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青州巨案!
柳若秋猶豫了一下,站起身來想要先行告退。
她這些日子也學了一些規矩,自然明白自己意外救下的這年輕人要說的只怕不是什麼小事,自己實在不應該在這裡旁聽。
告御狀呢,即便是沒親眼見過從前在鄉間也是聽過一些戲的,哪裡會有什麼小事?
駱君搖見她遲疑,擺擺手道:“柳二姑娘不必在意,你既然救下了他也算是緣分,這位公子若是不介意的話,你聽一聽也沒什麼。”
柳若秋又去看那年輕人,那年輕人道:“在下沒什麼不能告人的,只怕污了姑娘的耳朵。”
聞言柳若秋又重新坐了回去,她確實有些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這樣一個年輕人被人追殺得如此狼狽,甚至寧願賭上自己的前程也要告御狀。要知道擾亂殿試是死罪,就算他告贏了也是免不了責罰的,說不定就前途盡毀了。
既然當事人不介意,她自然也就不必迴避了。
那年輕人跪在地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皺巴巴明顯染着血跡的白布,雙手呈上道:“請王妃過目。”
此時花廳中並沒有侍女,柳若秋便起身接過來送到了駱君搖手中。
駱君搖展開一看,那白布上的血跡暗紅甚至隱隱有些褐色,顯然已經過了不少時間了。
那是一封用血寫成了血書,上面還有血跡斑駁的畫押和手印。
駱君搖展開看了,臉上的神色也越發肅然起來,眉頭緊鎖隱隱有幾分肅殺之意。
這年輕人初來乍到只是聽說過攝政王娶了駱大將軍的女兒,並不知道駱君搖的性格如何。初見時見駱君搖美則美矣卻是個嬌俏玲瓏的少女模樣,着實是有些失望。
奈何他的事情實在是要緊,而以他的身份和能耐如今想要進城只怕都難,更何況是見到攝政王那樣的大人物?
今天老天開眼讓他遇到了攝政王妃,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因此這纔想要竭力一試,將血書交給了駱君搖。
但此時看到駱君搖冷肅的容顏,他心中倒是隱隱升起了幾分希望。
駱君搖很快便將血書看完了,她小心地將東西折起來放到身邊的桌上,注視着那年輕人道:“這上面所說的可是真事?你可知道…污衊朝廷高官和功勳,該當何罪?”
年輕人俯身往地上一磕,道:“學生陳循,字元宏,青州廣縣舉人。告青州總督曹冕與瀛洲方氏勾結成奸,強搶民女,逼良爲娼,欺辱學子,濫用牢獄囚禁師生,縱火殺人,求王妃做主!若有不實之處,學生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千刀萬剮絕無怨言。”
聽了這話坐在旁邊的駱明湘也嚇了一跳。
青州總督?那可是大盛權勢最盛的十三位地方大員之一啊。若這年輕人說的是真的,只怕又是一場滔天巨案。
駱君搖凝眉不語,那年輕人遞上的血書最後落款是雲海書院師生,上面簽了七八個名字還都按了手印,其中就有這個陳循的名字。
上面說雲海書院一位學生意外撞破了總督府下人將青州民女販賣到瀛洲的事情,因此被總督府追殺。總督府爲了追捕那學生,派兵圍了雲海書院甚至一把火將書院給燒了,因此死了不少學生。書院許多學生和老師都被抓了,只有零星幾個逃了出來。但青州一帶的官員根本不敢管這事兒,一位先生帶着兩個學生前去衙門喊冤,一去不回。剩下的幾個學生老師聯名寫下了幾份血書,逃過一劫的人各自隨身攜帶一份前往京城。
還有沒有別人已經提前到達京城尚未可知,但陳循一路上躲躲藏藏曆盡艱辛,依然還是在靠近京城附近的時候被人找到了。今天若不是正好遇到柳若秋,恐怕是性命堪憂。
駱君搖道:“伱身上有傷,先起來吧。”
陳循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身來,“多謝王妃。”
“你們一共有幾個人?”駱君搖問道。
陳循道:“血書上簽字八人,除了一位先生年邁不堪遠行一共七人。我們都是各自喬裝改扮離開了青州,路上再也沒有遇見過。學生運氣好,縣尊大人仁慈開恩給了學生一份假的路引,學生才僥倖離開青州。只是不知道路上何處泄露了行蹤,距離上雍還有幾十裡的時候就隱約感到被人盯上了。學生設法跟上了一家看上去很是富貴的隊伍,那些人許是怕惹事這纔沒有動手。只是那家人並非進城的,在城外便分道揚鑣了。”
駱君搖點點頭,這個陳循能一路來到上雍不僅勇氣可嘉也是有幾分急智和運氣的。
駱君搖問道:“你可知道…青州總督是什麼人?”
