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其實也很想像他這樣隨手就能甩出近萬兩的銀票,要是看誰不順眼,就可以換成銀子砸死他,然後疊在家裡,閒着沒事就扔着玩。
不對,我怎麼能這麼沒有追求呢?
圓圓回過神,看着於景誠打趣:“你這樣子就像是土財主,看見就讓人想打劫那種,你的小命矜貴着呢,把手裡的銀票都交給我吧。”
於景誠很快的把銀票放到荷包裡,又塞進自己的懷裡,一副只進不出的鐵公雞的樣子:“你做夢吧,我還要攢錢娶媳婦,養孩子;我可告訴你,我和阿睿在一起的時候,我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睡他的,我就是分文不出的。”
圓圓故作驚訝,又恍然大悟的看着他:“哦,原來你就是他養的小白臉啊?”
“我不是,我說不過你,我認輸還不行嗎。”於景誠沒料到她嘴巴這麼狠,恨不得自己暈過去纔好,只能有氣無力的求饒:“看在我受傷的份上,饒了我好嗎?”
心裡覺得她們姐妹都是口齒伶俐的,卻並不讓人討厭。
曉蓮她們都笑了起來。
圓圓也不想欺負傷殘人士,低聲道:“二爺,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也好,我本來就是想告訴你,要是你想見世子的話,明兒下午他會出來。”
圓圓差點炸毛:“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想見他的,我纔不想見他。”
他這話說的好像自己多想見楚明睿一樣,要是見到那個小色狼,自己萬一被他勾引怎麼辦呢,自己可不想婚前有什麼不合適的接觸。
不是她古板,而是她上輩子都自有在電影上觀摩過,沒有實戰過,想想一個月後的婚禮,就覺得有點不自在。
於景誠也還有事要安排,眼神滑過坐在一起說話的曉玉姐妹,低聲囑咐:“那好吧,我你們記住,今兒你們第一次見到我的地方,就是這八寶樓,我先走了,有空你們請我喝茶。”
說完,自己起身慢慢的往樓梯邊走。
‘有空你們請我喝茶’這話完美的演繹了名副其實的鐵公雞本色。
曉玉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杏眼瞪的圓溜溜的問:“喂,於二爺,我依稀記得你先前說要給我送幾瓶果酒嚐嚐,這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
“那你還說請我喝梅子酒呢?”於景誠轉身瞪了她一眼:“明兒就送上果子酒,撐死你這個小氣鬼。”
先前於二爺這麼一吆喝,管事的已經知道圓圓的身份,恭敬的問:“三小姐,那邊還有幾套屬於精品的首飾,您要不要瞧瞧去?”
“好啊,”圓圓從善如流的應下,跟着管事見識了幾套頂尖的帝王綠,和田紅玉,金絲玉,和田黃玉,鳳血玉,紅翡,貓眼石,金藍珀,琥珀蜜蠟等等,和兩個妹妹大飽眼福。
當然,她也沒要首飾,畢竟自己還沒嫁給楚明睿,要是在他的鋪子裡拿了首飾,顯得自己太眼皮子淺。
不過在管事的殷勤下,收了些邊角玉石打磨出來的耳墜和玉珠手串,還有幾隻銀簪,倒是讓曉蓮她們愛不釋手。
管事的笑的很溫和有禮:“這些小玩意兩位小姐拿去戴着換個新鮮,反正先前那位小姐的首飾價格高了一倍多,剛好那些銀子可以抵了,等下我們也好對賬。”
陪着來的小廝也笑着請她們收下。
曉玉她們在阮家住到了十一月初五,才坐着阮家的馬車回家。
曉蓮一想到十二月還要來一趟京城,就顯得很興奮,低聲問:“姐姐,到時候哥哥也來吧?圓圓姐姐說讓我們都來,你覺得二伯她們會來嗎?”
“只要圓圓堅持,那大家應該會來一趟的。”
馬車快馬加鞭,姐妹倆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姐妹倆吃了熱騰騰的麪條,餘家麪館也關門打烊了。
車伕也吃飽了,平安招待他去客房住下。
家裡人都聚在後院的正房客廳,聽她們說京城巍峨大氣的皇宮,還有寬闊的街道,氣派的鋪子。
曉蓮打開首飾盒子獻寶:“這赤金扭絲鐲子是梅花的,如意紋,還有連枝紋的,圓圓姐姐說祖母和伯孃,還有娘一人一對。”
曉蓮把如意紋赤金扭絲鐲子給祖母帶上,握着她有點粗糙的手笑着道:“祖母你帶着這真好看。”
“這麼金貴的東西能不好看嗎?”劉老孃雖然這麼說,可是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藏不住,不住的感嘆:“這金鐲子雖然輕飄飄的,不如銀鐲子實沉,可是做的真精緻,怪好看的。”
現在想想幾個月前路上的艱辛,自己都生怕死在路上,又擔心能不能找到老二他們,沒想到能過上如今這好日子。
這日子和以前比,可真是一個天一個地了,每天都有肉,還換着花樣吃,一開始的時候她吃着都心疼。
不過她很慶幸自己先前就算心裡嫌棄圓圓是拖油瓶,也可憐她經常病懨懨的,卻也算乖巧,時常特意給她留個白煮蛋什麼的。
要不現在兒子靠着圓圓起家,自己哪有臉待着。
曉玉姐妹相視一眼,幾乎是同時想到:失算了,祖母又不追求好看,祖母只要都重就好。
紅豆把睡着了的兒子放回房間,出來看見她們在看玉首飾,低聲的問:“圓圓的婚事都準備了喜帖嗎?還有她現在身子還好嗎?”
