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攔住

林飛遠想想他病倒撒手了一個月沒管事兒,才致使凌畫剛來漕郡便堆積無數事情等着她來辦,他摸摸鼻子,有些心虛愧疚,雖然沒見到宴輕,也不打算走了,“我病既然好了,就留下來等掌舵使回來,將扔下的事情收拾起來,也能讓她歇個好覺。”

他對凌畫自然還是喜歡的,既然喜歡,還是很心疼的。

管家連連點頭,“正是,林公子您如今病好起來就好了,掌舵使實在是太累了,她一個女兒家,老奴看着她這般勞累都心疼。”

林飛遠點頭。

於是,他在總督府等着凌畫回府。

他等了大約一個時辰,聽人說凌畫回府了,他迎了出來,一眼便看到宴輕抱着凌畫往府裡走,他心下一緊,立即問,“又遇到刺殺了?她怎麼樣?受傷了?昏迷了?”

也不怪他往這上面想,實在是宴輕昨夜剛遭遇了刺殺,今日他看到宴輕這麼抱着凌畫,便一下子誤會了。

宴輕腳步一頓,看了林飛遠一眼,也沒問他怎麼在這裡,平靜地說,“沒遇到刺殺,她是睡着了。”

林飛遠:“……”

林飛遠仔細地看了宴輕懷裡的凌畫一眼,她頭埋在宴輕懷裡,只依稀看到一個側臉,看不分明,但既然宴輕說沒遇到刺殺,說她是睡着了,那應該就是睡着了。

他鬆了一口氣,不太開心地說,“睡的這麼沉嗎?”

他站在這裡說話,她都不帶醒的嗎?

宴輕很是平靜如常地說,“她是累的,這兩天沒好好睡覺。”

林飛遠想起來管家剛剛對他說的話,愧疚又涌了上來,一時閉了嘴。

宴輕不再理他,抱着凌畫往後院走去。

林飛遠這個人不知道臉面爲何物,見宴輕往後院走,他便也跟在身後,盯着宴輕抱着人的背影,緊緊地盯了一會兒,忽然說,“昨兒你是說你不喜歡她吧?”

宴輕當沒聽見。

林飛遠快走幾步,追着宴輕問,“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很不待見她的,對吧?”

宴輕不吱聲。

林飛遠又問,“昨天我雖然喝多了,但是還是有記憶的,你說的那些話,我也都記的清楚。”

宴輕停住腳步,偏過頭,看着林飛遠很精神的樣子,與昨夜的頹喪頗有些不同,彷彿是跟他喝了一頓酒,他一身病痛都好了,消失不見了,蹦躂的還挺歡。

他語氣不高不低地說,“那又如何?我們是聖旨賜婚,她頭上如今冠我的姓氏。”

林飛遠:“……”

媽蛋!冠你姓氏了不起啊!

宴輕轉身繼續往前走。

林飛遠在原地無比扎心地站了一會兒,還是不甘心,又跟了上去,他覺得自己是找虐,明明從昨天到今天,他在宴輕的面前沒討到什麼好,但哪怕是這樣,他也還是忍不住往他跟前湊。

宴輕走到後院門口,頭也不回地問,“你跟着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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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飛遠心裡憋氣,故意地說,“以前我也時常來的,怎麼如今就不能來了?”

宴輕輕描淡寫,“你如今是不能隨意來了,畢竟,勾引有夫之婦的名聲不怎麼好聽,你也算是在漕郡有頭有臉的人物,就不打算要點兒臉嗎?”

林飛遠“……”

他心裡操了一聲,氣的不行,就想與宴輕唱反調,“我以前也沒什麼臉面。”

誰規定有頭有臉的人物,就得要點兒臉?他一直都不怎麼要那個東西。

宴輕沒想到他還挺油鹽不進,“呵”地笑了一聲,抱着凌畫邁進後院,對雲落吩咐,“把他攔住,他跟蒼蠅,都不準進來。”

林飛遠:“……”

雲落:“……”

他應了一聲“是”,攔住林飛遠,心裡不知道該說林飛遠什麼好了,只在宴輕進了內院走遠後,對他壓低聲音說,“林公子,都三年了,您還看不分明嗎?主子對您沒心思,您還是算了吧!”

林飛遠瞪着裡面宴輕的背影,然後又回頭,狠狠地瞪了雲落一眼,“他怎麼這麼囂張?”

