亂了套。
「感謝席定南先生的拋磚引玉,開啟今晚的第一支舞。也謝謝我們慷慨大方的女主人,為了答謝席總裁帶給她一段美妙的共舞時光,鄧女士方才宣布她加碼捐贈兩百萬!」
在眾多賓客的熱烈掌聲中,席定南牽起女主人的手聯袂行禮。
接著,就見舞台上的他噙起顛倒眾生的俊颯笑容,踩著自信昂揚的步履緩緩走向台階--走向她?
舞台下的喬燕笙緊握手中折扇,席定南贈送的孔雀墜飾就垂墜在她手邊,理智頻頻催促喬燕笙快離開,劉虎川分派給她的工作本來就只要她隔著距離擔任護衛,所以她該走了,趁著混亂潛入人群中,而不是站在這里靜候席定南越來越靠近……
「接下來,我們繼續第二首募款邀舞……啊,席總裁請留步,我听到現場又有人出價和你共舞。咦,鄧女士你已經和席定南先生跳過一支舞了,還是把機會留給其他人吧!噢,我搞錯啦?是你姐姐願意捐出三百萬,跟席總裁跳一支舞?」
所有人的目光跟著主持人的手勢望過去,人群再度像摩西的紅海往兩旁退去,接著出現一只體型更為龐大的河豚女士!
還來不及走下台階的席定南就站在舞台邊緣,轉頭瞪視不遠處的喬燕笙,害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那麼,讓我們以更熱烈的掌聲歡迎席總裁回到舞台中央。」
一度中止通話的通訊耳機再度傳來保鏢軍團的聲音,「可憐的野狼,今晚送上來的都是難以下咽的海鮮大餐!」
「虎川哥,河豚吃太多是不是會中毒啊?」
「沒辦法了,大家今晚做好緊急送醫的心理準備。」
送醫……是嗎?
喬燕笙仰望舞台上再度遭到河豚跺腳攻擊的席定南,開始猶豫自己是否也該展開逃亡之旅?
第5章(1)
時間已過凌晨,募款晚會的賓客走得差不多了,劉虎川也透過通訊耳機通知她變裝護衛的任務已經結束。
就在喬燕笙行經後花園準備前往小房間換裝的途中,竟然被伺機而動的野狼盯上了!
「丫頭,你以為你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被他從身後緊緊抱住的喬燕笙及時忍住嘴邊的尖叫,努力想掙月兌席定南的鉗抱卻始終無法成功。
老天,她非掙月兌不可啊!他的體溫是那麼炙熱,足以焚燒理智的高溫穿透他的西裝與她的禮服,侵襲她的周身,熱得喬燕笙沒來由的心慌。
席定南身上散發的男性氣息,揉合微醺雞尾酒和煙草的獨特氣味,讓她連思考都不會了……
「拜你所賜,我今晚總共跳了幾支舞嗎?」
「我只听到主持人說因為有你的犧牲和奉獻,今晚募得的捐款是前所未見史上第一次。」
「逢迎拍馬對我沒有用。」
突地,被他自身後緊緊抱住的喬燕笙悄悄一僵。
他……他現在是在親吻她的頭發嗎?
「野狼,你先放開我--」噢,老天!喬燕笙忍不住在他臂彎里用力閉上眼。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的語氣听不見一絲堅定的推拒,反而嬌嗲宛如邀請般。
「你知道我的野狼稱號?」
「當……當然知道,我想今晚的賓客里沒有人不曉得吧?」
喬燕笙在心里暗自慶幸,原來虎川哥說的是真的,只要戴上面具就不會有人認出她。說得也是,那些保鏢軍團不也是靠那把折扇才認出她的身份嗎?
「事實上,我也認識你。」
「啊?」喬燕笙的心跳當場漏跳一拍!
席定南將她抱得更緊,讓她縴細嬌軀淡淡散發的沁甜女人香充塞胸臆,面不改色地扯著謊,「我記得你是化縴企業董事長的女兒,兩年前你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時候,我們曾在一個宴會場合見過彼此。」
化縴企業董事長的女兒?喬燕笙淡淡掀唇。如果她擁有這麼顯赫的家世背景,又怎會以保鏢的身份待在他身邊這麼久。
「沒想到我們兩年前見過,你到現在還記得我。」回話的同時她有些心酸。
很荒謬吧?但是喬燕笙發現此刻的自己,真的很嫉妒這個讓野狼放在心里念念不忘的化縴企業千金。
席定南緩緩松開自己的懷抱,扣住喬燕笙縴細的肩,溫柔地將她轉過身面對自己。
在幽幽月光下,他沉聲呢喃如愛語,「你的臉,我見過就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