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佑見她這樣說話,像是撒嬌,又帶着點抱怨,反而讓他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來到她的身邊坐下,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裡,笑吟吟的問:“什麼事情都沒有你重要,只要你不趕我走,我就不走。”
她很自然的靠在他的懷裡,如蝶翼一般的長睫毛眨了眨,美眸裡帶着點點笑意,低低一笑:“好啊,那你今晚留下來陪我,明兒也不準走,後兒也準走,一直陪着我。”
“真的嗎?”周天佑看着這個處處美的讓他移不開眼的女人,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好心情,心裡都忍不住琢磨,她是不是想要弄死自己,好和於家誠遠走高飛了。
不怪他胡思亂想,而是自她進宮以來,極少有這種好心情,實在讓他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很是謹慎的看着她的美眸問:“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自己倒是不怕她想讓自己留下來陪她,自己是求之不得,可是卻對她的突然間的好心情摸不到邊際,卻是讓他心裡很是不解。
“我聽說我們能回去了是不是?”依依伸手撫摸他的臉,興奮裡又帶着點好奇的問:“就是不知道,你到時候會變成什麼樣子?”
周天佑一聽她說起這,心裡一凜,自己完全沒有和她提起過這件事,她怎麼會知道?
他搖頭失笑:“你聽誰說的,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又不是傻子,皇上這麼看重長春宮的天機道長,不就是因爲他能堪透天機嗎?”依依嗔了他一眼,美眸裡帶着期待:“我在這鬼地方真的呆夠了,只要我能回去,我就能想做什麼做什麼。”
周天佑聽到她這話,心裡一沉,鳳眼裡暗沉的如同星空下的夜幕,陰暗幽深,他不想她離開自己,可是不能否認要是回去,自己再也不是一言既出,百官聽令的皇上。
他試探性的問:“對了,你先前說你是喬家的是吧?要是你回去又換了身體怎麼辦?”
“只要我腦子裡的東西還在,就算我不能回到喬家,我也能活的好好的。”依依在這一刻的眼神變得相當自信和霸氣:“就算我不能生在豪門,我也能讓自己變成豪門。”
周天佑自然不會否認她很聰慧,心裡卻知道,要是她不在是這模樣,自己該怎麼找她,那麼,讓她明白權勢,熱衷於權勢,那纔會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他握住她的手腕,似乎無意識的把玩,卻在這時候開口問:“要是我們真的能回去,你再也不能見到於家誠,會不會覺得很遺憾。”
她知道他摸着自己的脈搏,是知道自己會不會說謊,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低嘆一聲:“我們沒有緣分,就不必再提他了;既然不能見面,沒有必要留在京城,那就讓他離我遠點吧?”
隨即,轉身看着他,美眸帶着點黯然的嘆息:“你先前不是說他身受重傷,最好是要好好調養身子嗎?不如讓他去南邊修養身體?我和他既不能相濡以沫,還不如相忘於江湖。”
他聽見這話,倒是心裡一動,臉上卻顯得有點爲難:“我就怕於家的產業於景誠年輕不能撐起來。”
雖然不能確定天機道長能不能成,可是他卻第一次聽到她說讓於家誠離開京城,因此他的心裡十分高興。
有些東西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他現在被天機道長迷惑,還不如說他不願放棄一點點的希望。
他現在富有四海,是大周的皇上,可是他看着自己日漸衰老的容貌,卻也格外害怕,有一天自己早早的死去。
他覺得有些東西自己可以試一下,說不準就會有奇蹟呢,
他的權力已經在巔峰,他的身體卻在慢慢的衰弱,所以他願意去嘗試任何獲得長生的法子,哪怕這代價是無數的鮮血和人命。
“我會幫他一把的,”依依抓着他的袖子,神采飛揚的道:“正好我也可以練練手,你答應我好不好?”
