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威王爺的春天 第24頁

「放心,一切會沒事的。」她當然也想過後果,仍投給他一抹絕美堅定的淡笑,執意要做她決定要做的事。

不能再遲疑了,她閉上雙眼,雙掌散出源源不絕的暖熱真氣,凝神灌入翩皇女的體內。

金鴻烈這輩子從不曾覺得自己這麼無能又無助,只能以高大的身軀做為屏障,為她們遮去好奇張望的眼神,以王爺的身分開始指揮眾人,差人前往鎮威王爺府通風報信,要丁總管點齊人手趕過來幫忙,同時請大夫到府里等候。

閉著雙眼,思緒放空,瑞兒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當然也包含金鴻烈調兵遣將的陣仗,僅對翩皇女的痛楚時也同身受。頭破血流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小心輕柔的引導真氣注進被外力傷害的主要脈絡中,然而愈嚴重的傷勢必須注進的真氣就愈多,被消耗掉的體力也愈多,氣息愈發虛弱。

猶如春蠶吐絲,而……蠶死絲方盡。

悄然無聲的,瑞兒牢牢貼住翩皇女頭部的雙掌頹然垂落,整個人也失去氣力似的往後仰,跌入金鴻烈預做準備的張開臂彎中。

第10章(1)

有別于過往醫治他人時所帶來的昏睡後遺癥,瑞兒這回吃足了苦頭。

她的頭疼痛難當,痛極而醒,醒後痛哭至昏昏入睡,睡著後又痛到清醒,是一連串仿佛沒有止盡的折磨。

頭痛之外,她的四肢沉重,無力又無助,吃不下任何東西,再精心調制的膳食,一入她口中,不到一刻鐘便難受的吐出。

「好難受……嗚……師父……阿烈……好難受……」她啜泣。

不眠不休守在床邊的金鴻烈扶抱起嬌柔的身軀,柔聲撫慰,「瑞兒乖,待會兒就不難受了。別哭了,你哭得本王爺的心都摔壞了……喝些水好嗎?」

她痛到唇齒打顫,無法自行喝下茶水,他便親自哺喂,又在她耳邊嗯嗯細語,情深之姿,足媲鸝蝶。

站在門邊看見這一幕,丁總管紅了眼眶,但有要事稟告的他不得不上前打擾。「王爺,毛公公前來傳旨,皇上召見您。」

「讓他等。」向來最是謹守君臣本分的金鴻烈,此時卻語出驚人。

「但是皇上召見……」

「讓他等,讓皇上等,讓全天下的人等!」金鴻烈微側俊顏,上面寫滿狠戾與絕望。「直到本王爺最心愛的人蘇醒為止。」

「王爺……」跟在丁總管身後的毛公公動容了。

不少暗自守在四下的奴僕間,啜泣聲隱隱約約。

听罷毛公公回宮稟告,金氏皇帝非但沒怪罪金鴻烈,反而還派出御醫為瑞兒診治,卻也束手無策。

只有其中一名御醫大膽的預言,「這情況,非病非傷,就只能等了。」

「等什麼?」仍是緊摟著昏迷的人,金鴻烈抬起頭,犀利又痛楚的神情竟教對方一時語塞,幾乎不敢往下說。

「等瑞兒小姐是會活下來,或是……」死去。那名御醫沒膽把話說完。

「本王爺明白了。」金鴻烈自是明白對方的言下之意,並未遷怒對方,但是要所有的人離開廂房。

他沒遷怒對方,是因為不相信瑞兒會死。她若死,他也不獨活,就這麼簡單。

一刻又一刻,一時辰接一時辰,一日復一日……

時間流逝得何其緩慢,卻又何其快速,金鴻烈明明記得太陽方西下,怎麼一眯眼又日正東升?

