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安排

朱蘭實在是太崇拜太感慨太震驚太顛覆以往對於宴輕的認知了,所以,纏着凌畫足足說了半個時辰,還有繼續向一個時辰進軍的架勢。

凌畫覺得半個時辰讓宴輕消化情緒應該差不多了,便伸手捂住了朱蘭的嘴,“行了,我以前怎麼不知道綠林的小公主這麼話多?”

朱蘭:“……”

這是嫌棄她了?

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這麼話多,嗐,這不是實在是滿腹話語要找人說嗎?而凌畫絕對是一個合適的讓她排解滿腹話語的對象。

她眼巴巴地看着凌畫,“不能再說一會兒了嗎?”

凌畫對着遠處靜靜停着的馬車努努嘴,“我得去哄他了。”

朱蘭:“……”

好吧!

哄宴小侯爺是大事兒!

她眼珠子掃了一圈,瞄上了端陽,想着他是宴小侯爺的人,一定知道宴小侯爺的武功是怎麼練的,她不如去找他聊天。

於是,朱蘭去找端陽了。

凌畫擡步往馬車走,走兩步後,想起了什麼,喊,“雲落。”

“主子。”雲落走了過來。

凌畫指指地上,“將這兩件衣裳燒了。”

她可不敢留着這兩件衣裳做什麼紀念,免得宴輕跟她翻臉,哪怕這兩件衣裳是她費了不少功夫親手縫改的,也不能留着。

雲落低頭一看,地上躺着宴輕和朱蘭扔的衣裳,懂了的點點頭,拾起了那兩件衣裳,拿去一旁燒了。

凌畫來到馬車旁,看着緊閉的車簾,輕聲喊,“哥哥!”

車內沒有動靜。

凌畫小聲問,“我能上車嗎?”

車內沒人回答。

凌畫裝可憐,“外面實在太冷了,朱蘭和琉璃那輛馬車小,不舒服。你若是不樂意見我,我只能去那輛馬車裡了。”

依舊沒人理她。

她只能可憐兮兮地說,“還有,朱蘭的話實在是太多了,我懷疑我看錯了她,一點兒也不如初見她那會兒看起來討喜。”

車內依舊很安靜。

凌畫嘆了口氣,看來情緒還沒過去,她只能去朱蘭和琉璃那輛馬車裡將就一晚上了。

她轉身要走。

宴輕的聲音終於響起,“滾進來。”

凌畫心裡一樂,立馬挑開簾子,跳上了馬車,鑽進了車廂了。

馬車內,宴輕閉着眼睛躺着,長長的睫毛在他眼窩處投下陰影,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在自閉。

凌畫脫了鞋子扔去一旁,趴在他身上,低着頭看着他,小聲哄他,“謝謝哥哥幫我殺了東宮的暗部首領,委屈哥哥了,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有多好?”宴輕閉着眼睛不睜開。

“你想要多好,我就對你有多好。”

宴輕忽然睜開眼睛,盯準她,“比對蕭枕還好?”

凌畫眼睛都不眨地說,“這能比?你是我夫君,我對他是報恩,盡的是臣子本分,對夫君怎麼能一樣?”

宴輕似乎還算滿意這話,面色終於緩和了,“他若是問你東宮的暗部首領是誰殺的,你怎麼說?”

“朱蘭殺的。”凌畫立即說。

“不打算告訴他?”

凌畫搖頭,“關於哥哥你的事兒,若是小事兒,說上一二倒是無妨,但此等大事兒,他還是不知道的好。我也讓知道的人閉緊嘴巴,不準泄露給他。”

“嗯。”宴輕又重新閉上眼睛。

凌畫順勢躺在他身邊,也是很有話跟他說,“蕭澤若是知道他的暗部首領有來無回,一定會氣吐血,折了他的暗部首領不說,今日最少又折了他東宮一半暗衛,又收服了三十六寨,若是溫行之不扶持他,蕭澤手裡再沒別的什麼底牌的話,便不足爲懼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宴輕道,“你別小看蕭澤,他從出生就是太子,坐了二十多年,不到把他徹底摁死的那一日,你都不要小瞧他。他手底下的牌雖然被你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朝中的文臣武將裡,多數都是扶持正統的,你若是不將他徹底弄到人人責罵的地步,他這個太子,依舊會坐的很穩。”

凌畫心神一醒,“哥哥說的對,我是有點兒得意了。”