他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鳳眼灼熱的盯着她,曖昧的道:“想我答應你,就看你晚上怎麼表現……”
他生性涼薄,對於她卻格外的迷戀,不知道是因爲她和自己有相同的秘密,還是因爲她實在太美,讓他特別的想要霸佔她的美。
他不怕她得寸進尺,就怕她心灰意冷的無慾無求。
“這可是你說的,那晚上你就別想睡了。”依依嗔了他一眼,順勢壓倒他,纖細的手指在他的脖子上往下滑,眯着美眸的這一刻,格外的迷人,讓他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妖精。
只要她願意,她就能讓他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
外面耳聰目明的暗衛聽到裡面那動靜,還有惠妃令人銷魂蝕骨的聲音,他們渾身都忍不住緊繃起來,都忍不住有點尷尬的彎了彎腰,第一次覺得自己耳朵太靈不好。
倒是邊上的兩個太監絲毫不動聲色,反而讓他們離得遠點。
暗衛們趕緊退後幾步,渾身都籠罩在黑暗裡,這才鬆了口氣。
兩個太監倒是站在一起,低聲的聊了起來:“看來這後宮的風向又要變了。”
“是啊,惠妃可是難得這麼熱情,看來圖謀之事不小啊。”
“這還用說,好在這位性子寡淡,要不後宮別想安寧。”
周天佑是個很勤懇的帝王,也可能是很享受文武百官在自己面前鞠躬屈膝的樣子,除了身子實在不適,從來不會缺了早朝。
可是正月十八的早上,皇上邊上的聞公公就捧着拂塵來到乾清宮,看着文武百官笑了笑,一甩拂塵,擡着頭,大聲道:“皇上有旨,今兒不上朝,諸位大人請回吧。”
“皇上可是龍體違和?”最前面的凌閣老做出一臉擔憂的神色,眼神卻格外銳利的看着他:“我等臣子很是關心皇上的龍體,不知能否去給皇上請安。”
“不必,皇上身邊有惠妃娘娘在服侍,諸位大人放心就是。”聞公公的臉色不變,心裡卻是好笑:你們要是真知道皇上是爲什麼起不了牀,估摸着就是要叫囂着打死狐媚子了。
前面的幾位大臣紛紛出言詢問,就算不關心,也要做出個關切的神色。
護國公這爵位好聽,可是還真沒什麼實權,因此站的位置也不在前面,聽到這話,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先前不是說太子今兒可以出宮去護國公府喝杯酒水,可是現在皇上生病了,那太子離宮這事,可又要耽擱了啊?
聞公公面對諸位大臣的詢問,依舊面不改色的笑了笑,說了聲“無礙,”隨即,自己就轉身離開。
這下各位重臣,還有六部九卿,文武百官都一邊三三兩兩的交頭接耳,一邊往外走。
不管怎麼樣,私下裡都在琢磨這惠妃是誰?皇上這次身子會不會有大礙?
特別是府裡有小姐在後宮的人家,更是受到大家的關注,護國公邊上也圍着很多大人,想從他的嘴裡知道後宮的消息。 Wшw ▪Tтkд n ▪℃o
……
皇后一早就醒來,想到今兒自己的兒子能離開皇宮,還有今兒護國公府裡要發生的事情,心裡就忍不住激動。
她也很想知道,要是於景誠和自己哥哥的庶女有什麼,惠妃還會不會無動於衷的做個縮頭烏龜;至於自己侄女們事後難不難堪,她是真的不在意,誰讓他們有人想要見風使舵呢?
太子妃也帶着自己的兒子進宮,一是在皇后的面前獻殷勤,也是爲了等下和太子一起出宮。
等到宮女來報,說是皇上今兒沒上朝,皇后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太子妃殷眉芫更是大驚失色,慌張的問:“母妃,皇上不上朝,等下太子怎麼辦?”
昨兒皇上歇在哪兒,她是知道的,可是沒料到皇上竟然不上朝。
“閉嘴,急什麼,我們先去看看再說。”她一面讓人請太醫過去,自己也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去了承乾宮,心裡很不得弄死惠妃纔好。
他們一行人來到承乾宮的大門口的時候,就被守門的兩個太監阻攔了下來,恭敬的行禮問安,卻不讓她們進去:“皇后娘娘,皇上有旨,今兒不見任何人。”
這一刻,皇后只覺得自己的臉皮火辣辣的,自己好歹是後宮之主,卻被人擋在門外,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要是今兒不進去,以後讓後宮的女人怎麼看自己。
再也忍不住心裡的怒火,眉眼含煞的怒喝:“放肆,你們讓開,本宮有事面見皇上,爾等誰敢阻攔。”
皇后身後的太監就把守門的太監推開,一行人大步的走進去。
裡面宮女們看見他們這些人,似乎根本不敢攔,只是退到邊上屈膝行禮。
皇上在的地方很好認,畢竟門口都守着太監,他們也不想和皇后對上,可是這局面又無從選擇,只能攔在房門前躬身抱拳:“皇后娘娘請留步。”
