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誰家都有糟心事

對於圓圓第一天管事,楚老夫人私下也很關注,聽了那邊婆子的後話,揮手示意婆子離開,自己忍不住長嘆一聲。

李嬤嬤很明白她的心思,反而好奇的問:“主子,您覺得這是世子妃自己琢磨出來的,還是世子妃身邊的人點撥的?”

“大致應該是圓圓自己琢磨出來的,那葛嬤嬤或許會在邊上提點一二。”

楚老夫人說完,還是忍不住嘆息:“老二媳婦這幾年確實有點過了,可是也是爲了孩子們,畢竟這嫡庶加起來七個孩子,還有肚子裡一個沒出來。”

李嬤嬤知道她這是自己爲二夫人找藉口,笑了笑:“誰家都有點糟心事,再者世子妃都說了既往不咎。”

楚老夫人也點頭,笑着搖頭:“我先前還擔心這孩子,看着就一團孩子氣,這要是不能服衆怎麼辦、沒想到聽着這氣勢倒是挺足的。”

誰家都有點糊塗賬,要是真的爲了這點銀子不依不饒的,那反而就是圓圓的不是了;可是她現在指出了弊端所在,卻沒有追究下去,這就是她聰明的地方。

李嬤嬤溫聲勸:“就算世子妃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有您在,可以手把手的教。”

她覺得世子妃這一步棋走的真的不錯,要是把二夫人從自家莊子上送來的菜蔬什麼的,也用銀子買的事情說出來,雖然知道那些銀子進了二夫人的荷包,可是卻顯得世子妃不依不饒。

楚老夫人嘆了口氣:“你去和二夫人說一聲,就說我身子不適,今兒不出門了,讓她自己帶着明堯去喬家吧?”

“是。”

楚老夫人這是明擺着告訴周氏,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現在不樂意和你出去了。

當然,這也算是告訴圓圓,這件事我知道了,本來要和周氏出門做客,現在我不去陪她見親家。

不僅是朝廷上,就連府裡也需要平衡之道。

其實忠勇伯府最主要的就是賣茶葉和茶樓的進賬,每年都能有一萬兩左右銀子的純利潤,可是都被老夫人自己捏在手心裡。

還有一家糧鋪,每年的幾千兩利潤都是夠府裡平常的開銷,另外還有兩個莊子,每年的米麪,各種蔬菜瓜果什麼的都不用買,還能有剩餘,可以得到一些銀子;兩家租出去開飯館的鋪子,每年每家都有一千多兩的租金貼補家裡。

再者周氏自己的陪嫁也有一個香料小鋪子,現在也把邊上的鋪子都買下,每年的利潤也很可觀。

楚老夫人自然明白周氏管家有點貓膩,可是那些小頭她也不在意。

芝蘭齋裡,圓圓和楚明睿在花廳裡說起廚房裡的事情後。

楚明睿親自給她倒了杯冰糖菊花茶,很是讚賞的道:“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裡還要好。

大房裡只有我一個人,偏偏又長年不在京城,都是二房在邊上陪着,人非草木,焉能無情,可是一件件的事情多了,也會對他們一點點的失望了。”

雖然他平時不像楚明堯那樣在祖母的面前甜言蜜語不斷,可是他的心裡是真的希望祖母能長命百歲,不要經歷太多的傷心失望。

對於女人來說,年輕的時候渴望白頭偕老,期待能得到夫君的尊重和寵愛;等到有了子女,卻更指望自己的兒女能有出息。

楚老夫人只有兩子,現在長子已經沒了,二子是她唯一的兒。

楚明睿也怕自己和二叔敵對的那一刻,最傷心的就是祖母了,只盼着祖母能一點點的明白他們的爲人,免得到時候大受打擊。

圓圓接過茶喝了一口,眯起眼睛感受菊花的清香,隨即很無奈的道:“我喝花茶不喜歡加冰糖,是哪個丫鬟又忘了?”

楚明睿的嘴角抽了抽,眼神幽怨的瞪了她一眼,都不想告訴她是自己給她泡的茶了。

圓圓看見他這神色,瞬間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趕緊又喝了兩口,鳳眼含笑的看着他:“主要是我怕胖,可是偶爾喝點甜的也沒事,特別是你給我泡的,哪怕是鹽的我都喜歡喝。”

楚明睿被她這話逗笑了:“我明兒想出去一趟,就說陪着你們上街買點首飾。”

“你應該去請太醫複診了吧?”圓圓擔憂的看着他:“在我眼裡,什麼都沒有你的小命重要。”

楚明睿心裡一甜,正感動的時候,就見圓圓好奇的問:“你那開一個八寶樓需要很多銀子吧?誰私下貼補給你的?”

