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雲吸食的很快,女子的鮮血在此刻他看來這比瓊漿玉液還要來得甜美,香香甜甜的,他已經忘卻瞭如今正在吸食的並不是那些個不認識的女子而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又或者是這充滿着禁忌血緣關係的緣故,安青雲覺得自己身體裡頭有着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以往在吸食血液的時候,他總是覺得那些個女子的血液吸食起來的時候沒有如今來的甜美,感覺這些個血液經過自己的身體的時候更有一種別樣的暖意。
安卿玉奮力地掙扎着,但很快的,她便發現自己不管怎麼掙扎都是逃脫不開的,安青雲又怎會讓他逃脫開來,很快的安卿玉就不再掙扎,又或者說她已經無力再掙扎了,大量的失血已經讓她無法在動彈,身體漸漸地開始出現痙攣,很快的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悄悄地逝去,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發現。
安青雲很快吸乾了最後一滴鮮血,他幾乎饜足地用袖子擦了一擦自己尤帶着鮮血浸潤的脣,他看着一漲完全沒有半點血色的臉龐,心中不免的也是覺得有些詫異的,他怎麼會變得如此?在身體渴望着血液的時候,安青雲只覺得自己完全就像是一個完全被掌控住了的傀儡一般,身體的渴望多過人性,甚至安青雲覺得如今的自己在身體的渴望面前已經沒有半點的人性可言了。
安青雲鬆開了手,原本被他按壓的死死的安卿玉瞬間就像是一個人偶一樣摔落到一旁。安青雲看着歪在牀上,半個身體倒在牀邊,長髮泄在了地上,襯得那張臉色是越發的清白森然。
手腕上劃開的傷口已經漸漸癒合,佝僂的模樣也一下子不復存在了,現在的安青雲還是平日裡頭所見到的那個人,精神抖擻,甚至還有着一種別樣的精神,那像是整個人完全被清理了一回似的,甚至還是泛着光。安青雲看着這樣的自己,心中有着一種扭曲的快感,甚至覺得這樣子也沒有什麼的不好的。
牀上那一條錦被已經被他所流出的鮮血浸染。安青雲有那麼一瞬間的後悔,這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但是很快的,這一瞬間的後悔很快就被沖淡了,他現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將後事給整頓妥當,他自然是不能由着安卿玉的屍首留在這廂房之中,只要她還留在這裡,最多明日一早就會被伺候的丫鬟發現,等到發現了之後自然是要鬧出大風波來的,所以現在的他便是趁着如今這邊沒有丫鬟注意的時候將這些個事情給處理了乾淨。
安青雲知道這府上到了夜間那是有巡查的家將在的,剛剛安卿玉那一聲尖叫並沒有將人給牽引過來,安青雲也知道爲何沒有人來關注這事,因爲這兩日來安卿玉整日整夜都是會在府上這般尖聲厲叫着,一開始的時候會有人關注一下,等到後來的手也便知道壓根就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所以也完全就不予理會了,所以纔不會有人過來查問。
不過也是因爲這樣的關係才讓安青雲不會被人發現這般可怕的模樣,如果在剛剛安卿玉一聲尖叫一大羣家將蜂蛹而至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己那老爺如同吸血魔一樣吸食着自己女兒的畫面,那隻怕整個安家都是要震驚的了。
安青雲將安卿玉用那一條錦被一裹,扛在自己的肩上出了安卿玉的閨房門,甚至還是在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是否有留下什麼痕跡,甚至還如常地將房門給掩上了,安青雲翻身一躍,躍上了屋檐上,不過是在屋檐上幾個輕點就已經扛着屍首回了自己的書房。
他揹着安卿玉下了那一個密室,直到站在密室裡頭的時候,安青雲看到了自己那遍尋不着的那個人,那人還是穿着一身的黑色,外頭披着的是一件黑色的斗篷,將他遮擋的嚴嚴實實半點也是不透的,他的臉上帶着那金屬的面具,只有那黑黝黝的兩個眼睛地方鏤空,卻又不能看出點什麼來。
安青雲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的真面目,哪怕是他那個時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安青雲也沒有瞧見過他到底是生的什麼模樣,只是這人很是神出鬼沒,真真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安青雲從來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只是在每一次自己渴望着鮮血的時候他便出現在哪裡瞭然後也隨時有着一個陌生且年輕的女子,安青雲也從不去細想這些個女子到底是他從哪裡尋來的,因爲他知道就算是自己計較了又能夠有什麼用,安青雲也從來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對於他的一切,安青雲都不清楚,唯一隻曉得就是從他的聲音和身形分辨出是一個男子,旁的也便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這個人於他而言就是一個謎。
只是這一次,安青雲在看到他的時候,卻是有了一點怒火,“爲何我這發作的時間會提前?!還有你到底去了哪裡?”
