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葉老八十大壽,雖然京城沒有張燈結綵,但喜慶氣息還是流淌了出來。
官方媒體和民間網絡都把葉家老人放在頭條,列出這一生的傳奇經歷和顯赫功績,京城電視臺更是建立了一個回憶專題,找到一些遠親、鄉親、舊友、警衛,隔壁老王,歡聚一堂來立體展現葉家老人,喚起老一輩的記憶,年輕一代的關注。
各種娛樂節目以及日韓電視,這兩天幾乎都被腰斬了一半,各種惡**件也不知不覺少了三成,狂躁輕浮的國度難得來一次沉澱,那一張幾經歷史滄桑變化的臉龐,溫暖着人們的心懷和記憶,相似年紀的老一輩,看着葉家老人更是淚流滿面。
他代表着一個時代,也見證着一個國家的興起。
在大街小巷都談論着老人八十大壽甚至還有民衆自發慶賀時,葉子軒也把目光落在雜誌上的滄桑老臉上,還有那一頭蒼蒼白髮,他的記憶沒有葉輝煌和秦夕顏太多影子,但老人的輪廓卻是漸漸清晰,他已經能夠幻化大榕樹底下的和藹臉龐。
爺爺,葉無鋒!
坐在沙發沐浴陽光的葉子軒微微閉眼,努力讓支離破碎的記憶變得清晰,也許記不起連貫的內容,但他要把有印象的重複銘記下來,這樣纔不會再度忘記,胸膛隨着呼吸不斷起伏,身影也在明亮陽光中變得輕淡,葉子軒腦海跳躍一個個畫面。
他給自己一個很輕微的催眠。
他的記憶飄飛在一個老式古舊的房子,滿牆的畫像、書籍和勳章,葉子軒記不得那些是什麼東西,但是能夠感受圖像有些熟悉,隨後,他又像見到兩個影子晃動,正是大榕樹底下的兩個老人,他們身軀筆挺的站在一面紅旗面前,放聲高歌。
兩個老人唱得很是豪邁,很是熱血,還淚流滿面。
戰火紛飛,紅旗飄揚,葉子軒的腦海掠過一些殘缺畫面,像是嗅到了久遠的硝煙,但聽不清兩個老人唱的歌曲,字眼也無法捕捉,只感覺到一些調子在耳邊迴盪,他手指在沙發上不受控制敲擊,一連串音符跳躍出來,很是凌亂,但有些熟悉。
葉子軒想要再聽清一些,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敲響了,不響卻真實,葉子軒打了一個激靈,畫面瞬間如潮水一樣消散,心臟狂跳從催眠中醒了過來,他沒有懊悔有人打擾,也沒有遺憾收穫不多,他默記還沒散去的音符,隨後對着房門喊出一聲:
“請進。”
葉榮華走了進來,壓低聲音開開:“葉少,張夫人想要見你。”
葉子軒一怔:“張夫人?誰?”
葉榮華呼出一口長氣,輕聲向葉子軒解釋:“張元帥的兒媳,張醉墨的母親,官裳衣,她帶着四個保鏢和禮物來拜訪你,但我邀請她進來卻開口拒絕,她走去旁邊的一個醫護休息室等你,希望你能抽時間見個面,我估計她是爲了張醉墨來的。”
葉子軒端起面前冷卻的茶水喝完:“她來找我幹什麼?”
作爲葉家老人的葉榮華思慮一會:“感謝,也是警告。”他看着葉子軒問道:“葉少,見,還是不見?”
葉子軒拍拍衣服起身:“當然要見,今天不見,明天也會見,還不如早點碰面。”
葉榮華會心一笑,隨後側身讓開道路,引着葉子軒徑直來到盡頭一處醫護人員的休息室,只是已不見可愛的護士和醫生,門口有兩個黑裝保鏢看守,身高一米九,雙手粗厚有繭,看得出是拳擊和玩槍高手,見到葉子軒出現頓時眯起眼睛掃視。
葉榮華向葉子軒偏頭:“葉少,張夫人就在裡面。”
在葉子軒要走進去的時候,兩名張家保鏢伸手攔住前者,擺出一副要搜身的態勢,葉子軒毫不猶豫的轉身,晃悠悠的準備回房,讓兩名保鏢舉在半空的手停滯,也讓他們臉上涌現一股怒色,似乎沒想到葉子軒這樣張狂,正常的搜身都拒絕。
“葉少,夫人請你進來。”
在葉榮華對着兩名自以爲是的保鏢搖頭時,房門忽然打開,走出一個至少六十歲的老婆婆,她的頭上佈滿了銀髮,髮絲自然捲曲,她的皮膚或許是經常曬太陽,變得有些黝黑,擡頭紋和眼角紋都很重,眉毛彎彎的,渾濁的眼睛讓人看不出深淺。
她目光平和看着葉子軒:“請。”
葉榮華恭敬喊道:“月婆婆。”
在月婆婆微微躬身回禮時,轉身的葉子軒看了她一眼,隨後若有所思從兩名保鏢中間穿過,從容不迫走入了休息室,這個休息室很簡陋,除了幾張沙發和凳子之外,就是一個德國咖啡機,此刻,正中的沙發上,一個豔麗婦人正低頭喝着咖啡。
咖啡很香,充溢着整個休息室,只是無法驅散婦人身上的蘭花香。
在婦人的身邊,還有一個扎着辮子的女孩,鼻尖眼小,二十歲左右,穿得跟紅孩兒一樣,樣貌一般,但神情很驕傲。
見到走進來的葉子軒,她不知不覺哼了一聲。
“你是葉子軒?”