他輕笑一笑:“我的不就是你的嗎?我娘留下的嫁妝都給你做了聘禮,另外給你的那幾萬兩銀票和八寶樓,都是我師父給我的。”

圓圓一臉見鬼的表情看着他,不可思議的問:“難道現在和尚都這麼豪富,你師父有幾個徒弟,還收不收弟子?”

這還叫什麼無爲大師,這簡直就是隱形門的富豪啊,要是他還收弟子,自己也願意去做個掛名弟子,就算不收女的,自己也可以讓哥哥去。

楚明睿看着她亮晶晶的鳳眼,打破她的幻想:“我只有四個師兄,我就是師父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你別做夢了。”

圓圓沮喪的嘆息一聲:“沒事,不是我的,我也不會強求,反正我也不習慣吃素,就是沒料到你師父萬金散盡不眨眼,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有沒看見過我師父,”楚明睿覺得自己的媳婦真的太笨了,怎麼就會覺得和尚沒銀子,只能對她普及一下:“普濟寺邊上的田地山頭果樹糧食什麼的都是寺廟裡的收入,而且寺廟不用交稅,再者普濟寺的素菜很有名,就是各種珍貴的猴頭菇,羊肚菇,松茸,肉塔菇什麼的,絕對是美味至極。”

聽到這麼多好吃的,圓圓覺得自己快哭了,這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希望下輩子自己能投個好胎。

偏偏楚明睿怕媳婦覺得自家師父貪污了,趕緊解釋:“皇上也是個大方的,先前賞了我師父不少金銀;不過我師父對於身外之物不感興趣,好在我四師兄又善於理財,我們這些師兄弟都分到了不少東西。”

圓圓心裡暗搓搓的在想他現在養着一幫人,肯定還要不少銀子,看來他的私房還不少,而且八寶樓盈利也不錯,看來自己也可以考慮再開個鋪子了。

她正要開口,就聽見曉玉帶着點急促的聲音在外想起:“圓圓,我可以進來嗎?”

“自然可以,”圓圓趕緊坐好,心裡還琢磨她們是不是在什麼時候看見自己和明睿靠的太近了,要不也不會這麼小心。

最重要的楚明睿現在內力全失,也沒有以往的耳聰目明。

曉玉她們很快就進來,先問了圓圓管事順不順利,在把楚明堯的事說了一遍。

圓圓聽了微微皺眉,很是不屑的道:“他也實在太過分了,碗裡的還沒吃到,就惦記着鍋裡的了。”

隨即看着他們,露出個狡黠的壞笑:“這件事怎麼也要給他一個教訓纔好,免得他出來噁心人。”

“二姐你趕緊說說,你想到了什麼主意?”曉蓮期待的看着她,她心裡也不喜歡楚家二公子纏着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輕浮的就像自己是一件物品,而不是像阮家三公子那樣,目光正直。

圓圓看着楚明睿笑了笑:“於家二公子不是狐朋狗友最多嗎?”

楚明睿挑眉看着她,微一沉吟,才搖頭拒絕,又怕她們誤會自己,開口道:“他們現在動不得,因爲先前的事,皇上那邊的暗衛很留意二房,想知道二房到底是三皇子的人,還是護國公府的人,要是讓暗衛看到我和於家來往太甚,就不好了。”

曉蓮趕緊點頭,很是誠懇的道:“姐夫說的對,我們這些不過是小矛盾,還是大事要緊。”

圓圓也覺得內疚,自己實在想的不夠周全,見曉玉她們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笑着打圓場:“其實,我們不動聲色的讓他白忙一場,讓他自己憋屈着吧。”

鳳眼灼灼的看着曉玉和曉蓮,不容拒絕的道:“我先讓如意指點你們一些出門的規矩和禮儀,還有你們也沒有機會再去外面溜達了,給我多看書寫字,等到如意覺得沒什麼可以教你們了,就跟着葛嬤嬤學規矩。”

曉玉瞬間覺得自己如坐鍼氈,勉強的笑了笑:“這個,你們都挺忙的,要不我們先回家吧?”

