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笑笑間,兩人已走到二樓的書房外頭,還沒走進,就被那挑高的一整面落地窗給震撼到,窗外的月亮大到像近在咫尺,光是這樣看著就有一種奇妙的感受,像是距離天空很近很近。
「喜歡嗎?以後我也來弄一間這樣的書房給你。」
杜依菲回頭看他,笑著搖搖頭。「不必了,書擺那麼高,要找書很麻煩。」
「可以弄個電動升降梯?」
「像洗大樓外面玻璃的那種?」
「不行嗎?」
瞧他難得正經八百的模樣,卻是在說這種搞笑的事,杜依菲不由地笑出聲來。她笑起來真的挺美……蔣軒定定地看著她。
被他這樣瞧著,杜依菲又開始不自在起來,斂起笑,轉身走出去。「不是要挑房間嗎?走吧。」
二樓除了書房和一間起居室,走廊的兩邊都是房間,這個時間大家都在一樓大廳及庭院里吃吃喝喝、唱歌跳舞,二樓顯得寂靜無比,尤其在他們兩個人都沒開口說話的此刻。
杜依菲突然覺得有點不安,便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
「我想還是別看了,睡哪一間房間其實都一樣的。」
她轉身想下樓,蔣軒卻拉住了她,正想說什麼,走廊上其中一間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房里踉蹌地沖出來——
「等等我!海晨!」一個女人的嬌喊聲從房內傳出。
聲到人也到,裹著一條絲被跟著沖出房的,正是這棟別墅的主人戚柔安,她滿眼焦急,慌亂無比,從在外的雙肩和長腿,看得出來絲被下的身子幾乎是一絲不掛。
而第一個沖出來的高大身影正是關海晨,看見杜依菲和蔣軒站在走廊上,他很明顯的一愕,卻沒停下腳步,直接越過他們大步走下樓,渾然不顧身後戚柔安的追逐與叫喊。
「快幫我攔住他!」戚柔安對著蔣軒叫道。
蔣軒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先別問了,快去攔住他,不然出事了怎麼辦?」戚柔安有點快哭出來的歇斯底里。
「會出什麼事?」杜依菲冷冷看著戚柔安,想到剛剛關海晨擦身而過時,神情痛苦,臉部盜汗又潮紅,讓她想起曾經在賭城飯店里親眼見過的幾個案例,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對他下藥?」
「我……」戚柔安哭了出來。「我只是……我只是……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該死的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為了得到他,你竟然如此不擇手段?」說著,杜依菲一個轉身便要沖下樓去追人。
蔣軒再次拉住了她。「你干什麼?」
「當然是去追人。」
「你知道他被下了藥還去?你不能去!太危險了!如果他一時控制不住……」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杜依菲氣得甩開他的手沖下樓去。
蔣軒恨恨瞪著哭得亂七八糟的戚柔安。「你這個蠢女人!連一個被下了藥的男人都勾引不了!」
「是,我蠢!我怎麼知道關海晨堅決不要我的意志力可以這麼堅強?真是太過分了!都已經這樣了,他都可以把我給推開?我恨死他了!」她邊哭邊跺腳,丟人到真想一頭撞死。
「我才恨死你了,如果他踫了杜依菲……我真想宰了你!」蔣軒氣極敗壞的朝她伸出手。「解藥呢?」
「什麼解藥?哪來的解藥?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做的事,怎麼可能會拿什麼見鬼的解藥?再說這種東西听說幾個小時後就會失去作用……」
幾個小時?那可以讓男人痛苦到想死吧?
如果堅持不抱女人的話……
杜依菲一路追進樹林里,追到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明明前一秒還看見人影晃過,追上前來卻又消失無綜,就這樣追著追著,發現四周一片漆黑,只听得見遠處海浪的聲音,再回頭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有點急,也有點害怕,擔心著關海晨的去向,也擔心著身旁會不會突然蹦出個夜行性動物?她想,在這個黑壓壓的樹林里,手里只有手機的手電筒光源,隨便一只在樹上亂跳的松氣都可以把她給嚇個半死吧?
她听見草叢里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听見樹上不時傳來的咕唧咕唧聲,腳步慢慢一步步往前踩,還可以听見樹枝裂開的聲響。
「關海晨,你听得見我嗎?听到了出個聲好嗎?這里好黑好可怕……拜托你出個聲好嗎?如果你在的話……你在這里嗎?關海晨?你應該在這里吧?我一路追你過來的,你可以出來嗎?不要躲著我……
「你知道我怕黑的吧?很怕很怕,我還怕蛇……我求你出來好嗎?不要讓我一個人……等一下我被蛇咬了怎麼辦?還是遇見熊或狼的怎麼辦?我的手機快沒電了,我可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關海晨,你听見沒有?
「說什麼照顧我、守護我的心都是一樣的,根本不一樣!我不當你的女人,當你妹妹,你就不理我了……你根本是個大騙子!把我一個人引到這里來,又把我丟下!壞蛋……」
她邊走邊罵,一方面罵給他听,一方面分散自己的害怕與恐懼。天知道她怎麼會一路追到樹林里來?要是她真的追錯方位找不著人,連自己都回不去了怎麼辦?真是越想越可怕。
就在此時,杜依菲的腳突然踩空,身子一個不穩便跌坐在地上——
「啊!」她痛得叫出聲,手先著地,看到摔落在一旁,螢幕閃啊閃的像是快掛掉的手機,一朵淚花浮上了眼角。
似乎,隱約听到了一聲壓抑的嘆息……
是關海晨嗎?他就躲在一旁吧?
想著,她很努力地哭出聲來,本來只是想假裝一下激他出來,可哭著哭著還真的掉了眼淚,想到她追了一路他都不理她,想到她一個女人大半夜的在樹林里摔跤,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便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委屈,她就這麼賴在地上哭了起來。
一個穿著紅色禮服的女人賴在地上哭,就算明知是耍賴,看起來也是很讓人疼惜的……他真是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
必海晨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頭走出來,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起來吧。」
他,終于肯出來見她了。
杜依菲沒空去抹臉上的淚,忙抓住他的手,發覺他的手很熱很熱,還冒著汗……她擔憂的仰頭看著他,才借力站起的身子卻不穩的往旁邊一偏,差點跌倒,幸好關海晨很快地勾住了她的腰。
「高跟鞋好像斷了……」她咕噥一聲,低頭看著一高一低的腳。「看來得把另一只鞋跟給弄斷才行,好可惜,才剛穿一次啊!」
才說著,她的身子已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抱起,她趕緊伸手圈住必海晨的脖子,怔怔地看著他。
「你放我下來吧,這樣你會更痛苦的。」
必海晨冷冷睨著她,挑高了眉。「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跟來?」
「我不放心你……」她垂下眼。
「不放心?不要忘了,你說你把我當哥哥!你就不怕跟上來,我把你給吃了?」
他全身都被壓抑的yu/望給汗濕了,又熱又燙,抱著她的臂膀也越來越緊,饒是踫不到女人時都是痛苦的折磨,何況是這樣抱著一個軟玉溫香?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步邁開的步伐,對他而言都是痛苦的刺激。
「我不怕。」怕她就不會來了。
第7章(2)
「不怕?你是太天真了,還是太相信男人了?」
「我只是相信你。」她看著他緊蹙的眉宇,和不住淌下的冷汗,忍不住伸手替他拭去。
「別踫我!」關海晨低喝一聲。「不要挑戰我此時此刻的意志力,那是最禁不起挑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