安青雲的口氣略有些衝。
他略微一聲冷笑道:“你這是在怨我了?還是在爲你的女兒鳴不平?”
他慢慢地走近來了一些,看着安青雲還扛在肩膀上的那裹得像是一個蠶蛹一般的東西,安卿玉的腦袋還露在外頭,他走近了一點,伸出手撥弄了幾下,道:“人人都說你這大女兒生的貌美無雙,幾乎是豔絕無雙城,如今這般看來倒也是不假,只是這死狀也太過難看了一點,再怎麼樣的美人死的時候也不是美豔的。”
他的聲音清冷冷的,甚至還帶了一點嘲諷的意味。
“你怨我什麼?!因爲你的提前發作?而我卻沒有像是往常一樣在你發作的時候帶着女人到你這裡來使得你不得已向自己的女兒動手?但你要知道,這提前發作是你的事情,向你的女兒下手這也是你自己做下的決定同我又有什麼關係的呢?”他冷笑了一聲道,聲音越發的譏諷,“你要是還有時間在這裡想這些個無關的事情,倒不如趕緊將你這女兒的事情處理妥帖,反正是你的女兒,如今也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死了就死了,你有什麼可傷心的。倒是你,你看你都已經弄髒了,否則大家都知道這是你動的手了。還是你想着給你這女兒辦下一個風光的喪禮,尋一塊好的風水寶地將她給埋了?安青雲你還不至於是愚笨到這種程度吧?”
安青雲被他說的幾乎是啞口無言,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再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了,他將那一間小小的密室之門開啓,這密室之門一開啓之後一股濃重的惡臭,有一些個液體在這小小的密室之中流淌着,安青雲幾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將自己肩頭扛着的人直接甩進了這密室之中,看着安卿玉同之前那些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女子一般橫呈在裡頭,他很快將那石門給關上了,看着那石門在他的面前合上的時候,安青雲覺得這合上的不單單只是那一道石門還有他那不能與人知的邪惡一面,他知道他說的沒錯,反正安卿玉也已經是沒有什麼用處了,死了便是死了,自是沒有什麼價值可言的了,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將這件事情揭過去,做的滴水不可漏。
其實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譬如說尋了一個名醫去治她的傷處了,畢竟這整日整夜地在府上這樣叫喚着也完全不是一個事兒。這樣的說辭多半旁人都是能夠接受的,而且府上有多少人誰都是在那邊覺得安卿玉已經厭煩透頂了,這樣的日子大多數人都是不想再過着,或許這安卿玉這一走不少的人還會在那邊開心不已吧。
只是,安青雲看着這個從來都是神秘無比的人,他道:“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我會提前發作?”
安青雲不得不起疑,以前的時候他都是隔一日方纔會發作,可這一次卻是在時間還沒有到就已經提前發作了,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十分的不舒服,覺得自己如今這種變化大約還是同這個人有關的,是他給自己吃了那般古怪的藥,害得自己如今成了這不人不鬼的樣子,也有可能就是因爲他的緣故,才使得自己這樣……這般的兇殘,虎毒不食子,他如今竟是連畜生都不如了。
“你說什麼?”面具男聲音露頭透着笑,他道,“這種事情又怎麼可能是我能夠一手掌控的呢,我哪裡能夠知道你什麼時候會發作?!”
