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起昨夜凌畫對他說讓他對蕭枕好點兒的話,可是蕭枕醒來就這麼一副樣子,讓他對他怎麼好?他不由得覺得,果然是跟他娘一樣。
想起端妃,皇帝的臉一下子陰沉了,“隨你。”
皇帝轉身出了怡和殿,身上沒換的龍袍都帶着怒氣。
蕭枕隨心了,對趙公公說,“勞煩公公,找兩個人,一頂轎子,送我回府。”
趙公公看看走遠的皇帝,又看看蕭枕,再看看蕭澤,連忙招手叫來人,急聲吩咐,“你們送二殿下回府,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別碰到二殿下的傷口,否則,唯你們試問。”
張公公和林姑姑連忙點頭。
趙公公想了想,“算了,還是雜家親自送二皇子回府吧!”
蕭澤這時開口,“趙公公去伺候父皇吧,父皇跟前缺不了人,既然二弟非要回府,本宮親自送二弟回去就是了。”
“這……”趙公公看向蕭澤,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蕭枕拒絕,“不勞煩太子,太子自去忙吧!臣弟用不起。”
蕭澤一噎,“你這是什麼話?你我兄弟,你既要鬧着回府,我送你回府又如何?”
蕭枕看着蕭澤,“太子真當我是兄弟?”
“那當然。”
蕭枕不買賬,“我看不見得吧!太子不是巴不得我死在外面嗎?”
蕭澤臉色一沉,“你胡說什麼?我看你真是失心瘋了,氣走了父皇不說,還對我胡言亂語。”
蕭枕對他很是直接,“我是不是胡言亂語,太子清楚,所以,父皇既然都走了,太子沒必要在我跟前再裝模作樣什麼兄友弟恭,臣弟都說了受不起。”
蕭澤氣了個人仰馬翻,父皇雖然走了,但是趙公公還有這怡和殿的人可是都在呢,蕭枕他也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真敢說,他不要臉面了,他還要臉面呢。
蕭澤看蕭枕這副樣子,怕是他再說下去,他還不知道會捅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乾脆也拂袖而去,“既然不用我送,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他本也懶得裝什麼兄友弟恭。
他就是恨不得蕭枕死在外面,可是他偏偏命大,回來了,溫啓良這個廢物,他怎麼交代的?他怎麼就沒給他弄廢了?
蕭澤離開後,趙公公心裡一陣唏噓,看着蕭枕,“二殿下,老奴送您?”
蕭枕“嗯”了一聲,把兩個人都氣走了,心情似乎好了,“勞煩公公了。”
趙公公:“……”
他真是不明白二殿下了,這些年,活的跟個小透明似的,但從來也沒折了筋骨。在陛下面前,似乎從來也沒有過一句軟話。明明小時候,他對着陛下,還露出很多次期待的眼神,對太子殿下,露出很多次羨慕的眼神來着,後來,他不知哪一日,無論是期待,還是羨慕,都沒了,一雙眼睛冷清了,也淡漠了,偶爾有那麼一絲嘲意,是他做了一輩子陛下身邊的總管大太監纔看得出來的情緒。
還有,以前,陛下的話,若不涉及到他娶皇子妃,他幾乎不反駁,當然,陛下也不怎麼想起他,但近一年來,陛下的話,他時常反駁,氣的陛下乾脆不管他了。
就像今日。
當然,二殿下看起來不在乎,巴不得陛下不管他。
趙公公迷惑了,十分迷惑,想不通地帶着人將蕭枕擡出了怡和殿,小心翼翼地送出了皇宮,送回了二皇子府。
趙公公安頓好了蕭枕,回到二皇子府的蕭枕,似乎很是安心,吃了廚房熬的清粥小菜,喝了藥,很是踏實地睡下了。
趙公公在蕭枕睡下後,纔回宮覆命。
皇帝坐在御書房裡批閱奏摺,見趙公公回來,對他問,“將那混賬東西送回府了?”
趙公公點頭,一一回稟了將蕭枕送回府之後的事情。
皇帝擱下筆,“把陸寧封叫來。”
趙公公應是。
陸寧封很快來到了御書房。
皇帝對他吩咐,“從大內侍衛裡撥一百人,送去二皇子府,從今以後,跟着二皇子了。”
陸寧封心下一驚,“是。”
“挑好用的得用的。”皇帝又補充了一句。
陸寧封應下。
一個時辰後,陸寧封從大內侍衛裡挑出了一百名武功高強的好手,親自帶着人,送去了二皇子府。
蕭枕聽了直皺眉,想拒絕說不要,但看着坐在不遠處椅子上的琉璃,她是帶着凌畫的話來二皇子府的,蕭枕收回了到嘴邊不要的話,對近身伺候的小太監小鄭子吩咐,“你去問問陸寧封,來的這一百人,是陛下派人來監視我的,還是給二皇子府的?”
