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城是有名的富裕之城,魚米之鄉,自然也不缺乏花柳巷陌,晚上的時候達官貴人就享受那紙醉金迷,軟玉溫香。
花滿樓裡,芙蓉躺在榻上,聽着不知從哪兒傳來的隱隱約約的絲竹聲夾雜着琵琶聲,這夜夜笙歌情況並不少見。
花滿樓,卻是這些年纔有的花樓;這裡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當然只要姑娘願意,不管是落魄書生,還是文人墨客,或者達官貴人,都可以做入幕之賓。
因此花滿樓這些年,比別的煙花之地更是受到男人的喜愛。
綠芙蓉平時也愛喝酒賞歌舞,或者是自己下場跳舞,可是今兒看見自己窗戶邊多出來的一朵翩翩如生的綠芙蓉,卻乖乖的留在自己的房間裡,藉着身子不適,早早的關了門,落了栓;自己斜靠在榻上,自斟自飲這美味的葡萄酒,想着主上要自己做什麼?
過了一會兒,窗戶輕輕一動,隨即她的香閨裡就多出了個青衣勁裝美男子,饒是她閱過無數的美男子,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其中翹楚,嬌媚一笑:“公子,您是來偷香竊玉的嗎?奴家掃塌以待!”
楚明睿進來看到榻上妖嬈女子,身上的白色輕紗沒有遮好,露出雪白的肌膚,他目不斜視的看着她眼睛,把手裡的一塊牌子給她看:“不是,我有事讓你做。”
綠芙蓉一見那牌子,倒是迅速的起身見禮:“見過公子,不知公子此來有何吩咐?”
她這一起身,身段更是妖嬈,面如芙蓉,嬌媚可人,帶着一股淡淡的芙蓉香,說不出的好聞。
楚明睿絲毫沒有多看一眼的衝動,聲音清冷的開口:“我要在你這裡見到應知府。”
“是,”綠芙蓉娥眉微皺,如玉的臉上難掩輕愁:“這樣的話,不知對這花滿樓可有別的害處,要不要提早疏散我們的人?”
他語音一貫的清冷:“不用,這件事沒有危險,你就當成不知道就好。”
其實,楚明睿要的只是應知府落單,偏偏他這個人極是惜命,身邊的高手足有八人,自己就算武功再好,也不能得手;因此,他要的只是一個他落單的機會。
綠芙蓉很聰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應下:“是,那我馬上讓人留意,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上鉤。”
“那好,我等你消息越快越好。”
楚明睿很不喜歡這閨房裡濃郁的香味,還有面前這女人離的這麼近,現在事情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公子,您等等。”
綠芙蓉見他長的芝蘭玉樹,俊雅如玉,讓她心裡也癢癢的,想要和他纏綿一番,起身來到他面前,擺出個誘人的姿勢,妖嬈的道:“公子既然來了,不如歇一夜再走,也好讓我儘儘地主之誼?好生服侍公子可好?”
楚明睿原來還以爲她有什麼事呢,誰知道這個女人如此大膽,眉頭微皺,不悅的道:“不必,我沒這興趣。”
他這樣君子,倒是激起了綠芙蓉的好勝之心,她自負貌美如花,身段又妖嬈,平時想見她一面的公子哥不知多少。
她上前兩步,嬌媚一笑,翩翩起舞:“公子,難不成我面目可憎,才讓公子如此嫌棄嗎?”
楚明睿背在身後的手,用力的握成拳,才剋制住自己想要把她扔出去的舉動;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別的女人靠近自己。
他的桃花眼裡一片冷靜的看着她嬌媚誘人輕喘,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極盡誘惑彎腰,旋轉起舞,隨着她越轉越快,身上的薄紗也順勢落下,只剩下銀紅的小衣,包裹着妖嬈的身子……
綠芙蓉停下腳步,看着他多情的桃花眼帶着惑人的漣漪,可是卻沒有絲毫溫度的眸冷冷的看着她。
她幾乎被氣的吐血,這混蛋讓自己白費功夫不說,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笑話,難不成他還真是坐懷不亂柳下惠?
面對如此不解風情的男人,她只能自圓其場,一臉委屈的道:“是我錯了,想來公子心裡已經有人,自然看不上我這庸脂俗粉。”
心裡卻在詛咒他:敢看不起姑奶奶,老天保佑你不舉,讓你這輩子不能人道。
楚明睿的心裡浮現出了圓圓清冷的鳳眼,心裡倒是覺得這綠芙蓉也夠機靈的,知道自己心裡有人;不知哪根筋沒有搭好,看着她問:“如果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子,可是女子卻不喜歡這個男人,你覺得該怎麼樣才能讓女子歡喜他?”