安青雲自然是不相信眼前這個人的說辭的,若是不知道的話,今夜他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但這些也就不過是他的一番猜想而已,自然是算不得準的,而且安青雲覺得眼前這個人於自己來說那是一個完全不瞭解的存在,他甚至還得防着他,甚至還得小心翼翼地誰知道這個人會不會做出點什麼事情來,他能夠讓自己從一個廢人成爲健全的人,或許也有可能會讓自己再度回到當初那一個廢人的模樣,安青雲自然是不想的。一個人也就只有經歷過殘廢又從殘廢恢復到正常人之後才能夠感受到健全的身體是有多麼的難得,所以即便是要吸取別人的血液奪取旁人的性命,安青雲還是願意以這樣的方式來換取自己的如今這健全的能夠腳踏實地的日子,哪怕是成了一個惡魔又如何?!
面具男看安青雲不說話,他又道:“我不是同你說了麼,你想要變得正常起來,那就將你那女兒給尋了回來,像是這一次一樣,吸乾她的血,你就能夠變得像是一個正常人一樣了,你還猶豫什麼呢?反正都已經吸了一個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是不是?”
安青雲聽着面具男的聲音,他當然不是因爲憐惜素問的關係,在他眼中素問同他原本就是沒有什麼感情在的,自然無所謂這些,他道:“那丫頭精明的很,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地回來。”
面具男冷哼了一聲,他道:“無用的東西!你想想你當初是怎麼被她害的丟了官職,她能夠用那樣的方式將你扳倒,你爲何不能,要知道如今的你可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還有什麼可畏懼的。也莫怪乎那小小的一個丫頭都是能夠將你扳倒的,你且看看,你又怎敵她千分之一的聰慧。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安青雲被他這一番訓斥,雖是心中也有幾分惱怒但到底卻還是敢怒不敢言的,因爲他覺得這人所說的也是有幾分對的。想想也的確是如此,依着現在建業帝對自己的寵幸,不下聖旨至少也是能夠拿到一個手諭的,到時候那丫頭就算是不想要回到安家來,也是能夠回到安家來的。他這一時之間倒是將這一茬給忘記了,他這手上還是有籌碼的。“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做下這麼多的戲碼浪費那麼多的時間了。”
他看着安青雲的神色,在心中還是冷冷一笑,到底是一個膚淺的人,這麼一點道理也是不懂的,要是他一開始就是求了聖旨讓人回來,到時候對方還不得鬧起來,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再說安青雲自僧前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現在名聲稍稍好聽了一點而已,他還真的以爲自己真的就成了一個好人人人稱頌的了,這人貴自知,而安青雲這人有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他從來都沒有自知之明。
他也不予提醒,這種事情也就只有自己領悟纔是有用的,這領悟不了只會順着旁人定下的路子走的人,原本也就沒有什麼可用的。
他在安青雲還在那邊沾沾自喜的時候走了出去,安青雲也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個人的無影無蹤不受掌控,他現在的腦海之中只充斥只要將素問帶回了安家之後自己就能夠找到下手的機會,只要吸乾了她的鮮血,自己往後就能夠成爲一個正常人了,再也不用吸血來維持着自己現在這般樣貌的人。
安青雲將自己身上沾着鮮血的衣衫丟在密室之中,取了燭火將這一身的血衣燒的乾乾淨淨的,到最後的時候這地面上也就只有殘留下一點點的灰燼。那昏昏暗暗的火光慢慢地黯淡了下去,安青雲慢慢地走出這一間密室,半點也沒有剛剛一個女兒死在他的手上的時候的後悔和悲傷,那一雙眼睛充斥着貪婪的神色。
翌日一早的時候,安卿玉房中的丫鬟佩紫便是找到了莫氏那邊去的,只道這大小姐一下子竟是不見了,莫氏倒是不驚慌的,因爲今日一早安青雲上早朝的時候特地告之了她,說是他將安卿玉送到當初診治他的名醫那邊去了,雖然這手指多半是接不上去也不能長出一個新的來了,但安青雲還是覺得應當是將人送去那邊的瞧瞧的,至少也是應該由這醫者看着,好好寬解寬解她的心病。
對於安青雲這個決定,莫氏倒是沒有反駁的,她原本也想着要給安卿玉尋上一個好大夫,她這般沒日沒夜地叫喚這事說到底,莫氏也覺得這心中有些難安,她自然是不能去責怪安卿玉,叫她閉上她的嘴不要再叫了,這種事情莫氏是做不出來的。而素問那邊,莫氏也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她知道自己是左右不了素問的作風了,所以這才更加的擔心,現在安青雲把安卿玉給送了出去莫氏也覺得甚好,至少這不在自己跟前總是這般地叫罵着的時候,這樣一來也能夠讓她稍稍爲之安心了一些。她當然是要爲素問着想的,所以也就只能是虧欠了安卿玉。
“這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孫姨娘拍着胸口不住地道,“老爺此番可算是明智了,那丫頭這日也叫晚也喊的,光是聽着就是覺得滲人的慌,眼下走了也清淨!”