小鄭子應是,立即去了。
陸寧封聽了小鄭子的話,心想二殿下可真敢這麼問,他感慨地說,“陛下有旨,這一百人,從今以後跟着二殿下。”
送來二皇子府的人,自然以後生死榮辱,都繫於二殿下一身了。
小鄭子回去給蕭枕回話。
蕭枕滿意,“那就留下吧!”
他看向琉璃,“你把這一百人給我篩查篩查?”
琉璃嘆氣又嘆氣,她早先奉小姐的命,已將他府中的人給篩查了一輪了,如今剛坐下喝口水歇歇,事兒又來了。
她看着蕭枕,“二殿下,我是來傳話的,您府裡不是有人嗎?讓冷月選。”
“你選我放心,冷月不適合幹這個。”蕭枕挑眉,“怎麼?你家小姐嫁進端敬候府後,我還用不起你了?”
琉璃嘴角抽了抽,趕緊答應,“行行,用得起,我喝口水,就給您查去。”
誰讓您是未來的皇帝呢,天大地大您最大,惹不起。
把這些大內侍衛查個底朝天,反正進了二皇子府的門,就是二皇子的人了,也不能去宮裡告狀了。
蕭枕問,“宴輕對她真的很好?跟伺候小祖宗似的,伺候人?”
琉璃嚇了一跳,“您怎麼知道的?”
“曾大夫說的。”
琉璃嘖嘖,“那老頭嘴巴真快。”
她看着蕭枕,肯定地點頭,“是啊,小侯爺快把小姐碰到手心裡了,如今十個我,也不及一個小侯爺。”
蕭枕挑眉,“據說他一邊伺候着,一邊嫌棄着?”
琉璃:“……”
話是也可以這麼說。
她又點頭,“小侯爺心地良善。”
除了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誇小侯爺了,反正很好就是了,比一般的男人,好太多了,她就沒見過哪個男人,娶了媳婦兒,這麼慣着的,不自己當大爺的,就已經算是不錯了,端茶倒水盯着吃飯體貼人?那是想都別想。雖然面上嫌棄,但做出來的事兒,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說一句疼着寵着,都不爲過了。
蕭枕又憋了一口氣,他就奇了怪了,宴輕是那樣的人嗎?
他懷疑地問,“宴輕被人調換了?”
琉璃搖頭,“沒有,如假包換。”
蕭枕懷疑人生,“那他怎麼就變的不像他了?”
宴輕是喜歡女人的人嗎?他壓根就不是,他生來就該注孤生,讓他伺候女人,那是更沒門。
琉璃一臉二殿下您說什麼呢的神色,也跟着他一起疑惑,“小侯爺沒變啊?他一直以來,不就是這樣嗎?”
一邊嫌棄着小姐,一邊關心着。
蕭枕看着琉璃,“他沒變?”
宴輕以前什麼樣兒,如今什麼樣兒,還說他沒變?他以前不喜歡女人!如今呢?端茶倒水都伺候了,還說沒變!
琉璃點頭,肯定地說,“是沒變啊,小侯爺每天還說吃吃喝喝玩玩,每日的生活也沒怎麼變,照樣如故。”
蕭枕糊塗了,“他以前不喜歡女人。”
琉璃道,“他如今也不喜歡啊。”
蕭枕:“……”
他覺得他跟琉璃根本牛頭不對馬嘴,說不清楚了,也問不清楚了,他想着,等他的傷好了,一定要去端敬候府瞧瞧,他要看看,宴輕到底變沒變。
琉璃覺得二殿下沒必要糾結這個,無論如何,小姐都不喜歡他,也已經嫁給小侯爺了,他就死了這條心,一心一意爲自己的皇位奮鬥就是了。操別的心,壓根就沒用。
於是,她也不想跟蕭枕待着了,茶也不喝了,站起身,“二殿下您歇着吧,我去給您幹活。”
蕭枕擺手,“你趕緊去。”
腦袋裡只有劍的小丫頭片子,他問她做什麼?他就不該問她,越問越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