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帝了結一樁心事,總算能舒心睡上好覺,為此,他不僅大肆封賞御史台,更賞了聶穆二人無數封賜,甚至加了官俸。
至于葉釗祺,在鎮國公被定罪的隔日,順帝私下召見了他。
「這件案子功勞首推你一人,雖說應該論功行賞,但是朕思來想去,就是想不到該賞你什麼,倒不如讓你自個兒開口。」
葉釗祺心下明白,這不過是順帝的謊言,其實順帝是想藉這個機會考驗他。
歷來向皇帝討賞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並非易事,討了金銀珠寶,代表此人無非是個貪財之輩,無以大用。
討的是升官加爵,那麼足可證明此人貪圖官位,是個浮夸小人,不足以信任。
他當下神情一肅,拱手作揖。「微臣謝皇上恩典,可微臣不要任何賞賜,只希望皇上能讓微臣繼續將功贖罪。」
順帝不動聲色的問,「你何罪之有?」
「過去皇上愛屋及烏,念在我父親一片赤誠忠心的分上,對微臣另眼看待,可惜微臣年少輕狂,無知狂妄,辜負了皇上的恩眷,如今微臣浪子回頭,對過去所作所為深感羞愧,是以決定盡一己棉薄之力,為皇上分憂解勞。」
葉釗祺這一席話說來真情流露,又不過浮夸濫情,當場就打動了順帝愛才惜才的君王之心。
「你能有這樣的心那是再好不過,想當年你父親可是朕身邊最得力的左右手,朕對你可是托付了深重的期望。」順帝不禁感慨。
「正因如此,微臣才自覺有罪,愧對皇上的期望。」葉釗祺目光懇切,語氣真摯的說道。
「難得你能及時省悟,又替朕了卻心中一樁隱憂,不愧是葉長卿的兒子,只要你肯好好干,朕相信假以時日,你必定能跟你父親一樣,成為朕最得力的左右手。」
「有皇上金口賜言,微臣必定會全力以赴。」
「好,甚好,這樣吧,從明天起,你就上御史台報到,先從內務官做起,幫著那些御史把棘手的案子全都查個徹底。」
御史台!這正是葉釗祺所思所想的,他渾身的血都沸騰起來,立刻重重一跪,叩謝皇恩。
順帝眼露欣慰之色,連連稱好,又下令賜他絲綢十丈,瑪瑙玉樹一對,金釵數支等封賞。
第8章(2)
那一日,葉釗祺自宮中風光回府,稍晚,順帝頒布聖旨,昭告世人,葉釗祺由正七品的國子監丞調職為御史台內務官。
御史台內務官雖無品級,卻是出人頭地最好的途徑,能進御史台者,必定是有過人之處,方得拔擢,其地位與權力自然非比一般。
這個消息一出,朝中百官嘩然,卻也沒人敢有異議,原因無他,這一回鎮國公的案子眾人有目共睹,可以說鎮國公是栽在葉釗祺手上。
況且,前不久葉釗祺便開始頻繁出現在官場應酬h,又與許多文人雅士切磋比劃過,展露一身不凡的才氣,為此,朝中己有許多議論。
經此一役,葉釗祺可說是一戰成名,眾人再也不敢將他視作昔日的浪蕩惡少。
「少爺,御史台可不是好待的,你真的要去?」接獲消息後,趙頤萱雖然替他感到開心,卻也不免牽掛起來。
御史台負責監督彈劾朝中官員,少不了會成為某些人的眼中釘,稍有出格之舉就會被惡意扭曲抹黑。
她不是對他沒信心,而是他過去到底有過一段荒唐的日子,就怕有心人會故意拿過去之事來打擊他。
葉釗祺笑了笑,眉眼自有一抹傲氣,反過來安慰她,「我知道御史台不是人人都待得住,朝中也有一些人不滿我過去品行低劣,如今竟然可以一舉高升,可你得相信我,我有十足的把握與信心,一定會讓眾人心服口服。」
「既然少爺這樣說,那我自然是相信少爺,不過……」「不過什麼?」