孫姨娘是早就已經不耐煩安卿玉許久了,在她受傷那一日就直接將人給轟出了府去,可惜就是自己做不得那樣的主,聽她喊了那麼久了,也難怪這一早上開始就沒有聽到從哪個院落之中傳來的喊叫聲了,沒了那些個喊叫聲,孫姨娘也就覺得這府上的清淨了不少,不管看着什麼都是覺得順眼極了。
“是呀是呀,這整日整夜地叫着,這叫個什麼樣子,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咱們府上出了什麼大事呢,這大小姐這性子大傢伙也不是不知道,她做錯了事情還總是旁人對不住她來着,這樣的人哪,真心不知道是要如何說纔好了。送到那神醫那邊也好,神醫就連老爺也是能夠治好的,說不定在神醫那邊修養一段日子這大小姐的脾氣也是能夠脫胎換骨了也說不定呢!那可就是咱們安家的幸事了,姐姐你說是吧!”
周姨娘笑着對莫氏道,她哪裡不知這府上的人早就已經希望安卿玉滾蛋了,就連這看着軟柿子的莫氏其實心中也是巴不得安卿玉能夠離開安家了,只是礙着情面不好說什麼纔是。
莫氏看着周姨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她只覺得自己內心那一點點見不得光的東西像是被這周姨娘看的清清楚楚是的,她也只能胡亂地點了點頭,然後低下了頭不去看這些個人。
旁人這心中也都是有各自的心思的,對於安卿玉這離開安家的事情多半都是持着歡喜的狀態,半點也沒有不捨的情緒,甚至覺得安卿玉這般一走之後最好是不要再回來了,免得這一回來之後又是要鬧出一些個風雨出來。
素問是在辰時的時候被皇宮之中的一輛馬車給傳喚進宮的,對於這傳喚一事,素問算不得有多麼的意外,只是沒有想到安青雲果真還是用上了這一招的。她換了一身衣衫之後方纔上了馬車,有馬車載着之後進了宮門。
辰時這個時候多半是早朝已經散了,而後宮之中的人應該是在用早膳的時候,現在這個時候進宮,素問自然是不會覺得建業帝如今這心情大好想着一早叫她入宮吃早飯的。
領路的太監領着素問到了偏殿,建業帝已經是用過了早膳,如今正是在捧着一盞香茗正在捧着,看着素問從殿門之中走進來,那眼皮子半掀。
素問進門的時候就見到了端坐在高坐上的建業帝,他的氣色似乎比之前自己出發去姜國的時候還要來的不怎麼樣,那個時候雖說建業帝的身體孱弱,但好歹精神尚可,可現在,他的精神似乎有些萎靡,甚至還有着一些個倦怠之色,半點當初那銳利也不見了。之前的時候建業帝是一個十分溫和的人,可現在的他看起來的時候已經少了那些溫和,而是多了一些個冷漠之色。
素問不再打量建業帝,而是行了一個端正的宮禮道:“臣女素問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建業帝“嗯”了一聲,然後便是無甚感情地道:“起來吧。”
素問得了令又道了一聲謝方纔站了起來,她恭敬地在一旁站好,也不正眼對着建業帝,而是用眼角的餘光小心地打量着。
在素問打量着建業帝的時候,建業帝也在打量着素問,這好一會之後他才方纔道:“朕今日尋你來,便是要好好賞你一賞。”
素問原本以爲建業帝一開口說的就要是和安家有關的事情,現在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倒也是微微有些訝異了,賞她?確定不是罰她生不如死麼?!這心中雖是這樣腹誹着,但素問還是恭敬地道:“臣女無功,不知陛下爲何要賞臣女。”
建業帝看着素問,他其實是有些中意這小丫頭的,倒不是那所謂的男女之情,而是長輩對後備的那一種喜歡。他喜歡素問的聰明,但是又不喜歡她的故作愚笨,這聰明人的確是善於隱藏自己,但這刻意地裝笨,那就不是什麼好事了。他道:“你救治了子瀲有功,應當賞。”
素問想了想,方纔想到這“子瀲”二字便是容辭的字,她方纔想要對建業帝說不敢居功的話,卻是聽到他已經以不容拒絕地道:“這兩日來,安卿在上朝時便是愁眉不展的,今日下了朝之後方纔對朕厚着顏面提了一個不情之請,你猜,那是怎麼樣的不情之請?”
