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有光耀門楣的作用?」
「嗯。上流世家要的除了錢還有名聲,沒有錢至少要有賢名。」
杜依菲點點頭,這些是她早知道的富人婚姻潛規則,只是半點愛情都沒有的婚姻,她是萬分不能苟同的。不過她從來沒想過要跟這些富家公子們辯論這種東西,包括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麼的關海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一點,打從她第一次遇見他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清清楚楚。
雖然當時年紀小,但很多事她卻是很早便能看透的,因為她認命。
她的父親只不過是沈鏡飛父親身邊的助手,要不是替沈父擋了一槍而死,沈父也不會讓她留在沈宅,把她當女兒一樣的照顧。就算她從小便住在沈家,沈家人一律叫她小姐,沈鏡飛也真心當她是妹子,可她永遠不姓沈。
她喜歡他,卻不能愛他,也不打算愛他。
就這樣偷偷地望著,把依戀的心收得好好的,這是她唯一能為自己做的。
「這兩位姊姊有錢也算有名,娶哪個都能襯得上你關少爺。」她喝著她的隻果汁,夾著些許碎冰的口感非常迷人,也可以降低她雙頰熱燙的溫度。
必海晨挑眉。「沒听到人家嫌我戴過綠帽子?」
「人家是在稱贊你大人大量又愛屋及烏呢。」
他的俊臉驀地湊近,淡淡的酒氣襲上她的面頰。「你是哪個額?」是承認她是他所愛之人?還是承認她是那只被順便愛的烏鴉?
她被他突然湊近的臉嚇一跳,還有那酒氣,也醺得她有點暈眩了。
她紅了臉,往後退開了些。「當然是後者,我很有自知之明的。」雖然被稱為烏鴉會讓人不悅,但至少有順便被愛到,也算好的吧?
必海晨盯著她閃躲的眼神,黑眸微閃,伸手去揉她的發。
「你不是烏鴉,而是停在屋頂上一只美麗的小麻雀,哪天變鳳凰了,就飛了,或許就再也看不見了。」話落,他微笑,安靜地喝著他的酒。
她瞅著他微笑的側臉,明明是笑著的,可她竟覺得他一點也不快樂,這讓她心疼,胸口微微發悶。
他突然側過臉來看著她,剛好對上她專注的眸光,讓她趕忙低下頭去假裝喝果汁,雖然那果汁早被她喝到見底,她還是喝得很津津有味。
必海晨再次笑了。「你不會是在害羞吧?因為我稱贊你?」
今夜酒吧里的他,似乎特別愛笑?杜依菲看著,更是覺得礙眼,總覺得他的笑看起來很悲傷。
可不管如何,他笑起來還是分外好看的,好看到讓她移不開眼,可越移不開眼,就得跟著他的笑一起感受到他的悲傷。
她不喜歡這樣,太靠近了……她不想太靠近他的心,不管是他的幸福還是悲傷。
杜依菲別開眼,故意冷冷地道︰「你有稱贊我嗎?說我是一只還沒變成鳳凰的小麻雀也算是種贊關海晨見她似是不悅,失笑地伸手輕觸她的臉。「沒听清楚嗎?是只美麗的小麻雀。」
杜依菲的身子微微一震,怔怔地看著他,像是被他的指間給燙著似的,連心跳都漏跳了好幾拍。
噢,現在他是在勾引她嗎?這太嚇人了。
「你到底喝了幾杯酒?」這男人鐵定是喝醉了!他的酒量一向很差,難怪他一直在對她笑。
想著,杜依菲慌亂地撥開他的手,忘記腳受傷而驀地跳下高腳椅,卻疼得嘶了一聲,跳著腳離開酒吧。
甲板上冷風吹來,也吹不去她滿頰的熱度,她只想快快逃離這個醉了便可能會胡來的男人,可走了幾步路之後她又停下腳步,想起他酒量不佳,一個人怕要出什麼事,心里說什麼也放不下。
想著,她轉身欲回去酒吧尋他,才走沒兩步,頭一抬,就看見關海晨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她。