「少爺為什麼會想進御史台?」她欲言又止的瞅著他。
葉釗祺咳了兩聲,轉開眼,故作輕松的說,「自然是想升官,你想想,我既然有心振作,自然得朝好的地方去,總不能一輩子都干個七品官,那實在有辱我的才能。」
真是這樣嗎?趙頤萱半信半疑的輕蹙眉心。
「你操這些心做什麼?我過去再怎麼荒唐,好歹也是個官,官場有多險惡,又有多少陷阱,我懂的不會比別人少。」
看著葉釗祺戲謔地開起玩笑,趙頤萱雖然也跟著笑,胸中卻有些酸楚。
因為她明白,葉釗祺確實有心振作,可有一半的原因是為了她。
他知道她的顧忌,明白她遭逢家難,心下不能平,更無法放寬心談男女私情,才會這般努力表現,為的是替趙家平反伸冤。
縱然這個男人曾經刁難她,做盡鎊種羞辱她的事,但當時受的那些委屈,早在他這些窩心的舉動中消失無蹤。
葉釗祺本還想說些笑話逗她,不想,她嘴角一揚,忽然主動偎向他,輕靠在他胸前。
他受寵若驚,畢竟她向來恪守禮儀,除了幾次主動響應他的深情,少有這樣的親昵之舉。
「我說幾句老實話,少爺可別生我的氣。」她柔聲說道。
「我怎麼可能生你的氣。」他低下頭,挑起眉。
「剛被少爺買進葉府的時候,那時少爺對我存有誤會,對我百般刁難,其實那時我討厭過少爺。」
聞言,葉釗祺的心頓時糾成一團,趕緊求饒,「我的好頤萱,那時的我是個不折不扣的混帳東西,不管做了什麼或說了什麼,你可千萬別當真……」
見他一臉焦灼,恨不得時光倒流,彌補自己鑄下的錯事,趙頤萱心下一軟,嘴角流瀉出嬌脆的笑聲。
他垮著張俊臉,又驚又怕。「你不會還在怨我吧?」
「後來,我發現少爺其實人不壞,只是被有心人蒙蔽了心眼,我才慢慢放下對少爺的成見。」
說來,一切還得歸功于兩人交換身體的奇跡,若不是如此,恐怕他們也不可能有這麼相依偎的一天。
「老實說,你變成我的那段日子,可曾被我這張臉和身體迷了心竅?」葉釗祺戲謔又曖昧的問道。
趙頤萱霎時俏臉漲紅,掙扎著要月兌身,葉釗祺不許,硬是將她抱滿懷。
「少爺耍是再這樣瞎說,我就……」「就什麼?」他啞著嗓子,貼在她耳邊低問。
她紅了耳根子,渾身發燙,才想推開他,忽然又听見他故意作弄人的戲言浪語。
「還記不記得,那時我們交換身體,都是你幫我擦身子,每一次換貼身衣物的時候,還是你親自幫我穿上,你曉不曉得,那時對我來說有多麼難熬?」
他火熱的氣息吹拂過她火紅的腮幫子,嬌軀不禁一顫,想起那段日子,她頂著他陽剛健壯的身軀,每一回沐浴淨身,都是那樣臉紅心跳……趙頤萱臉兒臊紅,心跳飛快,腦中盡是一些羞死人的旗旋畫面。
「少爺……」感覺到身後的男人身軀火熱緊繃,她不由得局促的扭動一下。
「噓,別動。」他有些痛苦的啞聲道。
「你……你還好嗎?」她一張秀氣小臉火辣辣的燙紅。
「你讓我親一口,我便好了。」他低笑著,做出大膽的要求。
「你這人真是!」她抬起手肘往後一頂,將格格發笑的男人撞開。
葉釗祺見她噘起紅唇,趕緊笑著討饒,「逗你玩的呢,可別真動氣。」
’趙頤萱又羞又惱的嬌嗔他一眼。「我去備膳,少爺先更衣吧。」說罷,她滿臉紅霞的離開書房。
懷里的馨香還未散去,葉釗祺嘴角高揚,己開始想象她成為這個宅院主母的情景。
有她在身旁陪著,想必天天是好日,年年是好年,他得趕緊加把勁,努力追查趙家遭難一事,還趙家人以及他未來的媳婦兒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