聽到建業帝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素問便是擡起了頭看向建業帝,原本大家都是聰明人,在現在這個時候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的也已經沒有什麼必要在這裡裝作還聽不懂了,她看着建業帝,道:“臣女不知,安家的事情本就是同臣女沒有什麼關係。”
建業帝看着素問,他對着素問招了招手,道:“你且上前來,且到朕的身邊來。”
素問不知道這個時候建業帝爲何是會叫她上了前去的,雖然這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的,但素問還是依言走上了前去,去看建業帝到底爲什麼要她上前,素問上了前,在建業帝的面前。
建業帝看着素問,忽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道了一聲:“丫頭,朕還沒有謝謝你將子瀲那孩子給治好了。”
建業帝露出那一點笑意的時候,素問也便是有些意外了,她看了建業帝一會之後方纔道了一句:“陛下,你……”
素問的話沒有說完,她怎麼都是沒有想到建業帝這便是裝的,剛剛他那一笑的時候,便是那般的柔軟,半點也沒有之前那冷漠的神色,素問有些不大理解建業帝爲什麼是會裝,而且他剛剛那冷漠的模樣倒是半點也沒有裝的意思,而且他對容淵和容辭兩人幾乎是避而不見的,哪怕是容辭求說只見皇后一面反而是惹來了一頓呵斥,甚至還罰他跪了一個多時辰。
“要想騙過旁人,至少也是要先將自己騙過,”建業帝對着素問道,現在人人都道他對安青雲是極其的寵幸卻是不知他也是從一開始就防備着安青雲的,從安青雲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開始建業帝就已經開始在防備着安青雲了,但是安青雲的身上是真的沒有讓他找到有任何的破綻,但那樣的巧合,一次的巧合也就算了,但是這接二連三的巧合,那就成了預謀了。
建業帝雖是讓安青雲官復原職,但這一方面卻也是在監視着他,他看着安青雲這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這種驟然的改變幾乎是叫他覺得很是意外,而與此同時,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是越發的虛弱起來,甚至連脾氣都一下子轉變了過來,他發現自己時常就會震怒,甚至開始變得反覆無常起來,這樣的改變自己很明顯能夠感受到,明知道有些時候自己不應該是那般的,但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直到皇后的事情發生的時候。
夫妻多年,建業帝又怎麼能夠不知道這後宮之中的爭鬥也是一直在的,但作爲一個皇后她壓根就沒有必要這般對付一個才人,這是一個很明顯的陷阱,但,在那一瞬的時候建業帝卻像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一般,腦海之中只想着一個念頭,廢后。或許旁人以爲自己這沒有廢后那是因爲安青雲勸阻的關係,卻是不知那是他花了多少的精力才控制住自己那念頭。若是一旦這詔書下去之後,那就真的完全無法挽回了。
他不知道能拿這樣的自己如何,只能是先將皇后保護起來,護國寺之中高僧駐守,自然地是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的。建業帝也沒有想到容淵和容辭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他既是覺得無奈也是覺得有些安慰,安慰的是,現在他們兩人回來也是好的,若是自己大行,到時候這兩個孩子不知道是會如何,這無雙城也不知道會是變得如何了,這無奈的是,如今自己的性情改變的十分的厲害,他們如今回來,只怕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時候又不知道是會做出怎麼樣的事情來了,所以建業帝罰他們兩人禁足,這也可算是一種另類的保護,只是希望有一日他們是能夠理解自己的苦心的。