圓圓瞪了她一眼,恨鐵不成鋼的道:“別做夢了,你們都給我留下,不到嫁人的那一天,你們別想回家待嫁。”

曉蓮咬了咬脣,杏眼明亮的看着圓圓,難掩歡喜的道:“二姐,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自己要是懂規矩,知道分寸,像圓圓一樣,是不是就能配的上他了。

曉玉見妹妹已經妥協,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乾脆和圓圓討價還價起來,拉着圓圓的手臂晃了晃,可憐兮兮的撒嬌:“那你隔三兩天就讓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見她不妥協,陪着笑臉道:“好妹妹,我們出去溜達一兩個時辰就行,平時一定好好唸書寫字,學規矩。”

圓圓這才答應下來,故作大方的道:“那你們現在就先和如意去吧,明兒就帶你們出去逛。”

她纔不會告訴她們,自己明兒本來就要和她們一起掩護楚明睿去八寶樓。

楚明睿看着曉玉她們離開了,這才眉眼漠然的斜了她一眼,淡淡的語氣裡難掩一點酸溜溜的味道:“你們可真是姐妹情深,不知道還以爲你是她們的娘了。”

他心裡很不樂意自己的媳婦對她們這麼好,總覺得自己受到冷落了。

圓圓毫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擡着下巴傲嬌的哼哼:“拜託,你可比我大五年,你要搞清楚,三年就是一道代溝,我都能喊你大叔了,你覺得我有這麼老嗎?”

“有代溝,我老?”楚明睿被她氣笑了,要不是自己現在欠缺了點力氣,現在就要把她扔到牀上,讓她知道自己老不老。

他桃花眼一眯,如墨的眸子光芒流轉間顯得深不可測,全身由內而外散發那惑人的光華,伸手摟住她的柳腰,側身在她耳邊低聲道:“就算有代溝,我也要身體力行的把代溝磨平爲止!”

“你可真不要臉。”圓圓覺得男人是天生就會說這些污污的段子,明明一個月前的他,抱着自己的時候還會臉紅,親吻自己的時候還會不好意思,現在就變成了一個情場老手。

他捨不得她離開,乾脆抱住她,溫熱的脣親暱的在她的天鵝頸上親吻,目光不自覺落在那截盈盈細腰和渾圓上,她低低的哼聲,讓他的心也跟着晃起來。

圓圓嗔了他一眼,鳳眼裡眼波流轉,美豔極了:“你別鬧,明兒先去複診再說。”

他的聲音低沉暗啞,卻格外的動人心絃:“你也可以自己摸摸看,真的好了,我現在不需要太醫,我只需要你。”

她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手不安分的,悄悄的輕輕的往上挪,指尖的碰觸帶來一陣陣酥麻,讓圓圓再也坐不住。

“楚明睿,你別鬧了。”纖細溫暖的手撫上他精壯的胸膛,哪怕隔着幾層衣裳,也能感覺到他的炙熱,還有那‘砰砰’直跳的心跳。

他緊緊的抱着她,挑眉看着她,故作不滿的道:“敢叫我的名字,你今兒死定了。”

她身上幽幽的清香直往他的鼻子裡鑽,讓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火熱起來,這種時候,什麼都不再想,走過去攔腰把人橫抱起來快步的往裡走。

圓圓深怕他力氣不夠,不敢掙扎,免得兩個人摔一跤,只能雙手抱着他的脖子,鳳眼瞪他:“楚明睿,真的不行,你的身子還沒複診……”

他暗自深吸一口氣,眼神微眯,咬牙切齒的道:“你很快就知道我行不行,你儘管放心,李大夫的藥比太醫的更有用。”

兩人很快就回到裡間的牀上倒了下去,他的滾了滾喉結,薄脣帶着不容拒絕的壓下去,健壯的軀體也覆住她,大手掌扣住她的腦袋,恣意的吻住她,低低的聲音帶着說不出的旖旎繾綣:“要是媳婦你真的心疼我,等下就不要讓我在上面……”

“你做夢。她紅暈暈染的俏臉,誘人的紅脣,再順着她白皙微微圓的下巴看到那凹凸有致的身子,美的讓他恨不得一輩子就這麼看着她。

他緊緊摟着她,胸膛死死的壓住她,桃花眼帶着春意,曖昧裡透着纏綿的溫柔:“對,我做夢也想你這樣對我。”