“圓圓說我們十二月初就都過去送嫁,她現在的身子挺好的,有葛嬤嬤她們看着呢……”
大家說了好一會話,這才各自回房梳洗休息。
劉老孃回到自己的房間,滿足的看了看金鐲子,小心的把玩一會兒,才仔細的收好,準備以後當做傳家寶。
這邊,餘成剛梳洗好來到牀上,見紅豆要把放着金手鐲的盒子藏好,趕緊道:“媳婦,這個你帶着好看,和手裡的玉鐲子輪流着戴就好。”
“一兩金十兩銀,這鐲子我想留着送禮。”紅豆還是把木盒子收好,這才上牀靠着他低聲道:“阮家,或者葛家也好,於家也罷,現在都和我們沒有斷了來往,這要是有什麼事,這手鐲送禮多有面子。”
餘成剛含笑看着她:“是,你想的對,就是覺得覺得這是孩子們的一點心意,式樣又好看,這纔想你自己留着戴。”
“我現在首飾多着呢。”紅豆說完閉起了眼睛,自己揉了揉。
餘成剛伸手替代了她的手,仔細的按着她的眉眼,無奈的道:“你白天也不要老低着頭做針線,對眼睛不好。”
這些日子,紅豆每天都忙着刺繡,低低的應了一聲:“再過兩三天就繡好了,過些日子再替曉玉和曉蓮也要繡兩副,以後我就不繡了。”
又睜開眼睛看着他問:“曉玉的婚事,你也不能再聽之任之了,我看吳家小子就很不錯……”
“那你到時候問問曉玉,要是她也沒有意見,那就讓他們見一面。”
餘成剛想到了兒女的婚事,也忍不住嘆了口氣:“按說清佑的婚事也該準備了,偏偏那孩子就不願意,非要說再等等。”
紅豆低聲安慰:“男孩子的親事晚點倒不怕,我估摸着清佑是想有了個秀才的名聲,也更好說到好人家。”
餘成剛想到兒子的努力,也忍不住點頭附和:“你說的對,那麼就先緊着曉玉的婚事,你看看圓圓都要成親了,曉玉的夫家在哪都不知道。”
紅豆閉上了眼睛準備睡覺:“別按了,早點睡吧!”
“還早呢,我給你按按別的地方?”他的大手從她柔滑的眉眼間往下滑,熟練的落在她的腰間往上滑,聲音暗了下來:“媳婦,你這幾天要麼是針線,還有暉哥兒,還有陪娘她們說話,都冷落我四天了,晚上要好好補償我……”
“嗯……”冬天兩個人抱在一起,其實真的很暖和。
再說陳銀巧他們回到房間,梳洗好後靠在牀上,戴着金鐲子滿心歡喜的把玩。
餘成榮看見她這樣子,忍不住好笑的道:“我沒本事讓你穿金戴銀,倒是侄女大方,你戴着挺好看的,戴着吧!”
“這可不行,我要留着給女兒做嫁妝。”陳銀巧想到女兒的婚事又開始發愁:“你說,小蓮的婚事,怎麼着好?”
先前在餘家村的時候,陳銀巧還想過讓自己的女兒嫁給自己哥哥的小兒子,他們年歲相當,哥哥嫂子性子也好,自己就不用擔心女兒受委屈。
可是現在逃難來到了京城,萬里迢迢,書信都帶不到,她都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哥哥,見到孃家人。
餘成榮抹了一把臉,嘆了口氣:“女兒自然是嫁在我們身邊好,我是想着等我多認識些人的時候,在這邊給她找個女婿,你覺得怎麼樣?”
“這也成,我看二嫂的意思,估摸着是想給小玉說親了,她還問我曉蓮的親事,我說等小玉的婚事定下來再說我們小蓮的。”
陳氏是想等自家有了房子再嫁女兒,反正女兒的年紀小,還能再等兩年。
再者是她打聽過了,清平鎮這邊,姑娘在十七八嫁人很正常,一點也不晚。
“那也行,都聽你的。”他把手放到媳婦的肚子上,感受到她那微微隆的弧度,笑着道:“這個肯定是兒子。”
陳氏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沒好氣的道:“我可不敢包生兒子,要是我生出來是女兒,難不成你還要把她扔了不成?”
