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餘老頭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驚訝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怎麼敢說出這種話。
“我說合離!”餘劉氏攏在袖子裡的手,哪怕緊緊的握成拳,也是忍不住的發抖,可是看着餘老頭和大房的人神色,卻覺得很是暢快,他們找了個婆子來給自己添堵,沒想到半截身子如土的老婆子敢說合離吧?
可是她的耳邊響起了兩個兒子和兒媳婦的話,心裡就絲毫不怕,自己的兩個兒子可比曾經的枕邊人可靠多了。
餘成輝只是想爹冷落餘劉氏,順便用餘劉氏壓制着兩房,讓餘清佑難堪,卻不想讓他們合離。
蒼天在上,他可不想給自己再弄個小娘啊。
而且這蘋孃的身份是奴婢,實在上不得檯面。
蘋娘先前得了阮紅豆的指點,端着一鍋噴香撲鼻的雞肉過來放在桌子上,看見大廳裡劍拔弩張的氣氛,很是溫柔恭順的低語:“老爺,飯菜準備好了。”
餘劉氏陰沉的眼神就挪到了那蘋孃的身上:“這就是服侍你的奴婢?就算是俏紅買來送你的,也不耽擱她服侍我。”
蘋娘眼裡瞬間有了水光,磨磨蹭蹭的來到餘老頭身邊,無限委屈的看着他,柔柔的道:“老爺,我,您別爲難了,我會服侍好老太太的。”
她跪的地方,剛好是餘老頭和餘劉氏兩個人的中間,餘劉氏看見她這樣,心裡涌起無限的憤怒和委屈。
可是她性格柔順,還真的下不去手,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的兒子和兒媳一眼。
阮紅豆站在餘成剛邊上,恰好把他們的神色都收在眼底,看到自家婆婆的樣子,就知道得自己上了。
她也不猶豫,在他們沒反應過來之前,快步上前手一揮“啪啪”的巴掌聲就響了起來,恨恨的道:“你個狐狸精,不要臉的東西……”
“啊啊……老爺救我!”蘋娘絲毫不敢還手,很是委屈可憐的喊救命,身子卻是往餘老頭這邊倒,順勢用自己的胸蹭着他的腿。
餘老頭果然很心疼,手裡的茶盞就往阮紅豆身上砸去,氣的眼睛都紅了:“你個潑婦,反了你,竟然敢對蘋娘動手。”
圓圓一驚,下意識的往這邊跑來,卻被清佑一把拉住,她剛要掙扎,卻見餘成剛快速的擋在阮紅豆麪前,眼明手快的擋住了那粗瓷茶盞,粗聲粗氣的道:“爹,你怎麼能爲了個奴才對我媳婦動手。”
粗瓷茶盞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破碎聲。
餘成榮讓女兒扶着媳婦娶邊上,免得她們被碰撞了,自己也起身來到二哥的邊上,看着自家爹,很是失望:“這女的就是攪家精,我們萬不能留下她。”
“就是,就是!”阮紅豆躲在自家男人寬闊的背後,顯得很是小人得志的囂張和刻薄:“別說我打她,就是打死她,她不過是一個奴婢,難不成還能讓我償命不成?”
餘老頭滿臉的憤怒,拍着桌子大喝:“你給我閉嘴,你敢不孝,老二你休了她……”
餘成剛憤怒的紅了眼:“我媳婦沒說錯,爹你對不起我娘,我要打死這個婆子。”
“你敢!”
“我就敢。”
餘老頭這輩子沒有被這麼頂撞過,氣的吹鬍子瞪眼睛:“你個不孝子,我要把你逐出家門!”
“好,”餘成榮也一臉憤恨不平:“我看你敢不敢把我們逐出家門。”
餘老頭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指着他們的手都在發抖:“你們兩個小畜生,我有什麼不敢的?”
餘成榮一腳提向地上的蘋娘:“你要是不敢,你就是龜孫子!”
蘋娘順勢往餘老頭的懷裡鑽,柔柔弱弱的哼哼:“老爺救我!”
餘老頭看着她紅腫的臉上清晰的巴掌印,覺得這簡直就是打在自己的臉上,再也控制不住的去打兩個兒子:“我打死你這不孝子……”
圓圓看見爹和三叔只敢躲,不敢還手,趕緊拿了邊上的雞毛撣子來到餘劉氏身邊。
“你敢打我兒子,我和你拼了!”餘劉氏見兩個兒子不敢還手,很順手的接過雞毛撣子就抽過去。
蘋娘趕緊擋在餘老頭面前,被雞毛撣子打的‘唉唉’叫:“老太太,都是我的錯,你要打就打我……”自己拼着挨一頓打,也要落實他的女人這個稱呼。
看着面前的混亂,金氏很是幸災樂禍的說風涼話:“二弟妹啊,你帶着拖油瓶進門,怎麼還如此囂張?”
餘成輝看着大門口看熱鬧的小孩子,心裡覺得今兒的事情哪兒不對,可是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可是看着阮氏潑辣的樣子,顯得格外的嬌俏,又覺得自己心裡有一團火,好想把她帶走,關在自己的書房裡,讓自己……
餘家村的里正和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很快就揹着手過來,看見他們的樣子皺眉道:“做什麼吵吵鬧鬧的?有話好好說。”
餘老頭心裡覺的兩個兒子不聽話,太過丟臉,指着他們道:“餘四哥,你來的正好,這兩個小畜生不孝,我要把他們逐出家門。”
餘成剛兄弟看見里正他們來了,就瞬間收斂了起來,彎腰駝背的,顯得很是可憐委屈又無奈的樣子,卻只是嘆息:“四伯,我娘可憐啊!”
餘劉氏是真的傷心欲絕,抹了一把眼淚,紅着眼睛道:“餘四哥,你可要給我做主,這分家老頭子偏心就不用說了,現在他還晚節不保,收了她女兒送給他的婆子,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合離。”
餘老頭真是惱羞成怒了,臉紅脖子粗的大罵:“你個沒用的東西,生了兩個不孝的兒子,我要把他們逐出家門……”
雖然餘成輝現在看着有出息,可是里正還真的覺得餘老頭這件事做的過了,畢竟分家的時候就虧待了老二和老三,現在又和女兒送的婆子不清不楚,實在是讓門風清正的餘家村蒙羞。
里正他們調解不成,還是開始按着他們的意思合離,順便把餘家老二和老三逐出家門,除了每年要給餘老頭五兩銀子,還要把分家的田地東西折成五十兩銀子還給他。
其實里正他們都覺得五兩銀子不少了,大部分分家後就給而二三兩而已,就皺眉道:“老二老三這些年也爲家裡幹了不少活,掙了不少銀子,再說每年的五兩銀子也不少了,你何必如此絕情呢?”
餘成輝現在回過神,要是把他們逐出家門,那自家爹在圓圓和曉玉她們的婚事上,就沒有了發言權,他還想靠着三個侄女弄點好處,趕緊勸道:“爹,您別生氣了!二弟,三弟,你們先回去,我好好勸勸爹,一家人舌頭和牙齒也會有磕碰,何至於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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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婚事雖然是爹孃做主,可是祖父也可以做主,阮紅豆是深怕女兒吃虧,這才挑起這場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