他俯首,凝視懷中昏睡但氣色明顯紅潤健康許多的人兒……一滴溫熱的水珠滴在她的臉上,又一滴……他才麻木的察覺到那是自己的淚水。

「唔……」驀地,原本沉睡的容顏抽動了下。

金鴻烈呼吸一窒,看著她終于緩慢的睜開雙眼。

狂喜如潮水一般席卷過他全身,他努力佯裝平靜,雙手卻興奮激動得直打顫,俊顏更是在痛哭一場與撐面子到底的相克情緒中變得好笑又扭曲。

瑞兒沒有取笑他,而是輕輕吁了口氣,抬起手,勾下他的腦袋,虛弱卻主動的吻上他的唇。

「嗚嗚……哇哇哇……」

事隔許多年後,丁總管與鎮威王爺府的奴僕們依舊會津津有味的聊起,金鴻烈因為瑞兒終于清醒,當場號啕,哭得像個嬰孩一般的往事。

清晨下過一場細雨,空氣中充滿濕潤與清新的味道。

盡避瑞兒已經清醒,且感覺恢復良好,金鴻烈仍堅決不許她下床,要她臥床調養,她的膳食、更衣、如廁等事,他則一手包辦。

現下,他正將一匙銀絲燕窩粥吹涼,再喂她。

這是個極需耐性的行為,他卻毫無不耐煩神色。

「我自己吃就好了。」瑞兒其實不只一次這麼表明,有些事總是她可以自己做的吧!

「不行,也不瞧瞧你這是什麼虛弱身體?本王爺喂你。」金鴻烈想都不想便打回票,執意要服侍她。

吃完粥,她也不過咳了聲,他立刻取來一件皮裘。

「我自己穿就好。」她又要求。

「不行,你把手臂伸出來,本王爺幫你穿上。」他還是一口回絕,接著小心翼翼的為她穿上。

瑞兒有些好氣又好笑,「阿烈,我不是琉璃做的,不會一踫就碎。」

「你是黃金打造的。」金鴻烈想也不想便回答,「本王爺就怕捧在手中會融,含在嘴里會化。」

他綿綿情話說得順溜,旁人可是听得臉色發青--被惡心到的。

「沒想到鎮威王爺竟也如此兒女情長啊!本宮真是見識到了。」毫不客氣的推開房門,不請自來的翩皇女酸不溜丟的說。

「客氣了,皇女殿下。不請自來難道是東鷹國特有的風範嗎?」金鴻烈馬上臉色一整,擺出面對瑞兒以外的人的冷峻神情。

「你當本宮喜歡嗎?若非本宮臨走前想再跟瑞兒道別,豈會順道來催你?」翩皇女冷哼一聲,可是轉頭面對瑞兒時,卻又笑得燦爛如花。「瑞兒,你再睡個回籠覺,本宮去去就回,別擔心太多喲!」

「這話是本王爺該說的!」金鴻烈不悅的斥道,可是同樣轉頭面對瑞兒時,也露出笑容,「瑞兒,好好休息,本王爺去一趟宮里,晉見過皇上後就回來,你干萬別想太多啊!」大同小異的說詞。

瑞兒無奈的搖搖頭,卻仍忍不住擔憂之情,「這教我怎麼能不擔心呢?你們不僅是要去面聖,而且還打算做出那麼膽大妄為之舉……唔……」

金鴻烈吻住她的小嘴,打斷她的話,久違的甜美滋味很快就教他沉溺、陶醉直到幾近忘我之際,全憑著全副意志力,才得以抽身退開。

留戀的凝視著她那張被吻得嫣紅的小嘴,以及羞紅的女敕容,他最後僅以大手輕輕撫過,然後克制的收手。

「別想太多,本王爺真的就是去去便回來,好嗎?」

她能說不好嗎?瑞兒頷首,以擔憂的眼神目送他們離去。

這不是一場鮑開的召見,金鴻烈與翩皇女被毛公公直接引至御書房,晉見好整以暇的金氏皇帝。

「鎮威王爺、翩皇女,可知道朕為何傳喚你們?」

「臣不知,還請皇上明示。」金鴻烈恭敬的說。

「朕已听聞之前發生的事,不但是你欲迎娶的那名民女以天賦殊能將重傷瀕死的翩皇女救活一事,連之前那名民女拯救血崩產婦一事,朕也有所听聞了。」金氏皇帝的表情愈發犀利,探索似的看著金鴻烈。「朕可有說錯?」

「臣不敢說錯。」未料金鴻烈立刻這麼回答,「臣不知皇上是從哪里听來的消息。臣欲迎娶的民女僅是個隨江湖郎中習得幾招醫餃的生手,仍有待學習,根本不真有什麼殊能,純屬道听涂說。」

「是嗎?」金氏皇帝不信,「她不是救了血崩產婦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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