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他忙開了燈。
燈光下,一張小臉兒慘白如紙,光潔的額頭上冷汗涔涔冒。
權梟九伸臂撈過她人,急了:“哪裡不舒服?”
“別理我,肚子疼。”懷裡的女人期期艾艾地吐出了一句。
肚子疼?
男人第一反應:流產!
“去醫院!”
說着就抱人起身,連衣服都顧不得穿了,直接往門外奔。
艾薇爾驚了,都到這份兒上,也瞞不下去了,去醫院還得穿幫,決定老實交代,反正她有沒有懷孕,結果都逃不出他一個纏字兒。
她有氣無力地出聲:“去啥啊,只是痛經。”
“痛經?”權梟九腳下一頓,手臂一僵,“你沒懷孕?”
這時候的九爺,真不知道是憤怒,還是高興。
他回到了牀上,把她死死壓在了大牀上,眸底的怒氣越來越強。
“你這個小騙子!”一句話,幾乎說得咬牙切齒。
“騙你又怎麼了?”她想掙扎,可實在痛得沒力氣掙扎,“你起開,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不想吵架。”
男人依舊一動不動,手下卻狠了又狠,勒緊了她的小身板。
“騙我就能甩了我?別傻了!你只能是我的。”
被他銅牆鐵壁一樣的高大身軀死在牀上,腹中原本隱隱作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而這個男人卻還在控訴她欺騙,艾薇爾痛得怒極。
“權梟九,拜你所賜,這輩子我可能都不能懷孕了!”
男人背脊猛地僵住了,望着身下痛得眉毛打結,面色慘白的小女人,陰沉冷漠的面孔漸漸變得苦痛難紓,聲音不由軟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抱緊她,一邊安撫一邊拍着她的背,“不孕就不孕,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男人一句話,血液更是快速地攛掇着大腦,她鬱憤難當,冷意不止。
艾薇爾不想說話,軟趴趴地躺在那裡忍受着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像刀子一樣絞。
自從五年前流產之後,她痛經的毛病比以前還要嚴重。
權梟九輕聲安撫着,起身給她蓋了棉被,“先睡,我去煮薑湯。”
“等等。”她扭過頭來看他。
“怎麼?”
“先別忙活煮什麼薑湯了。”艾薇爾扭着眉毛,實在難以啓齒,“你知道的,那個女人來大姨媽……那個你沒用過,電視上廣告總見過吧?有翅膀的女人用品,就那啥angelababy代言的……”
她說得羞憤難當,男人聽得面無表情,表情都不崩一下。
“嗯,見過,我去買,你好好睡。”權梟九離開了房間,帶上門的時候聲音沉沉地警告,“別想着跑,否則老子……”
“廢什麼話!”艾薇爾朝他揮揮手,打斷他的話,示意他趕緊去買。
都血崩了,她哪還有力氣跑路?
期期艾艾地痛着,全身發軟地靠在枕頭上,她連吐個力氣都嫌痛,可這腦袋裡卻在想:他一個爺們兒去買這種東西,能分清日用和夜用的麼?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讓一個男人去買這麼私密的東西,雖然他以前給她買過女性內衣褲。
痛得暈暈乎乎,也不知過了多久,權梟九回來了,扔下一大堆各種牌子
的小翅膀。
她瞪了眼兒,目瞪口呆。
“你不會是把便利店裡所有的衛生巾都買回來了吧?”
男人臉色很難看,冷晲着女人錯愕無語的表情,抿緊了脣,一個字都沒說,轉身走出了房間。
艾薇爾起牀,打開衣櫃,她所有的衣服都原封不動整整齊齊地擺着,不知是什麼樣的情緒,鼻腔裡酸不溜秋的難受,混合她的大姨媽,真真兒是血淚如涌。
拿了一套睡衣和一包小翅膀進了浴室,換上睡衣,出來又拆了牀套。
剛纔一陣陣血流如注,雪白的牀單上染了一朵又一朵血塊,真鬱悶,深更半夜來什麼大姨媽!
“在幹什麼?”端着薑湯進來的權梟九看到她在拆牀套,皺眉。
“哦,大姨媽染被單上了。”
“喝薑湯,我來換。”
把薑湯遞給她,權梟九速度又利索地換上一套乾淨的牀單。
坐在椅子上喝着薑湯的艾薇爾看着忙碌的男人,心緒難明。
五年來,築起的堅強心防,漸漸在崩塌,凍結的心臟,漸漸在融化。
倏地,肚子又傳來一陣絞痛,那種痛意瞬間將軟化的情緒又凝固,她抿直了脣,臉色很快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不在意,只要不在意,就不會再痛。
艾薇爾,痛過一次就夠了,別再犯賤往下跳了。
這樣想着,她將空碗放在了牀頭櫃上,權梟九換好了牀單,她啥話也沒說,直接鑽進了被子,側過身,管自個兒睡了。
經過她大姨媽這麼一折騰,已經凌晨了。
權梟九跟着鑽進了被子,默默地將她撈過來,狠狠摟她入懷,小女人又開始掙扎了。
“再動老子收拾你!”放了狠話,他降低了聲音,“好好睡覺。”
懷裡的小女人終於不動了,過了沒多久,輕輕淺淺的呼吸傳來,他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五年來,第一次沒有藉助藥物,他沉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她正吃着權梟九做的早餐,冷斯夜就過來了。
看着他神情疲憊,一臉狼狽的模樣,她愣了一下,起身就往他門口走。
“吃飯!”權梟九冷冷呵斥。
艾薇爾理都沒理男人的低吼,徑自走到冷斯夜的面前,輕擰了眉兒:“昨晚沒睡好?”