綠芙蓉見他用這白癡的問題來問自己心裡,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如此純情,心裡一琢磨,嬌俏一笑:“有道是烈女怕纏男,如果那女子是溫柔可親的,公子只管纏着她說些動聽的話,送些珠寶首飾就是了;要是那姑娘是潑辣的,公子就乾脆動手別動口。”
見他狐疑的看着自己,明顯是不相信的樣子,用拿着帕子的纖纖玉手掩嘴一笑:“錯了,公子就乾脆動口,也動手,這生米煮成熟飯,自然就成了。”
“無恥!”他心裡覺得這個生米煮成熟飯的法子很不錯,自己可以試試,可是卻其實外放的瞪了她一眼。
“是,是我錯了!”那桃花眼裡充滿晦暗幽深的陰冷,那身陰沉凌厲的氣勢撲面而來,讓綠芙蓉不由自主的戰慄。
綠芙蓉看着他身影一晃,就從自己的房間消失,這才覺得自己被嚇出一身冷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整個人柔弱無骨的軟在地上的羊毛地毯上:“這人還是男人嗎?簡直就是煞神,我得趕緊安排一下,也好讓他忙好後快點離開。”
應知府雖然快到了不惑之年,可是還是喜歡風花雪月,紅袖添香,他長的還算反正,也算是有點溫文儒雅。
人在在官場飄,自然免不了逢場作戲,特別是他也算是地方上的父母官,手下的知縣,縣丞,或者是富商的宴請不斷。
今日城裡的絲綢東家拖他身邊的師爺,請他來到花滿樓坐坐,他想着自己也快十天沒出來尋花問柳了,也就答應了下來。
等到應知府他們四人坐在雅間裡,看着樓下臺上的竟然是綠芙蓉跳舞,旋轉之間,魅惑天成,讓人喝彩陣陣;喝着上好的女兒紅,邊上斟酒夾菜的是貌美的姑娘,這享受自然是讓人說不出的舒坦。
酒酣耳熱之際,這求人辦事也就格外容易,那東家也極其知趣:“大人,今兒綠芙蓉姑娘想要侍奉大人,還望大人見她一面。”
那朵妖嬈嬌媚的芙蓉花,他早就心動,不過她等閒不肯留客,自己又要端着父母官的架子,不願強人所難,免得傳出去不好聽。
現在聽到這話,摸了摸下巴短鬚,矜持的笑了:“也好!”自己今兒就要摘下這朵芙蓉花。
身邊的兩個妙齡女子一左一右的扶着他去了綠芙蓉的房裡,進去聞到那幽香撲鼻,綠芙蓉穿着白色繡淺綠芙蓉的紗衣站在那,就如同一朵怒放的綠芙蓉。
兩個妙齡女子離開房間後,順勢就把門關上,看着站在門口的四個目不斜視的貼身侍衛,拋了個媚眼才離開。
“爺,”綠芙蓉來到他面前,嬌嬌的喊了一聲,身子就像蛇一樣纏着他,魅惑無限的嬌聲細語:“您好久沒來看我了,是不是忘了我?今兒不准你走,留下來好不好?”
“好,不走,”最難消受美人恩,他心裡高興,抱着她就倒在榻上:“忘了誰也不會忘了我的芙蓉啊……”
他的酒已經有了七八分,此時趁着酒興,就想做點什麼……就覺得自己腦子一蒙,閉上眼睛就沒了知覺。
芙蓉看着無聲無息出手的男人,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神色嚴肅的低聲問:“公子,接下來我……”
“你先回避一下!”
楚明睿見她離開後,自己快速的拿出一罐軟綿綿的東西按在他的臉上,過了一會兒一揭開,就有了一張簡易的人皮面具。
這人皮面具雖然不算十分精緻,不過不是熟悉的人也看不大出來,這還是他在無爲大師那學來的不傳之秘。
無爲大師先前覺得這製作的材料千載難逢,就算溫子謙學會了,也是雞肋;可是沒想到溫子謙在李大夫那找到了原料,雖然只有一點,可是也能用個五六次,不過效果只有十二個時辰而已。
楚明睿來到窗戶邊,讓外面早就等着的男人進來,他進來後就利索的扒了應知府的衣服換上,再帶上那麪皮,猛一看就變成了應知府。
府衙裡,守門的衙役看着自家主子臉色凝重的帶着兩個侍衛回府,下意識的低頭見禮,根本不敢多看一眼。
應知府回到書房後,就揮手示意裡面侍候的丫鬟離開,隨即三個人開始四處翻看尋找,很快就找到暗閣裡的書信……
書房裡的燈火到後半夜才滅了,應知府也歇在書房裡,外面的侍衛和丫鬟雖然有點疑惑自家爺不回後院,卻也不敢多嘴。
第二天早上,匆匆用了早飯,應知府就去前面府署辦公,讓手下把一份份的文書發放下去。
司獄司的司長看到放疑犯的文書,仔細的看了看,還是讓屬下把人放了……明明先前大人說這犯人是要關押到京城去的,怎麼又放了,難不成是有人通融了?
知事看着手裡的文書,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大人明明說要把這幾倉糧食私下庫存,怎麼又讓人悄悄的裝船?肯定是上頭有急用,自己抓緊點。
府經歷看着自己手裡的文書,也睜大了眼睛……
其中受到大人倚重的知事進去,被大人的硯臺砸到肩膀,沒一會就灰溜溜的出來,另外的人也不敢質疑大人的決定,都麻利的去辦事了。
門外的衙役都知道:今兒大人心情不好,大家小心爲上,免得被掃到颱風尾。
各位辦事的大人都鬱悶:今兒大人如此雷厲風行,難不成是要有大動靜了?
丫鬟們覺得:今兒大人胃口很不錯,吃啥都香。
還有,大人下午就帶着侍衛快速離府了,還不讓人跟着,難不成真的要出大事啦?
花滿樓裡,綠芙蓉的香閨外,四個侍衛在昨兒晚上半夜時分,吃了點心後,就都睡了過去,到現在還睡得香甜。
應知府醒來後,閉着眼睛自己摸了摸腦袋,覺得暈沉的厲害,伸手一摸邊上,溫香軟玉,睜開眼睛一看,自己邊上的綠芙蓉閉着眼睛睡的香甜。
他疑惑的揉揉腦袋: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昨兒晚上自己累壞了嗎?可是早上爲什麼沒人來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