素問這腦海之中一個轉想就已經知道這些事情建業帝的用意是如何的了,她匆忙給建業帝把脈,她是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安青雲引起的,但這一旦觸及到建業帝的脈象的時候,素問這才發現建業帝的脈象已經隱隱有了一些枯竭之色,更是詭異的事是,在建業帝的身體內部似乎有什麼暗潮,這些個暗潮壓迫着他的脈象造成了如今這枯竭之色,像是在蠶食着他的精氣血。而建業帝似乎也憑着自己一直在抵抗着,這越是抵抗卻使得這暗潮是越發的洶涌。
素問仔細地把脈,這一骨子莫名的力量不是毒也不是蠱,而是詭異的很,既然不是毒也不是蠱,素問猜想這一定是來自烏疆的咒術,至於是什麼咒術,素問一時之間也不是很清楚,腦海之中倒是想起了當初在八大胡同之中自己並沒有見過的那個使用血瞳術的人,素問雖然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烏疆那邊對於咒術是除非必要否則都是禁止使用的,這般邪惡的在無雙城之中做出之前那件事情的人必定是來自烏疆的,雖然自己還沒有揣測到那人到底是誰,而他在什麼時候經由什麼人捕捉痕跡地在建業帝的身上用了咒術素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不過素問相信這件事情必定是和安青雲多少是有些關係的。
素問將自己的手指劃破,她將自己的鮮血滴了兩滴到建業帝的茶盞之中,她的鮮血能解一些咒術,但是有些咒術還需要藥物的配合,她眼下還不知道建業帝到底中了什麼咒術,至少還能夠先壓制一下他身體裡頭的那些個暗潮再說。、
建業帝雖是不知道素問爲何是要讓自己喝下含有她血液的茶水,但他多少還是喝了一口,這喝入口的時候便是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原本清香的茶水之中混入了鮮血便是多了一些個血腥味,雖是不難入喉卻還不至於完全難以下嚥。建業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的緣故,這飲下血水茶之後,多少還是覺得舒服了一些。
素問看着建業帝的面色,她的手指搭着他的脈搏,感受到那一陣暗潮漸漸地退了下去,像是沉睡了一般不再作怪了。素問這才安下了心。
她看着建業帝道:“陛下現在的意思是讓我回到安家去將那些個怪異之處尋找出來?!”
素問在建業帝說出安青雲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其實就算是建業地不開口說這種話,素問也是打算回到安家去查出一切來的。
建業帝點了點頭,從龍案上抽了一本摺子遞給了素問,“你且看看,這段時日來,無雙城之中已經丟失了不少年輕的女子。這些個女子丟失的時間便是安青雲恢復的時間。”
建業帝沒有告訴素問,其實最初的時候他也是派了不少的暗衛去調查過安家的安青雲的,但這回復的卻都是沒有什麼問題,而這些個護衛在調查完之後也全部都出現了一些個異狀,因爲這個樣子所以建業帝也沒有辦法再派人去安家。現在的安家儼然已經成了一個禁區,人人都是觸碰不得的。
素問接過了本子,這上面都是一個一個女子的籍貫,年歲,家庭還有出生的年月這些,素問這一眼掃過去發現的確是有不少的女子,而且這些個女子平日裡頭都是十分的乖巧的,有些是農戶,有些是小戶人家,甚至有些還是大戶人家的子女或是丫鬟,至今這告示也貼了,巡夜的也是十分的在意,卻還是丟失了這些個人,如今這無雙城之中也是有些人心惶惶,這夜晚一到便是再也不出家門的,但女子還是在照樣地丟失着。、
“所以,陛下是懷疑這些同安青雲有關?”素問看着建業帝,從剛剛那一件事情上,素問覺得建業帝果真是一個十分出衆的皇帝,明知是有問題的一個人卻還是留在自己的身邊,甚至爲了不動聲色,竟是做到這種份上,要取信於人首先便是連自己都是要騙過,這樣的皇帝纔是天生適合將權術玩弄在鼓掌之上的人。
“朕有良弓,卻無好箭,長生,你可願意當朕這一把利箭?!”建業帝看着素問,那一雙眼睛裡頭滿滿都是銳利的神色,他知道素問是會答應的,他有這樣的一個預感,也有這樣的一個感覺,她是會答應下來的。
素問看着建業帝,這個當了這麼多年皇帝的人自然是知道在他這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就算自己不答應只怕也是要答應下來的,他現在以這樣詢問的口吻那已經算是給足了自己的顏面,否則現在的他就應該已經直接用命令的口吻來對自己說了而不是這樣問自己的意思。可雖是問着,卻也沒有給她否定的權力。、
“這不就是陛下今日遣走了人將我獨自留下的原因麼?”素問笑的溫溫和和的,她看着建業帝,“若是這些事情都是安青雲所做下的,陛下當如何?”