“本宮擔心皇上的龍體,爾等敢攔本宮!”皇后沉下臉,擡着下巴不怒而威,也很有一國之母的氣勢:“還不讓開。”
暗衛們此時很慶幸自己是暗衛,只要皇上沒有命令,還有皇上沒有危險的時候,可以名正言順的不出面,躲在一邊根本不願意冒頭出來。
兩個老太監雖然有一身絕世的武藝,可是面對這皇后的步步緊逼,也不敢動手,一時之間只能再次大聲道:“皇后恕罪。”
心裡卻忍不住狂喊:皇上,你這昨晚到底有多累,這麼的聲音還沒醒來。
皇上要是聽到他們的話,肯定會告訴他們:有些累,你們不是真男人,所以不懂。
……
不過,外面的動靜還是吵到了興致正好的皇上和惠妃。
承乾宮裡的浴池裡,周天佑正在享受着鴛鴦戲水的樂趣,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面的動靜,不由皺眉。
惠妃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嬌軟無力的推了推他,見他還無動於衷的和自己親熱,乾脆一口咬在他寬厚的肩膀上,頗有翻臉不認人的感覺,氣惱的道:“讓你娶了這麼多女人,就沒個消停的時候,你給我離得遠遠的,滾遠點。”
這要是別的妃子敢說這樣的話,皇上絕對能要了她的小命,可是隻有惠妃是例外。
他雖然吃痛,可還是抱着她不放,過了一會兒,這盪漾的水波平靜下來,他才抱着她回到牀上,見她瞪了自己一眼,不滿的轉身揹着他:“你自己去解決麻煩,別打攪我的清淨。”
那承寵後的人白裡透紅,這美眸裡是說不出的萬種風情,道不盡的千嬌百媚,真是讓他色授魂與。
他的聲音下意識的溫柔了很多,帶着點討好的道:“你不是說要插手於家的生意嗎?此時就是機會啊!”
“什麼意思啊你,還想我和她鬧起來是不是?”她轉身看着他,哪怕是不愉的沉着臉,也是別有一番動人之處。
他後宮的女人,可以說是在精不在多,雖然加起來只有二十來個,可是卻個個是百媚千嬌,燕環肥瘦各有風情的美人。
而且個個都很聰明,要不是皇上生性涼薄,又有鐵血手腕,這後宮估摸着早就亂套了。
“有我在背後給你撐腰,你怕什麼?”周天佑對她伸手,一笑:“我先前聽到周幽王爲搏褒妃一笑,竟然用烽火戲諸侯,還覺得那實在是太誇張了;可是我覺得我的骨子裡的心性和他很相似,只要你喜歡,爲你做什麼我都願意。”
等她得罪了皇后,那就只能抓住自己,也會喜歡權勢帶來的好處,這樣,她纔不會整個人怏怏的,反而會燃起全身的鬥志。
再者是,自從她入宮起,就不喜歡爭寵,反而是抗拒自己和她親熱,爲此鬱鬱寡歡,反而三天兩頭的生病。
他還是喜歡那個初見面笑的肆意張揚的女人,喜歡那個有着七巧玲瓏心的女人。
依依聽到這話,似乎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伸手給他,藉着他的力氣起身,神采飛揚的道:“你說的對,我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再說,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胡說,”他瞪了她一眼,很是不愉的道:“有我在,誰能讓你死!”
依依揮開他,自己去屏風後穿衣裳,心裡卻冷笑,他的意思是,只有他能讓自己死。
她一進宮就受到各方的注意,偏偏不久之後又有身孕,她就乾脆藉着肚子裡的孩子,假裝自己被夏妃設計喝下紅花,讓他一怒之下,一劍殺死了夏妃。
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心想要做千古一帝,自己就順勢消沉,反正經過夏妃的事,一時之間沒有人敢輕易的招惹自己。
而且她當初喝下紅花湯後,太醫說她傷了身子,再也不容易有身孕。
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寵妃,才讓當時的皇后沒有對她下手,畢竟當時的皇后孃家兩個叔叔都是大將,連當時的皇上都要忍讓她幾分。
明知道是皇后指使夏妃動手,可是皇上也只能一劍殺死夏妃,不僅是因爲憤怒,還因爲他怕夏妃牽扯出皇后……
依依想起往事,溫熱涌上雙眸,溼了眼角,羽睫微潤,一滴晶瑩隕落。
聽到外面傳來的皇后的怒喝,依依眨了眨眼,整理好身上的衣裳往外走去:林清霜,你可真的被愛矇蔽了雙眼,在皇上除去了你的兩個親叔叔後,你竟然還敢相信他是能容忍你的一切嗎?
從現在起,我們之間的帳也該好好的算一算了,我會奪去你最在意的東西,把你對我的傷害百倍奉還,我會讓你活在後悔裡,讓你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