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二十年八月
夏日的午後,無雙城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夏雨所襲,整個城都被一片煙雨之『色』所籠蓋,少了幾分夏日裡頭的熱氣,多了幾分煙雨江南的秀氣之感。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路上行人躲避不及,紛紛進入茶樓,酒樓避雨,原本還熱鬧非凡的無雙城大街一下子空『蕩』了下來,只剩下街邊上的攤販在這雨中依舊堅持着。
臨街的一家學士樓二樓靠窗的雅間裡頭坐着不少的莘莘學子,學子們最關心這些個同時政相關的事情,總覺得這若是不曉得越國所發生的大事就和鄉里巴人沒什麼兩樣似的,而眼下便是今年雨水過多,越國境內的渭水氾濫成災,造成了不小的災害,不少百姓流離失所,災區據說還出現了疫症。
“御史大夫裴翌裴大人快馬加鞭前往最嚴重的地方,想必這災情很快就能夠解決了。”?? 將門毒女1
一個學子的話還沒有說完,有另外一個學子已經開了口。
“兄臺這說的還是十天前所發生的事情早就已經是不新鮮了,”那學子頗有幾分得意之『色』,他環顧了一圈,發現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後方纔開了口,“在下有一遠房親戚近日到來,路經渭水之濱,早在裴大人到達之前,這疫情已經是被過路的一名搖鈴醫用了方子解決了,聽說那搖鈴醫一路賑災,前前後後估『摸』着已經花上了十多萬兩銀子,這渭水的災民便是人人尊稱一聲‘雪菩薩’,來記住這人雪中送炭的恩情。”
這學子那得意的姿態,倒像是拿出銀子來賑災的是他一般,得意纔沒有多久,又有人開了口反駁,“兄臺這謊言也委實太大了,這抑制疫症許還是能夠說的過去的,但是這十多萬兩的賑災銀子又豈是一個搖鈴醫能夠拿得出手的,兄臺日後要扯這種謊話,還是該好好用用腦子纔是……”
被反駁着面紅耳赤,轉頭同那反駁之人爭鋒相對了起來,一時之間原本安靜的用作探討學業之用的學士館竟然一下子熱鬧得比那菜市場有過之而無不及,嘈雜漫罵之聲不斷。
在學士館嘈雜無比的時候,這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的街道前方出現了一把天青『色』的雨傘,那雨傘緩緩而近,只見撐着這一把天青『色』雨傘的是一個穿着紫衣紫裙的姑娘,她側坐在自己的坐騎上,裙襬鞋面沾上了水跡之後顏『色』更深,暗沉的厲害。撐傘的手腕上用紅線繫着一個金鈴鐺,顏『色』有些古舊卻還是隨着坐騎的走動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姑娘姿態悠閒的可以,幾乎整個人都歪在坐騎上,那傘撐得極低,幾乎擋住了她整一張臉,讓人瞧不出半點的端倪來,『露』出的只有那紫『色』的衣衫還有一個黃得發紅的竹箱子。
雨勢漸漸轉小,落在傘面上發出細小的聲響,倒像是動人的樂聲一般。
身後有馬車行駛過那青石板大道的時候所發出的聲響,女子拍了拍自己座騎的頭,聲音清清脆脆的,“糯米,讓一邊去些,免得擋了旁人的道。”
坐騎發出了輕微的聲響,聽了女子的話,頗有靈『性』地讓到了一旁,果真不過一會的功夫,後頭一輛馬車行來,那馬車精緻奢華,行駛的速度極其的快,打從女子身邊而過的時候濺起了地面上積累下來的水漬,那不管不顧的姿態驕橫跋扈的厲害。
那馬車的速度極快,旁若無人的行駛方式,濺起的水花讓趁着雨勢變小而行走在道路兩旁的路人無一倖免,馬車行過惹來叫罵聲不斷,有脾氣暴躁的人破口大罵道:“這麼快是要作死還是要投胎……”
那罵罵咧咧的話還沒有沒有說完便被人拉着噤聲了:“小聲些,那是安將軍家的馬車,若是給聽見了就不好了……”
馬車行了不遠,突然之間停了下來,馬兒的嘶鳴之聲幾乎是響徹了整個街道,比之馬兒的嘶鳴之聲,隨之而響起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高亢無比。
“我的孩子……”
有淡淡的血腥味蔓延開來,女子驅使着坐騎上前了一些,但是這街道早就已經是被從兩旁店鋪裡頭竄出來看熱鬧的人圍得裡三層外三層。
那一輛精緻絕倫的馬車停在一處簡陋的麪攤前,一個穿着一身華衣的年輕男子站在馬車上,那神情桀驁無比,即使透過那重重的人『潮』,還是能夠很清楚地聽到那少年很風涼的話:“若不是這個小鬼自己好端端地跑了出來,本少爺的馬車又怎麼可能會是撞到了他!你們這些個刁民,眼下就是要將這些個破事賴到本少爺的頭上來了?”
“罷了罷了,就當本少爺倒黴!”那少年從衣襟之中掏出一錠銀錠子,像是打發乞丐一般地朝着地上一丟,“這些個銀子足夠給你孩子看病去了,這往後要死要活的,也同本少爺沒什麼干係!”
在衆人的斥責聲中,那少年神情高傲地一甩衣袖轉身又重新進了馬車之中,馬車伕的鞭子又高高地揚起,馬車再度前行起來,眨眼之後就消失在人前。
街道之中那血腥味越發的濃重,哭喊聲悲拗,有更多的人從店鋪酒樓茶館之中走出來,那原本就已經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羣又厚上了幾層,女子伸手拍了拍自己坐騎的頭,那血腥味也已經讓它躁動不安了起來,“糯米,人太多了,讓人少上一些吧!”
那坐騎聽得女子的吩咐,忽地昂天長嘯了一聲,那聲竟是一聲虎嘯,那屬於老虎特有的吼叫聲,百獸之王特有的咆哮聲,震得兩邊的窗棱“嗡嗡”作響。?? 將門毒女1
這一聲虎嘯讓街道上圍得滿滿實實的人一下子慌張失措了起來,原本鬧騰的人羣一下子退散了,那些看着熱鬧的百姓紛紛逃竄開來,尖叫聲四起,有商鋪紛紛關門閉戶,那擁擠的人羣一下子讓開了一條道。
偌大的青石板道上只餘一個穿着粗布青衣的『婦』人跪坐在地上,懷中抱着一個孩子,孩子的左腿鮮血淋漓,一截斷腿赫然擱置在一旁,孩子臉『色』青白,顯然因爲疼痛而暈厥了。
那『婦』人戰戰兢兢地看着前方,一個打着天青『色』雨傘的紫衣姑娘緩緩走近,她的身後跟着一頭體型巨大的老虎,通身呈現一種灰藍『色』,周身黑『色』虎紋,碩大的腦袋頂上有着一個“王”字,一雙金『色』的眼眸精神抖擻地望着她。
那紫衣姑娘擡高了傘面,『露』出一張彷彿是從古畫上拓下來的精緻臉孔,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有眼角下那一顆小小的卻鮮紅欲滴的淚痣。她垂眼看了看,只是淡淡地道了一句:“我能將你兒子的腿接上,但是不能保證他往後一定不會成爲瘸子,你要不要試上一試?”
『婦』人聽到這一聲,睜大了眼睛望着她,看着她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難的佛陀似的,她扯住了女子的裙角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姑娘可是大夫?還請姑娘救治,還請姑娘救治我兒!”
女子聲音清冷:“我?不過是個搖鈴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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