蕭澤是皇后所出,是正兒八經的嫡子。而蕭枕,冷宮裡還藏着端妃的秘密。

她伸手抱緊宴輕的腰,用腦袋蹭了蹭他脖頸,“我得想想,怎麼給陛下寫摺子,我本來打算將三十六寨都滅了,押幾個當家的進京關進大牢,一頂勾結山匪的大帽子扣在蕭澤頭上,但後來想想,三十六寨的人殺了可惜,不如留給我用,更何況,如今已是年關,閻王爺和陰差也得休假吧?念着我幾次一腳踏進鬼門關都沒收了我的份上,就別給他們找麻煩了。尤其是我即便一棍子打下去,陛下雖然雷霆震怒是肯定的,但無論怎麼罰蕭澤,都不會現在就擼了他的太子之位,既然如此,不如得點兒實惠的,如今收了三十六寨兩萬人,再殺了東宮暗部首領,折了東宮半數暗衛,我覺得,已能讓蕭澤過不好這個年了,摺子上就不提他了。否則,若是陛下真追究細查的話,我收服的這兩萬人也不見得能瞞得住,不如就大事化小。”

興許不提他,纔會讓他更憋屈。

她說完,半晌沒聽見宴輕說話,悄悄擡頭瞅他,發現他呼吸均勻,已睡着了。

凌畫知道他累了,不再打擾他,閉上了嘴,琢磨着給陛下寫摺子的事兒。她琢磨了大約半個時辰,了無睡意,乾脆爬起來,自己磨墨,提筆寫摺子。

她首先感謝陛下準了她調派兩萬兵馬護送進京的奏請,唏噓僥倖了一番,大誇特誇了陛下英明睿智,否則她和宴輕這一回大約就成了山匪的刀下亡魂,回不了京了。然後說她離開漕郡時,讓兩萬兵馬晚走了一日,墜在後方保護,沒想到,本來也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誰知道走到三十六寨的地界,還真派上了用場,三十六寨兩萬人埋伏在松嶺坡,若不是有兩萬兵馬保護,她和宴輕估計得被山匪大剁八塊。

然後她又爲張副將請功,說張副將帶領的兩萬兵馬,廝殺了半夜,終於殺退了山匪,但是她覺得,只殺退了不行,三十六寨的山匪竟然連她和小侯爺都敢劫殺,着實膽大包天,她打算掃平了三十六寨,爲陛下,爲朝廷,除去這個隱患才行。

所以,她會在路上多逗留兩日,掃平三十六寨再回京,希望動作快點兒,能趕上回京過除夕。

奏摺寫完,凌畫叫來雲落,遞給他,“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雲落應是,立即去了。

凌畫揉揉手腕,回頭見宴輕睡的香甜,她也犯了睏意,用帕子裹了夜明珠,挨着他躺下,也睡了。

而崔言書、張副將和望書、琉璃忙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凌畫醒來,車裡已不見宴輕的影子,她挑開車簾,只見外面已炊煙裊裊,伙食營的兄弟們已在生火做飯。

她下了馬車,掃了一圈,看到不遠處琉璃被朱蘭纏着在說什麼,她走了過去。

琉璃見到她,立即說,“小姐,崔公子覺得三十六寨的人,還是由人送去漕郡安置比較安全,畢竟漕郡是咱們的地盤,那麼多人,也得馴化,如今雖然都歸降了您,但私心裡應該有許多人不服氣不甘心,崔公子覺得放在哪裡都不安全,不如送去漕郡,交給林飛遠,那傢伙掌管着暗事兒,對訓練人有一套。”

“成。”凌畫也有這個打算。

琉璃道,“還有,三十六寨的家眷也都安排去漕郡?”

凌畫想了想,“也暫且都一起安排去漕郡吧!”

琉璃點頭,“行,崔公子讓我回來問問您的意思,您既然同意,他就着手安排了。三十六寨的家眷一起搬遷,再演一場掃平山寨的戲給朝廷看的話,還要再弄出點兒大動靜,怎麼也要耽擱兩日。”

“能在除夕前趕回去就行。”凌畫不介意多留兩天,大不了後面快馬加鞭。

琉璃點頭,“那、這麼多人,由誰送去漕郡?中途可別生事兒。”

凌畫想了想,說,“讓望書帶着人折返回去,漕郡的兩萬兵馬留下五千人護送入京,其餘人都一起回去吧!”

反正,蕭澤應該也不會派人再來殺他了,兩萬兵馬也不必都跟着進京了,留五千人由張副將帶着,也是因爲這麼大的事兒,陛下一定會召見張副將,她也要帶他去領個賞,而五千人呢,也是爲保張副將從京城回漕郡的路上的安全,免得被蕭澤到時候泄憤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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