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沙發上。
陸承洲看着她拿出一根針,直接用打火機消毒。
然後用那捲粗棉線一圈圈纏在針上,固定好兩毫米的出針長度。
把纏好線的針固定在水筆的尾端。
給棉線上滴紅色料的時候,顧芒眸底微動了動。
兩秒後,她側了側身,目光定在他鎖骨的位置,擡手按了按。
陸承洲頭稍微後仰,下巴擡着。
女生離的很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還有她獨屬於自己的香味,交錯着。
陸承洲喉結上下滑了滑。
聽到她說,“骨頭附近會有點兒疼。”
呼吸散落在他皮膚上,帶起細微的麻癢。
“那就爲你疼一次。”陸承洲認真道:“你不也爲我……”
“把嘴閉上。”冷冰冰的。
陸承洲就看着她笑。
顧芒拿着水筆在鎖骨上畫好圖案,然後把筆轉了個方向,開始紋身。
第一針下去的時候,她擡眸看了看他的表情。
陸承洲手指勾了下她的臉,“放心紋,這點疼不算什麼。”
“哦。”顧芒垂眼,繼續給他紋。
一針一針扎進皮層裡,陸承洲沒什麼反應,勾着她的浴袍帶子玩。
“別亂動。”顧芒警告的看他。
陸承洲挺聽話,她說別動就不動。
鮮紅如火的色料被針帶入皮層,牙印的輪廓正在形成。
顧芒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
陸承洲也往牆上的鐘表看了眼,隨即眯了眯眼睛,“半小時了,陸一今天效率挺低。”
到這會兒也沒把晚飯送過來。
“先停一下,我再去打個電話。”陸承洲低聲說:“又不好養肉,不能再瘦了。”
說完,他就要起身。
稍微動了一下,就發現自己整個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部麻痹。
他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又掙扎着想起來。
“神經毒素。”顧芒忽然出聲。
陸承洲臉上一直掛着的笑凝在嘴角,目光轉向她,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下意識問:“什麼?”
顧芒手底下紋身針沒停。
陸承洲卻發現,自己連細微的疼都感覺不到了。
身體所有的觸感全部消失。
然後他聽到顧芒又說,“注射的話三五秒就能毫無察覺全身麻痹,混在色料裡發作有點慢。”
話音落地,陸承洲脣線緩緩抿直,沒有一絲弧度。
黑漆漆的眼底深沉如墨,盯着她那張臉。
他第一次這麼看她,在她跟前永遠收斂着鋒利的眉眼此刻一片冷銳。
發火了。
顧芒捏着畫筆的手頓了一秒,接着若無其事的繼續給他鎖骨上紋那個牙印,“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解釋。”
“冷靜?我怎麼冷靜?”陸承洲後牙槽磨了磨,想吼她又捨不得,怒極反笑,“我女朋友,給我下套,色——誘我,讓我放鬆警惕,還給我紋身顏料裡還要加這玩意兒,想幹什麼?”
顧芒視線上下掃了掃,看着他現在動也不能動的樣子,挺有恃無恐的,“你不冷靜也得冷靜。”
“……”
陸承洲聽的冒火,盯着她看了半晌,深吸一口氣壓下去火。
還算冷靜的出聲,“下毒這事等會兒說,剛沒給陸一打電話吧,說說,拿我手機都幹了什麼好事?”
顧芒:“……”
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快。
顧芒莫名慶幸自己下手快,再晚點,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神經毒素只能讓陸承洲身體不能動,意識是清醒的。
男人就那麼直勾勾盯着她。
顧芒垂下眼,繼續紋身,挺誠實的說:“讓陸九把顧肆送到京城機場。”
陸承洲眯了眯眼睛,連顧肆都要帶走了嗎?
他沉默了幾秒,問道:“你要,回極境洲。”
中間頓了下,聽的格外明顯。
雖是問句,語氣卻是肯定的。
顧芒沒回答。
陸承洲又笑了,眼神發冷,“我要不提紋身這事兒,你也會提?早就計劃好了?”
顧芒擡眸看着他,理所當然的說:“你這幾天有些敏感,不用點特殊手段你躺不到這兒。”
大概是沒想到她能這麼老實。
陸承洲噎了噎,咬牙,“……你還,挺誠實。”
顧芒低頭,一針一針刺入皮層,繼續給他紋身。
陸承洲盯着她的眉眼,女生很平靜,平靜到讓他覺得他今天是攔不住她了。
從他踏進了這邊公寓門,就是個坑。
“色字頭上一把刀,我今天領教到了。”陸承洲呼吸發沉,似乎氣得不輕。
顧芒看了眼他有點絕望的表情,沒忍住勾脣笑了。
笑着笑着,還笑出了聲。
手底下倒沒影響,下針挺穩。
陸承洲臉色頓時更黑,“還笑?”
“不笑幹嘛?”紋身已經在收尾,顧芒語氣慢吞吞的,“哭嗎?”
陸承洲閉了閉眼睛,緩緩吐了口氣,“顧芒,你今天走不了,京城各大出入點還沒解封。”
“我要想走,你的人攔不住。”女生氣定神閒的。
陸承洲:“……”
顧芒收針,看着他冷白精緻的鎖骨上一片發紅的皮膚,皮膚上鮮紅色的牙印,“好了。”
說着,她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給他看。
“有一年沒幹這個了,不過手藝還行。”女生說。
陸承洲看了眼鎖骨上明顯的紋身。
顧芒技術很好,紅色的牙印曖昧又欲,帶着絕對的佔有標記。
跟她真的咬他時留下的痕跡不辨真假。
陸承洲視線擡了擡,望進她眼睛裡,“都打算走了,還要在我身上留點東西?”
“畢竟是我的,總要證明一下自己上過。”顧芒面無表情,語氣格外認真。
陸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