那瞅著她的眼神帶著笑,不只笑,還像是要把她給看透似的,幾乎要穿透她的靈魂!她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被他這個眼神給定住了,移不開腳步,也動不了身子。
他優雅地朝她走來,站定在她面前。
「你終究還是擔心我的。」
話落,傾身,帶著酒香的溫熱薄唇輕輕地覆上她……
第3章(1)
澳門樂飛賭場的會議室里,在經理羅明陽的現況會報之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戴著金邊眼鏡,綰起長發,一身干練褲裝的杜依菲,正凝眉沉思,顯現出與她年紀相當不符的冷靜與沉穩。
年收入一百多億的樂飛賭場,近期接連跑了幾個大咖的疊碼仔,這些疊碼仔串連著賭場與賭場客戶之間的交易行為,由疊碼仔自行評估客戶的信用程度予以借貸,而賭場則是找各疊碼仔收款,越大咖的疊碼仔,賭場傍予的資金寬容度也越大,因此,這些大咖的疊碼仔只要有個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到賭場的收益。
而會影響這些疊碼仔風吹草動的根源,便是他們自行找來的客戶在資金出現了周轉問題,或跑路或破產,無法償還疊碼仔債務,若是債務人過多,或者這筆債務過于龐大超出疊碼仔所能負荷,疊碼仔本身也會宣告破產或跑路,讓賭場承受巨大的損失。
短短半個月內,一連跑了十來個疊碼仔,應收帳款高達十億港幣,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不只如此,因為少了這十來個大戶中介,原本十個VIP廳一下子縮減為五個,一天少了幾千萬的收入,這讓杜依菲陷入了苦惱之中,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事已經傳了出去,疊碼仔跑了,他們底下一些信用良好的客戶手中的泥碼也沒來得及換成現款,紛紛找我們賭場追討債務。不只如此,銀行團也密切關注著我們這幾天的動態,很可能會限縮我們的信用貸款……」
「這個我來協調。」杜依菲揉揉太陽穴。「重點是這些疊碼仔為什麼會在同一個時間內相繼消失?事前無跡可尋嗎?如果有,盡我們所能的給予他們一些空間,或許他們就不至于跑路了。」
樂飛賭場的最大銀行端是香港的皇亞銀行,也就是關海晨家的銀行,自己人,多少可以說上話。
但一連失去十幾個中介者,對賭場絕對是很大的致命傷!款項收不回來是一回事,因此失去一大票終端客戶才是最大的問題。
羅明陽低下頭。「最近亞洲幾個國家的政策緊縮又打貪,很多中小企業都被盯住……」
「這個我知道,可是半個月內跑掉十幾個疊碼仔,怎麼說都不合常理。」
「有幾個是暫時聯絡不上人,倒不一定是出了問題……」
「不好了!杜小姐!羅經理!」一名荷官連門都沒敲便沖進了會議室,氣喘吁吁地道︰「賭場門口來了一堆抗議的人群,他們都吵著要見Boss,還沖了進來!我們的保全就快攔不住了!」
羅明陽皴起眉頭。「八成要債來著,他們也不講講道理,疊碼仔跑了,錢又不在我們這里,找我們要什麼錢?」
「找不到中介人,自然找上賭場。」杜依菲淡笑起身。「我親自去會會他們,你們去報警吧。」
澳門樂飛賭場是國際級賭場,更是政府龐大的稅收財源,合法且受到政府監管保護,說什麼也都該好好利用一下才是。
「報警?這不太好吧?」羅明陽不大贊同地看著她。「我們開賭場的要以和為貴。」
「沒什麼好不好的,我們只是依法行事,只要他們不用鬧的,不使用暴力,都可以坐下來好好的談,警力只是備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