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文君擡頭一望,“原來是你啊……”
紫嫣嬌聲道,“怎麼公子見到奴婢很失望嗎?”雙手將一杯溫水遞了過去,“喝點水吧,你個沒良心的。”說完,背了身去。
玉文君喝了口水,心底舒服了,才覺得自己剛剛因爲不舒服而語氣淡了些,“不過是隨口一說,你也當真了?”雙手環住紫嫣的纖腰,在她的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我的小親親,今晚若是沒你陪着,我怕我要失眠了。”
“還算你有點良心,奴婢死也願意了。”
“爺可捨不得你死,先讓爺香一口……”玉文君將紫嫣帶進了假山後更爲隱秘的地方。
這邊孟老爺見玉文君遲遲沒有回來,便對孟夫人說道,“着人去看看玉先生,剛剛喝猛了些,別出什麼事兒。”
這話倒是讓桌上的人都靜了下來,紛紛交頭接耳,“是呀,怎麼出去那麼久。”
“寶梅,你去尋一下。”孟夫人對後面的寶梅吩咐道。
許若水環視了一圈,花廳裡沒有紫嫣的身影,難道她去找玉文君了?
這紫嫣也太好事兒了些,許若水忙攔住寶梅,對孟夫人說道,“娘,讓兒媳去找找吧,寶梅還要伺候您呢。”
孟夫人本能地揮手,可手卻停住了,改口道,“也好,你去瞧瞧吧。”
許若水朝桌上的人福了福身,轉身退了出去。整個文韜樓有兩個凝香堂那麼大,許若水本就不熟悉,這一下子找起來也不知道從哪開始。正當她像無頭蒼蠅之時,墜雲端着一碗核桃桂花羹。
“大少奶奶何事這般着急?”
“這後院可還有路?”許若水看她的裝扮,清雅得體,定是在這書房伺候的。
墜雲將托盤置於石桌上,指着門口說道,“這裡出去之後,有一條路是去後花園的,只是天黑了,奴婢找人陪着您去吧。”
找人陪着?許若水趕忙拒絕,“無礙,還透亮着呢。”
穿過大門,外面有一條石板小徑,兩邊均是栽種的四季紅 ,一年四季常開,無須多累心力去伺候。花香四溢,直竄了許若水的鼻子,可這更讓她心煩意亂,紫嫣啊,你可別幹出讓大家都無法面對的事情,否則整個凝香堂的人都不會好過。
曲曲折折,繞過幾座小亭子,迎面便是一座花園,點點螢火蟲在花間穿梭,猶如天上的星星跳躍下來一般,面前已經一片漆黑,許若水忍不住停下來欣賞,卻不料聽到不遠處有粗重的喘息之聲。
“親親~~~你快讓爺憋死了~~~~”
“爺,奴婢沒有你會死的~~~”這嬌氣媚語的不是紫嫣的又會是誰,另外一個可想而知是玉文君的,那一句‘親親’足以讓許若水作嘔。
“玉先生?”她壯着膽子喊了一聲。
對面的聲音也消失了。
“玉先生,你還好吧,爹孃讓我過來瞧瞧,若是不舒服我讓人備轎。”許若水再一次喊道。“別別別……”玉文君的聲音傳了出來,“我沒事……”
玉文君衣裳整齊地走了出來,昏暗之中真是難以辨別他此時的神情,不過在經過許若水身邊的時候頓了一下,說道,“大少奶奶倒是空閒,親自來尋?”倒有些好事被破壞的不滿。
許若水盈盈一彎身,不卑不亢地說道,“你是我家相公的先生,妾身理當尊重先生,爹和各位老爺都還等着先生呢,先生請早些回席吧。”
“哼~~~”玉文君酸溜溜地哼了一聲,以其自覺非常優雅的樣子離開了。
待玉文君一走,許若水便沒了好言語,“紫嫣,你出來吧。”
一陣窸窸窣窣,紫嫣已經到了眼前,“大少奶奶,你沒聽到些什麼吧?”
“紫嫣,你好自爲之吧,我聽沒聽到不打緊,倒是你這樣不僅會毀了自己,就連凝香堂的人都跟着遭殃,尤其是大少爺,他何其無辜。”
“不需要你在這裡對我指手畫腳,”紫嫣沒了往日裡的卑謙,“要論起來,你的身份還不如我呢,我好歹知道爹孃是誰,還是夫人跟前的丫頭,你呢,你算個什麼東西,來路不明,別以爲做了大少爺的填房就了不起了。”
沒有想到紫嫣這般氣足,絲毫沒有一絲理虧的模樣,許若水懶得和她辯解,轉身就要走,可紫嫣話還沒有說完,使勁扯了許若水一把,差點讓她摔了一跤。
“你要是敢說出去半個字,我就讓你沒有容身之處,嘴巴最好給我閉緊點。”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紫嫣,”許若水耐着性子勸道,“就是之前我沒塊瓦遮雨,所以才勸告你,好生爲人,莫斷了自己的路。”
“你憑什麼教訓我,”紫嫣朝許若水走了幾步,都已經能看到她眼中的兇光了,“我說大少奶奶,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就算是大少奶奶又能怎麼樣?我們前面可還有一任呢。”
這一點提醒了許若水,不錯,晚秋只是孟天博的填房,所謂填房不過就是死了妻子或者休妻後,再娶的續絃吧了,命不好的,根本得不到其他人的尊重,有些家底的人家根本不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爲填房。
“你是指我會走前任大少奶奶的老路嗎?”
“我可沒那麼說,不過我警告大少奶奶,以後走路吃飯都小心着點,可別莫名其妙地突然沒了,”紫嫣說完,忍不住捂手嘿嘿笑了幾聲,聽着瘮人。
許若水不欲多爲糾纏,朝外面走了兩步,回頭道,“我無心插手別人的事情,只希望凝香堂的人平安無恙,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吧。”
“你~~~~”紫嫣沒有嚇到人,還見許若水悠然離去,氣得直跺腳,咬牙道,“弄不死你,我就白白活了十幾年了。”
前廳裡面已經只剩下丫鬟在收拾桌上的殘羹了,許若水找了兩邊沒有找到孟天博,便問了丫鬟,丫鬟卻說自己不知道,來收拾的時候廳裡的客人已經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