陳循咬牙道:“學生知道,青州總督曹冕曾追隨高祖皇帝平定天下,被先帝冊封爲溫定侯。他的夫人是太常寺卿大儒馮源的妹妹,還是吏部尚書廖維的親家,他的嫡次子娶了廖大人的小女兒。”
駱君搖道:“你果然知道的很清楚。”
陳循拱手道:“雖然不知是否還有別的同窗到了上雍,但學生既然僥倖走到了上雍,便絕無回頭之念。只求王爺和王妃爲雲海書院和青州百姓們做主!”
“搖搖。”駱明湘有些擔心地看向駱君搖,提醒她小心一些。
這件事確實是影響很大,將會掀起的波瀾只怕不會比去年年底的事情小多少。
如今那些讀書人正是看攝政王妃不順眼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會落人口實。
駱君搖嫣然笑道:“大姐姐放心,我心裡有數。”說罷又側首看向柳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看來我給柳姑娘惹麻煩了。”她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事情。
柳若秋搖頭道:“王妃言重了,該說是我給王妃和大姑娘帶來麻煩纔是。”若不是她和這位陳公子逃到這裡,攝政王妃也遇不上這樣的事。她雖然不大懂,卻也明白這絕不是小事。
“我讓人先送柳姑娘回去,這事兒還請柳姑娘暫且想保密。”
柳若秋點頭稱是,“王妃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駱君搖微笑着謝過,揚聲喚了外面的人進來送柳若秋出去。
還不等柳若秋出門,外面就有莊頭急匆匆地進來稟告,“啓稟大姑娘,外面來了幾個人說是有小偷進了咱們莊子,要進來抓人。”
“放肆!”駱明湘臉色微沉,道:“便是當真進了什麼人也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什麼人就敢大言不慚說要進來抓人?”
莊頭搖頭道:“小的不知,看着像是外地的人。說是被人偷了名貴的東西,他們的人看到那小偷往這邊跑了。這邊只有咱們家一個莊子,想是躲進來了。”
莊頭也有些疑惑,駱家的莊子沒人敢來搗亂,這些人顯然是對上雍權貴間的事情不大熟悉。
陳循臉色有些難看,卻咬着牙沒有吭聲。
顯然對一個讀書人來說被人污衊成小偷,還是一件讓人憤怒的事情。
駱君搖輕笑了一聲道:“既然丟了東西怎麼不報官?直接闖到別人莊子上抓人?你去跟他們說,咱們莊子上沒有他們要的人,讓他們去別處找。”
莊頭聞言忍不住看了一眼陳循,卻還是依言去了。
駱君搖含笑對柳若秋道:“柳姑娘,看來你自己回去不大安全,還是跟我一會兒走吧。”
“多謝王妃。”柳若秋也知道攝政王妃是好意,連忙謝過。
因爲擔心許家人前來騷擾,駱謹行特意派了不少駱家的護衛在莊子上保護駱明湘,因此莊子上的安全並不用擔心。但駱君搖還是留下了兩個攝政王府的護衛,方纔帶着柳如夏和陳循一起離開。
其實只要那些人知道這莊子主人的身份,是絕不敢在這裡亂來的。
畢竟對方希望的是悄無聲息地抓住陳循將這件事消弭於無形,而不是得罪駱家真的將這件事情推到臺前。
攝政王府的馬車離開駱明湘的莊子,一路上慢悠悠地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在距離皇城還有一段路程的時候,外面策馬而行的翎蘭低聲稟告道:“王妃,前面有人攔路。”
聞言馬車裡其餘兩人神色頓時緊張起來,駱君搖微微偏頭挑起車窗簾一角看了一眼笑道:“在官道上攔路,這個曹冕膽子確實不小啊。”
翎蘭道:“以曹冕的身份,就算是稍微出格一些只要有理由解釋,回頭最多上一道請罪的摺子罷了。”對方說是丟了貴重物品一時情急,也算說得過去。
前提是,別不長眼睛攔了不該攔的人。
馬車很快到了跟前,翎蘭拍馬上前,冷聲道:“前方何人,竟敢在官道攔路!”