話音才落,他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拉開了她的腰帶……

小半個時辰後,房間裡飄散着一點點特殊的氣味~

圓圓渾身無力的滾進被窩裡,柔軟的紅色的棉布被單把她身上的細細的汗珠都吸乾了,鳳眼緊緊的閉着,懶洋洋的呢喃:“讓我眯半個時辰再起來吃午飯,你等下把窗戶推開點透透氣……”

他的大手在她細膩的腰上揉了揉,渾身上下都透露着饜足,精緻的眉眼越發俊美,笑着答應:“好,圓圓你真好,要是能天天這樣,我寧願我的內傷晚點好。”

圓圓都懶得搭理他,更不敢看這妖孽,心裡的小人在那跪着流淚:讓你受不住誘惑,活該你累死,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再妥協……

曉玉看着曉蓮學的認真,自己也不敢大意,全神貫注的學着如意教導的各種規矩。

隨後,葛嬤嬤也進來指點她們練字。

等到吃了晚飯,又開始聽葛嬤嬤說着出門該注意的事情。

圓圓是怕累着葛嬤嬤這才讓如意先教着,可是葛嬤嬤心裡更想她們能有出息,以後嫁個好人家,不僅是她們自己受惠,也可以和圓圓多來往。

她從去年知道她們姐妹起,就冷眼旁觀,覺得這兩個姑娘還行,要是嫁的不好,肯定不是那種上門打秋風的人。

這樣,她就想她們嫁的好一點,到時候姐妹之間不僅可以走動,還可以有個照應。

天色不知不覺的就暗了下來,外面楚明堯輕襲緩帶的穿戴一新,拿着本書打發時間,卻什麼也沒看進去,琢磨着自己怎麼尋找機會帶走那小姑娘……

他等着盯着芝蘭齋的下人來彙報,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急躁的扔下手裡的書冊,很是不悅的道:“來人,去看看那邊到底怎麼樣了,爲什麼還沒消息。”

小廝趕緊應了一聲,彎着腰退後幾步,就轉身小跑着離開。

過了一會兒,小廝急急忙忙的跑回來,喘着氣道:“公子,那邊的人還沒出門,婆子說不讓她們進前服侍,只知道她們已經用了晚飯了。”

楚明堯端着茶喝了兩口,吐了口氣,嘴角帶着冷笑的道:“再讓兩個人去盯着。”

他外面的馬車和護衛都已經準備好,就等他們出門,就可以藉機行事。

今兒去喬家回來的路上,他也和娘說起餘家姐妹的事,自己娘先前不答應自己在娶親前納妾收通房,可是一聽自己的打算,也點頭默認了。

這要是能把餘家姐妹弄來做妾,那就是明晃晃的打臉圓圓這個世子妃。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山的明月皎潔,漫天的星星眨眼睛,可是芝蘭齋遲遲沒有動靜。

楚明堯今兒從申時中(下午四點)就開始讓人盯着芝蘭齋,深怕他們出去吃晚飯,可是們吃了晚飯,又等到了戌時初(晚上七點)還沒有動靜,他就坐不住了。

他出門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小廝快速的跑了過來,看見他出來了,趕緊道:“公子,那邊有消息傳出來了,說是小廚房裡送了很多熱水,估摸着是要沐浴。”

楚明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估摸是那幾個女人,想要出門的時候乾淨點,自己乾脆慢悠悠的出了門,去外面的馬車上等。

等到戌時中(晚上八點),芝蘭齋裡還沒有人出來,楚明堯就真的等不下去了,帶着渾身的怒氣來到了芝蘭齋。

門口的婆子本來是二房的人,殷勤的道:“公子,您怎麼親自來了……”

“滾遠點!”他很是嫌棄的呵斥,隨即加快腳步往正房走去。

一個丫鬟看見他大步走來,屈膝行禮:“二公子安。”

楚明堯懶得搭理她,想要親自去掀起簾子的時候,裡面走出來了一個俏麗的大丫鬟,見到他似乎嚇了一跳,匆匆的屈膝行禮:“見過二公子。”

隨即起身罵那個小丫鬟:“你是啞巴嗎,看見二公子來了也不知道通報,不知好歹的東西,養你有什麼用,看嬤嬤怎麼收拾你。”

楚明堯聽到她這指桑罵槐的話,心裡反而冷靜了下來,眼神帶着陰狠的看着那站在邊上的大丫鬟,還有低眉順眼渾身微微顫抖的小丫鬟,冷笑:“你進去給我通稟一聲,我要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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