“誅!”建業帝毫不猶豫地道,若是安青雲真的做下這種事情,那可算是天理難容的,當然的,就算是這些個女子的失蹤是和安青雲沒有什麼的關係的,建業帝覺得自己這護衛還有自身的改變應該是同安家脫離不了任何的關係,這樣的安青雲自然是也是不能留的。
“九族?”素問漫不經心地問道。
建業帝笑了起來,明白素問現在是在做着討價還價的事情呢,建業帝笑了一笑,想了一想之後道,“即便安青雲是罪大惡極,但法喇外不外乎人情,他的家人未必是全部知情的,不知情者自是能留下性命。”
素問點了點頭,她將手上的摺子又重新放回到了龍案上,道:“臣女願爲利箭爲陛下剷除妖孽。”
建業帝聽得素問這般說,他點了點頭,又是留着素問在殿中說了一些個話,詢問了一些在姜國所發生的事情,原本這些事情是應該他當初問了容淵容辭知曉的,可現在爲了不出任何的意外又或者是不讓任何人起疑,他只得是從素問的口中探知一二。
素問是在午膳之前回去的,在她走出殿門的時候,之前同自己交談着的建業帝瞬間又是變成了那冷漠的帝王樣。
素問回到浮雲小築,交代了輓歌幾句之後,她便是帶着糯米回了安家,素問自然是不擔心魔尊的,魔尊這般大的人了,還有那麼奇高的功夫,就算是要擔心也是應該要爲旁人擔心纔對。輓歌早就已經是知道素問的決定的,所以見素問要走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意外的,他只是給素問收拾了幾聲尋常穿的衣衫,沒有收拾太多,他覺得素問早晚都是要回來的。
素問踏進安家大門的時候,府上的守門的小廝已經先去稟告了管家,管家顛顛地又去稟告了正在用着午膳的安青雲,安青雲當下便是將筷子一丟,興沖沖地就走了出來。
走到門口的看到那素問的身影的時候,安青雲早就已經是激動的雙眼微微的溼潤,不知道這一些溼潤是因爲激動的,還是就像狗看到屬於“食物”的時候忍不住滴落的饞涎。
安青雲上前了幾步道:“素問,你終於肯回家了?”
素問橫了一眼安青雲過去道,“這不正是你需要的麼,你不是求了建業帝嗎?現在這般你也不應當覺得有什麼奇怪纔對,這都是在你的預計之中。”
安青雲被素問那嘲諷的話一反駁,他也沒有生氣,只是徑自在那邊陪着笑,伏低做小的狠,他道:“這都是爹太想你回家了,你肯回來就好。”
素問將自己手上的包袱皮往着安青雲的身上一甩,打斷了安青雲這原本想要說的話,她道:“被陛下訓斥了一頓,我現在餓了,有什麼吃的?”
“有有有!你想吃什麼都有,爹讓廚子給你做,你想吃什麼儘管吩咐就成。”安青雲雙手捧着素問的丟來的包袱,他笑的越發的燦爛,他心道,吃吧吃吧,吃飽一點,養肥了一點,到時候纔有更多的鮮血來養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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