攔在路口的是五六個精壯的中年男子,雖然手裡並沒有武器,但翎蘭卻一眼看到站在後面的幾個人背後都隱藏着東西。若不是他們心裡有數,只怕還真當成是攔路的劫匪了。
這幾人都是一副外地人的模樣,甚至有幾分風塵僕僕的意思。
他們顯然是一直盯着駱明湘的莊子,專程等到她們的馬車過來才攔路的,只是不知道他們如何確定人在馬車裡而不是在莊子上的?
爲首一人上前,彬彬有禮地拱手道:“還請各位見諒,姑娘馬車中的人偷了我家主人的寶物,還請各位不要包庇於他。請將他交於我等,改日我家主人定派人上門致謝。”這人並不認識駱君搖的馬車,但看這馬車的模樣以及前後跟着的幾個配着兵器策馬而行的護衛,說話的態度還是很客氣的模樣。
雖然很多人家都有護衛,但能光明正大隨身佩刀的護衛卻無一不是高官權貴家的。尋常品級的官員出行,除非是衙門儀仗否則私人護衛也是不能佩刀的。
“放肆!”翎蘭臉色一沉道:“你等可知道馬車裡是何人?竟敢出言無狀!”
爲首那人心中一沉:難不成真讓那陳循走了狗屎運,遇到貴人了?
“我等無心冒犯貴上,想來是貴主人心善受了那人欺騙,對這樣的無恥之徒實在用不着。還請姑娘和貴主人明鑑。”
翎蘭低頭傾聽了幾句王妃的交代,臉色冷漠倨傲地盯着那人道:“我們若是不給呢?”
爲首那人見她這模樣也知道說不通了,當下也不再客氣,神色有些陰沉地道:“若是如此,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這話一出,跟在他身邊的幾個人立刻都露出了兇狠之向。
翎蘭嗤笑一聲,王妃身邊的護衛都是攝政王府最出色的,這些人雖然看着有些實力卻也僅此而已,若是想要強搶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翎蘭一揮手,沉聲吩咐道:“拿下!”
“是!”話音一落,守護在馬車前後的侍衛立刻飛身下馬朝着路邊的幾人撲了過去。
那幾個人也立刻衝了上去雙方廝殺在一起,然而這些人並不是攝政王府精銳的對手,很快便落了下來。
爲首的男子見狀一咬牙,目光射向了不遠處的馬車。
他拋下了跟前的敵人,飛身撲向了馬車。
翎蘭擡手拔劍,不等她一劍揮出那中年男子手還沒摸到馬車的簾子就已經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打飛了出去。
他們之前看這馬車雅緻精美,領頭的侍衛還是個女子便以爲馬車裡坐的必然是哪家女眷,哪裡想到竟然會是一位高手?
中年男子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有些艱難地擡起頭來就看到一個美貌之極的妙齡藍衣女子從馬車裡鑽了出來。
她站在馬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底下衆人拍了拍手,一雙明澈的眼眸落在被打飛出去的中年男子身上,笑道:“就算你的主子也不敢在上雍對我動手,你倒是好大的膽子。既然有這個膽子我還以爲是什麼高手或者死士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中年男子無言,看着眼前的美貌女子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難不成他們真的撞上什麼招惹不得的人物了?但是這樣年輕美貌還武功高強的女子……
男子只恨時間太急,那莊子周圍又沒什麼別的人家,他們實在來不及打探那莊子主人的身份。
身爲一個剛到上雍甚至還來不及進城的人,再看看那雖然雅緻精美卻沒有顯眼標識徽記的馬車,男子着實猜不出來眼前這些人的身份。
麼麼噠~抱歉今天晚了一些。下午有些不舒服,去拿了一點藥藥耽誤了一點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