喝咖啡的豔麗婦人緩緩擡頭,盤着頭髮,穿着簡單,不是那種一眼看不出年紀的風韻猶存,葉子軒從這個女人身上,很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滄桑意味,女人五官很是柔和,雖然經過歲月的打磨,眼角有一些魚尾紋,但並不影響她的整體感官。
真正讓人判斷出她大概年齡的,是她的氣質。
氣質這東西是很玄的東西,但不能否認沒有,或高貴,或純潔,或妖媚,這種讓人第一感覺就能明瞭的東西,確實是判斷一個人的主要標準,中年女子樣貌算不上傾國傾城,不是讓人一眼就驚爲天人的驚豔,也沒有那種神經質的孤僻乖張。
她面色淡然的坐在沙發上,卻給人一種高高在上。
張夫人的樣子和張醉墨有幾分相似,可是身上卻沒有半點張醉墨那種爽朗熱情的氣息,她的表情平靜,可是眸子裡流露出的強勢足以讓絕大部分男人望而卻步,這種女人的野心和智慧都不低,她們只能用來遠觀,轉過一個念頭的葉子軒點頭:
“我是葉子軒,張夫人好。”
官裳衣手指輕輕一擡:“坐!”
葉子軒淡淡開口:“謝謝。”隨後直奔主題:“張夫人找我何事?”
辮子女孩微微皺眉,似乎很是不喜歡葉子軒這份主動。
在葉子軒落座的時候,穿着布鞋的月婆婆站到角落,一聲不吭,像是一根老朽多年的木頭,年邁和危險氣息摻雜,很容易讓人忽略她的氣息和存在,但葉子知道,無視她的對手一定會後悔不迭,至少,在他眼裡,月婆婆比紅孩兒要危險多了。
張夫人也沒有讓她出去,顯然對她很是信任,是自己人。
“醉墨已經被我送回家了,你不用去四樓找她了。”
官裳衣眸子掃過葉子軒兩眼,眼裡劃過一抹不解,她看不出後者的可取之處,中規中矩連劉援朝都比不上,也不知女兒怎會跟他混一起,隨後,她身子朝後靠了靠,靠在沙發的後墊上,雙腿一錯翹了起來,她開門見山:“我是醉墨的母親。”
她重複着自己的身份:“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有兩個。”
葉子軒神情平靜看着對方,猜到官裳衣要說什麼,但他不介意後者說出來。
他這份泰然處之的態勢,讓官裳衣多少有些驚訝,還以爲葉子軒會趁機討好自己,不過依然稍縱即逝,隨後保持平靜開口:“第一,感謝你爲醉墨辨出一個仿造花瓶,讓她免受損失,也感謝你在她生病的時候,悉心照顧她,讓她病情好轉。”
葉子軒還是沉默,他等待着重點。
第二點。
見到葉子軒連客氣話都不說的態勢,官裳衣神情微微一怔,手指輕輕一揮,辮子女孩掏出一張鉅額支票,重重拍在葉子軒的面前,官裳衣聲音輕緩而出:“一千萬,感謝費,我知道你不在乎這錢,你是華海新貴,身家千億,物業比我還要多。”
“但這是我作爲母親,應該爲女兒付出的一點心意。”
說到一半,她話鋒陡然一轉,身上流露一股不可抗拒的氣勢:
“第二,從醉墨身邊滾出去。”
官裳衣俏臉一寒:“你算什麼東西?想打我女兒主意,有沒有照照鏡子?”
毫不客氣的教訓。
葉子軒忽然笑了:“照了,很帥。”
聽到葉子軒這一句回答,官裳衣不僅沒有發出笑聲,還多了一抹鄙夷神情,似乎對這種玩世不恭的人很厭惡,她把咖啡杯往茶几上重重一頓:“我警告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女兒,你配不上她,也沒有資格喜歡她,癩蛤蟆是吃不了天鵝肉。”
“而且她是一個有婚約的人,我不想她被衆人指指點點。”
官裳衣流露一股強大氣勢:“她和禁城很快就要結婚,你如果攪黃這門親事,或者生出其它亂子,我不會放過你。”
“帶着一千萬,從我女兒身邊滾蛋。”
她絕不允許被人破壞女兒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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