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的臉色微沉,她平生最不想聽到的就是旁人對她的糯米虎視眈眈恨不得直接將它斬殺在當場的話。
沈德雖是已經聽說過這個女子身邊跟着一頭黑虎的事情,可那不過就是聽說的事情,同現在親眼見到完全不同,更何況還有那麼響亮的一聲虎嘯,那種畏懼幾乎是從心底之中蔓延出來的,但是在看到素問那臉色一變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剛剛那一句話說的委實有些過了,可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沈德收斂了幾分神情,又裝作若無其事一般地道:“雖說一直都聽說姑娘身邊跟着一頭虎,但是這見到的時候總是覺着有些懼意,倒是讓姑娘看了笑話來了,還請姑娘進來。”
沈德的心跳得厲害,卻還是將素問迎了進去,在轉過身的那一瞬間,沈德的眼眸之中有着一閃而過的算計光芒,但是很快就斂了下來,雖然只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素問看得真切,這個管家似乎是有些不大好對付的。
沈德領着素問進了內宅,慶王府畢竟是個王府,自然同那些個小門小戶的人家不同,處處都是雕樑畫棟,在夏日炎炎之下花園之中依舊是花團錦簇,繁花的厲害,不遠處有着一處九曲水塘,水塘之中遍值荷花,眼下正是荷花綻放的時間,荷葉格外的碧鸀,清風送來陣陣的荷花幽香。
沈德忽然之間停了下來,對着素問道:“姑娘還請在這裡等候一下,容我先去稟告一聲太妃娘娘,再來帶姑娘去謁見。”
沈德說的也算是一番道理,素問挑不出半點的錯處,心中卻是隱約有些感覺有什麼要發生似的,卻還是當作沒有這麼一回事一樣點了點頭。
沈德步履如常地離開,留下素問一人留在這大花園之中,整個府上靜悄悄的,估摸約一盞茶之後一個婢女走過了過來,她的手上舀着一個托盤,上頭端着一盞茶,在看到素問的時候,她手上那一盞茶一下子落了地,整個人也倒在地上,霍地發出了一聲驚人的慘叫之聲。
那婢女高聲呼喊着:“救命啊,有人縱虎行兇了!”
素問看着那尖叫連連的婢女,暗自握緊了拳頭,她聽到四面有攢動的腳步之聲,很快地,那沈德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那神色嚴謹無比,而四周出現十幾個手舀弓箭的護衛,那弓箭上音樂泛着藍,很明顯已經是淬了毒的。
從這婢女出現到現在,前後纔多少時間,而沈管家就能夠帶着人過來,而且已經把弓箭這一類的全部都準備好了,很明顯就是有備而來的,甚至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這樣的一個陷阱在等着她的到來。
沈德看着素問,那神色冰冷:“我請姑娘過府來整治,姑娘卻是帶着這樣的一頭兇獸而來,昨日姑娘縱虎傷人也就罷了,今日竟然還敢傷人,你可曾將我們慶王府放在眼內?”
沈德的那一番話說的是義正詞嚴,素問看了一眼那一直在呼救的婢女一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婢女已經撕開了自己裙襬的一腳,露出鮮血淋漓的小腿,那陣仗不論是誰都會覺得那婢女是被猛虎所咬傷了。
爲了這一刻,想必早就部署許久,那婢女果真也是捨得花下這樣的血本,素問冷笑了一聲,她看向沈德:“蘇氏給了你多少的好處,讓你這樣做了?”
沈德面色一凝,沒有想到素問會突然之間問出這樣的話來,更是沒有想到她一開口就會問到蘇氏。
昨夜蘇氏身邊的楊媽媽帶了一百兩的金子過來,同他說了這個事情,蘇氏同沈德之間還是有着幾分情義在的,如今沈德身邊的妻子正是蘇氏身邊曾經的一個大丫鬟,當時沈德的妻子病逝,蘇氏將自己那大丫鬟許給了沈德,前兩年又是將沈德的兒子安插進了一處閒職,算是對沈德有幾分恩惠。看在蘇氏的面子上,沈德自然是會幫着這忙的。
公然地被素問這樣問穿,沈德這臉上也有幾分的難堪:“你休要胡說,你縱虎傷人還要在這裡狡辯些什麼!你這縱虎傷人之人指不定就是一個刺客,將這兇獸同她給我舀下,死傷不計!”
“沈德,慶王府上給了我帖子來問診,要是我在這府上有什麼差池,你要如何交代?”素問叱問道。
“交代?”沈德嗤笑了一聲,“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搖鈴醫,殺了你又如何?我們慶王府要一個人的命不過就是碾死一隻螞蟻罷了!”
沈德揚高了手,狠狠地落下,高聲道:“放箭!”
府上的護衛自然是聽沈德的吩咐,紛紛挽弓,箭矢穿過空氣的時候劃出細微的聲響,渀佛風的鳴叫一般,那肩頭處沾染上的毒在陽光下越發的幽然,素問更加清楚,這箭上塗的毒就算不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只怕也是一些烈性的毒藥,求的就是讓她們一人一虎死在慶王府。
素問不得不稱讚蘇氏這一招借刀殺人的確是高明,若是安家動手,只怕大家又會將矛頭對準了安家,陷安家於不利的地步,但是由慶王府上來動手那就完全不一般了,到時候隨便安插一個罪名,說她意圖行刺太妃娘娘,那麼就算是她死了,也絕對不會有人能夠質疑。
箭雨紛紛而至,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有抹如同淡紫色的雲彩躍上了半空,再一看,只見那黑虎還是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半步也不曾移動,而那女子雙手則是握着十幾只箭。
素問手一擡,只見她手上十幾只箭宛若暗器一般急射出去,直衝剛剛射箭的護衛而去,落在他們腳邊,更有一隻箭穿過了沈德的衣襬,將他釘在了原處。沈德怕的厲害,若是剛剛那箭有半點的差池,只要擦傷了他一點,他可是要去見閻王的。
素問冷眼地掃過臉色蒼白的沈德一眼:“既然慶王府不歡迎我們,也不必相送,我們這就離去。”
沈德想要攔住素問,不等他開口喊人,倒是有如一泓從山間緩緩流下的溪水般清透溫潤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帶了幾分稱讚:“好溫順的虎。”
素問擡眼看向出生處,只見一把六十四骨雨傘,傘面畫着一副秀致的,梅花,而傘下卻是一輛木質的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男子,潑墨一般的長髮隨意地用一根玉簪子束着,若櫻般的脣微微上揚,緩緩道:“姑娘好俊的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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