冷斯夜點頭,目光爍爍地看餐桌上用餐的男人。
“你有沒有事?”
她搖頭,微微一笑:“我沒事。”
那笑,不同於對他的虛無縹緲,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地笑,權梟九一張臉頓時冷成了冰棍。
冷斯夜牽起她的手:“既然沒事,我們走吧。”
“嗯。”艾薇爾點頭,連告別都不給個,頭也不回,直接走出了門外。
見到兩人之間戀人才有的親密意味兒,權梟九的眼睛刺痛,心莫名揪緊。
噌的一下起身,他大步追上去,上前揪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拽,“去哪兒,我送你。”
冷斯夜同樣握緊她的手,擰着眉頭,眸色沉沉地掃向他:“權梟九,別再糾纏她了,你和她不合適。”
不合適?
滾不合適!
權梟九盯着艾薇爾,以爲昨晚兩人的關係終於有點兒緩和了,可這男人一出現
,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合不合適,我說了算!”
艾薇爾擡眼望他:“權梟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不管我現在是什麼身份,我都不會和你在一起了。”
“我知道五年前我很混賬,但是,冷斯夜就合適?”權梟九冷冷掃過男人,“別忘了他曾經的身份是血狼。”
冷斯夜挑眉有點兒意外,倒沒多大反應,只說:“權梟九,那麼你知道她五年前發生了什麼?這五年來她是怎麼過的?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蠻橫無理地把她佔爲己有,你有尊重過她的意見麼?我還以爲,五年過去了,你至少能有點兒進步。”
他的神情很嚴肅很鄭重,“權梟九,我勸你放手吧,她再也不能受任何傷害了,你這樣,只會讓她更痛苦。”
權梟九的臉色一瞬變得陰鷙無比,手上的力道卻是漸漸地鬆了。
艾薇爾抽回了手,扯了扯脣,“我們走吧。”
然而,才走了幾步,男人忽然又追上來,五指利刃般捏住了她的手腕,冷傲的眸子無比堅定。
目光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最終卻只說了一句:“我不逼你,但是讓我放棄,不可能!”
“隨便你。”艾薇爾面色涼涼,沒情緒,“你抓疼我了。”
男人慢慢鬆開了手,倒是沒再追上去,望着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十指握緊了。
他現在迫切想知道這五年裡,她所有的事兒。
站在門口良久,權梟九進了客廳,用座機打了電話過去,接電話的秦裴立刻一陣不滿的轟炮。
“梟,你讓不讓人活了啊,大清早的,我昨晚凌晨四點才睡啊!你兩天都沒回公司,你想累死我是不是?老兄我都幾天沒找女人搞運動了……”
“別廢話!”他面無表情地沉聲問,“事兒查得怎麼樣?”
那邊兒的秦裴都快哭了:“老兄,才過了一天!你以爲是電腦數據輸入?”
“需要多久?”聞言,他煩躁地低吼!
“最快一個星期吧。”
“儘快。”
權梟九掛了電話,整個人靠在了沙發上,習慣性地拿出了煙來,一言不發地點上。
客廳裡煙霧繚繞,他又抽了一整個上午的煙。
自從那天之後,權梟九的確沒再逼她,一連幾天都沒去酒店蹲點攔人。
已經有幾天沒來找她了?
她不知道,艾薇爾壓根兒就沒再出過酒店,一直在房間裡處理從比斯國發來的政務文件,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兒。
期間安丹寧來找過她,揚言等他真正強大,就是她嫁他的時候,她敷衍了事,沒放心上。
青春期的男孩,狂熱和迷戀的保質期就和新鮮水果一樣,都不會太長久。
等艾薇爾處理完近期所有的政務時,已經一個星期之後,正是李赫蘭出獄的日子。
吩咐秘書安排好車,她速度收拾了自個兒,拿過手提包,出了酒店大門。
而在秘密特種基地,正在開會的權梟九接到了秦裴的電話,他走出會議室,面無表情地接起,“講。”
“梟,比斯國那邊兒的資料反饋過來了。”那邊兒的秦裴,聲音拖沓着,顯得有點兒遲疑,“看的時候,千萬得保重身體,別激動,別憤怒,也別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