雲落嘆氣,“被偏愛的人有恃無恐。”

林飛遠:“……”

他有點兒不能理解,“他被誰偏愛?”

凌畫偏愛他?還是上天偏愛他,給了他那麼一張臉?哦,還有一個別人都沒有的身份。

“誰都偏愛他。”雲落覺得,宴小侯爺從出生就是含着金湯勺,就是被上天被這世間偏愛的,但他被主子看上這一點,他還真說不準到底被偏愛好不好了?畢竟,小侯爺自從知道了主子算計他後,彷彿就沒怎麼開心過了。

這麼一想,被偏愛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兒,讓他整個人都扭成麻花狀了。

林飛遠鬱郁,問,“凌畫是不是很喜歡他?”

雲落點頭,“主子是很喜歡小侯爺。”

林飛遠更鬱郁了,對雲落不滿,“你就不能善良點兒?欺騙我一下,善意的謊言,你就沒學過?”

雲落無奈,“我跟你說善意的謊言,你信嗎?”

他誠實地說,“主子不會嫁給不想嫁的人。”

“那以前安國公府的秦桓是怎麼回事兒?自小訂立婚約,她若是不喜歡,爲什麼一早不解除婚約?”林飛遠以前一直以爲凌畫很喜歡她那個自小指腹爲婚的未婚夫呢。

雲落不怕告訴他,“大約那時候主子沒遇到小侯爺,沒喜歡上他吧!後來遇到了小侯爺,喜歡上了他,婚約不就立馬解了嗎?”

林飛遠覺得扎心,“我有哪裡不好?就是因爲沒長了一張像宴輕那麼好看的臉?”

雲落點頭,“是吧!”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對一種人都是有着共同的審美的,宴輕就是那一種人,無論是男人見了,還是女人見了,都覺得他容色無雙。

林飛遠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我就不信他不出來了。”

雲落覺得林飛遠這一根筋以前真是個優點,畢竟,若沒有他這一根筋地喜歡主子,江南漕運暗市裡有很多的事情就沒人比他做的更好,更能幫到主子,但如今,這一根筋也是他最大的缺點,跟自己過不去,他看着都覺得他不容易。

他勸道,“你等着小侯爺出來又有什麼用呢?”

林飛遠道,“我問問他,什麼時候和離?”

雲落抽了抽嘴角,心想着,離京前主子和小侯爺鬧的那般厲害,還真差點兒就和離,這一回來江南,也是給彼此一個機會,但他也拿不準這機會會不會管用,若是不管用的話,還真沒準讓他等到那一天。

雲落試圖讓林飛遠做點兒正事兒,“您這麼等着,怕是沒用的,今日小侯爺不見得出去了,主子很累了,怕是一覺要睡到明天早上,您乾等着,豈不是讓自己難受?不如您去找點兒事情做。”

雲落聰明,很會猜測人心,以前都是一猜一個準,後來到了宴輕身邊,宴輕實在是反覆無常陰晴不定東一頭西一頭,行事想左就左,想右就右,讓他摸不着頭腦不說,猜對了猜錯了,有時候都受他一頓罰,他後來就不敢猜宴輕了。

但不敢猜宴輕,不代表他沒這個技能了。

他看着林飛遠說,“林公子病了一個月,丟下了一大堆事情,這兩日主子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處理你扔下的事情弄出的爛攤子,主子雖然沒對你置詞一言半句,但您心裡就沒有半點兒愧疚?畢竟主子都累的昏睡不醒了,不如,您有這個等的時間,去做些事情?反正,小侯爺總要出來的,您想見他,也容易,至於主子,最多明日,就會醒了,您有什麼話,到時候也可以找她說。”

林飛遠本來是置氣,這氣他來總督府前是沒有的,進了總督府後,也沒有,直到見到了宴輕抱着凌畫,任他再怎麼知道宴輕與凌畫大婚了,是正兒八經的夫妻,但沒親眼見到,總歸不是那麼回事兒,如今見到了,他的心自然是又鬱悶又拔涼,所以,忍不住找宴輕麻煩。

麻煩沒找到,他卻把自己的心情又給弄糟了。

他本來打定主意就坐在這裡等上一等,同時撒撒氣,但是雲落這麼一說,他就坐不住了,站起身,很是痛快地說,“行,你說的對,我去做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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