“我不是不喜歡女兒,這不是想着女兒要嫁人,心裡捨不得嗎?”
陳氏低聲道:“圓圓要嫁人了,我看嫂子已經準備了一幅大的座屏,還有些被褥和衣裳什麼的,我們到時候送點啥好?這金手鐲送去行嗎,反正阮家不知道是圓圓給我們的。”
“那你問問嫂子,看看我們準備點什麼好……”
曉玉可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經迫在眉睫。
第二天早上,她美美的睡了個懶覺纔起來,先去前面轉了一圈,回來被在玩泥巴的弟弟看見,白胖的小人很不滿的抗議:“姐姐,你不帶我去玩,我不和你好了。”
“姐姐下次帶你去玩好不好?”曉玉見弟弟一臉委屈,低聲哄他:“姐姐給你帶了好玩的小泥人,小圓球,這就帶你去拿好不好?”
暉哥兒這才露出笑容,卻對玩泥巴更有興趣:“等一下,我們先造房子,這個給爹孃住,這個哥哥住,這個姐姐住……”
於是,早就不玩泥巴十多年的曉玉也蹲下開始玩泥巴。
等到下午的時候,暉哥兒就纏着自家爹和姐姐一起去葡萄圓;不能否認,他也是那熊孩子,最喜歡的就是攆鴨逮大公雞。
現在葡萄園這邊,早上送雞鴨或者雞蛋鴨蛋都是餘成榮帶着人去送,這樣餘成剛就輕鬆多了。
這幾個月雞鴨都差不多快要賣了一半了,不過,小雞小鴨也早就孵出來了,毛絨絨的還挺可愛的。
曉玉緊緊的跟着弟弟,這大冬天的雖然沒有了蛇蟲,可是深怕他辣手摧小雞。
偏偏小孩子精力好,倒是曉玉弄得灰頭土臉。
這還不是最慘的,她回去後,剛從騾車上被自家爹扶下來,就看見娘陪着婦人在說話,她們的身邊還跟着一位穿着青色夾棉直裰的年輕男子。
現在的曉玉灰頭土臉的,半舊不新的淺青色的衣裙上都是泥巴,淺青色的繡花鞋已經髒兮兮的看不出顏色,髮髻上頭髮也有幾處散亂了下來。
吳太太驚訝的看着曉玉的舊衣。髮髻上乾乾淨淨的連根銀簪都沒有;又看了看紅豆身上,秋香色繡紫荊花的新裙,頭上戴着金簪,手腕上是兩個溫潤的玉鐲子。
她深深的覺得這後孃虐待了繼女,覺得自己的兒子肯定不能娶曉玉,這佔不到好處,說不準還會被繼母打壓。
吳太太臉色僵硬的笑了笑,也不想走進去多說什麼,就告辭:“餘太太,我們還有事,下回再來拜訪。”
說罷,和兒子上了邊上的騾車,車伕很快就趕着騾車離開。
暉哥兒還很興奮的撲到孃的懷裡:“娘,我明兒還要去……”
紅豆氣的抓着兒子,揮手就在他的小屁屁上用力的拍巴掌,氣急敗壞的道:“你這小混蛋,什麼都被你攪和了……”
暉哥兒的認知裡,自家娘都是溫溫和和的,自己還沒捱過揍,瞬間哇哇大哭:“爹救命,姐姐救命……”
餘成剛現在沒有大孫子,這小兒子就是他的命根子,趕緊上前賠笑:“紅豆你仔細手疼,好好的打兒子做什麼?這小孩子哪有不淘氣的,再說這……”
話雖這樣說,卻不敢去阻攔,要不媳婦肯定更生氣。
不知怎麼的,曉玉突然之間很想笑,自己出門前娘說起過這事,她也無所謂的應了一聲,誰知道吳家來的這麼巧,自己去莊子上肯定不會穿新衣,就連頭上的玉簪也怕追弟弟的時候掉了,乾脆捏在手裡。
餘家麪館正對面茶樓的東家女兒走出來,兩家平時也有來往,焦怡欣來到曉玉身邊很詫異的問:“你這是摔跤了嗎,以往去莊子上也沒見你這樣狼狽啊?”
曉玉再也忍不住的笑:“這不是追我家弟弟,這才鬧的這麼狼狽嗎?”
焦怡欣很好奇的問:“你們這次去京城好玩麼?”又看她手上拿着的玉簪,很是羨慕的道:“這玉簪真好看,以往沒見你帶過,是這次纔買的嗎?”
“對啊,圓圓給我買了幾樣。”曉玉見爹攔不住娘,自己上前道:“娘,您別生氣了,這事真的不怪弟弟。”
紅豆把哇哇大哭,中氣十足的兒子給了邊上急的不行的男人,自己歉疚的看着她:“曉玉你放心,娘肯定給你找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