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晟任她捶了幾下，摁下她的手，沉聲道:“坐在凳子上，我給你洗乾淨。”
顧念安搖頭，“我不坐。”
坐着，擡頭看他的臉太累了。
霍晟擰擰眉，把她摁坐下。花灑裡噴出溫暖的水，暖哄洪地淋過她的頭，細密地淌過她的身子。
顧念安不時抹一把臉，擡頭看他。
“把眼睛閉上，別看了。”他抓起洗髮水往她頭上擠，揉了她滿頭的泡沫。
“霍晟……我的生父……他很爛，怎麼辦？”她用力抹掉眼睛和嘴上的泡沫，含糊不清地說道。
霍晟的手掌抹過她的小臉，淡淡地說:“你就把你當成我生的行了。”
這算什麼啊……
顧念安飛快地又抹臉，怔怔地看他。
“不好嗎？你享福了，我這麼英俊好看，還有錢。”霍晟看她一眼，滿臉嚴肅地說道。
“呸，你還想讓我叫你爸？你好變AA態……”顧念安一個激靈，腦子裡開始浮現出不健康的畫面。
不過現在這畫面就挺不健康的，他的衣服也全溼了，襯衣透透的，粘在他的身上。褲子也是，順着他的腿型纏着。
顧念安抱住他修長的腿，臉在他的大腿上輕輕地蹭了幾下，小聲說:“我其實挺想有個哥哥，別人欺負我的時候他會保護我……但是池少傑除了偷我內AA衣，偷看我洗澡，沒幹過一件好事。”
“那就叫聲哥哥聽聽。”霍晟捏着她的下巴，讓她擡頭。
顧念安抿脣，盈盈水眸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啞聲叫道:“老公……”
霍晟眉頭擰了擰，鬆開了她的臉。
他不喜歡？
顧念安沮喪地往他腿上打了一下。
“這麼愛打人！”霍晟抓起她的手，往她的小嘴上輕拍，“回去我會讓你打個夠。”
“不能叫老公嗎？我不是你的太太嗎？”顧念安固執地問道。
雖然這樣很沒面子，很丟臉，她還是想問清楚。
“不好聽，叫老了。”霍晟脣角抿了抿，慢吞吞地說道。
“帥老公？”顧念安的身子完全靠到了他的腿上，小聲問他，“這樣可以嗎？”
霍晟拿着花灑往她的頭上使勁衝了幾下。
泡沫順着她的臉往下落，在她腳邊化開，打着漩渦往出水口流。
顧念安得不到答案，只好放棄。
勾着腦袋，雙手在頭髮裡輕輕地抓。
白細的肌膚上滾動着水花，小巧綿軟的小兔子隨着她的動作輕晃。
霍晟的膝蓋似無意一般往小柔包上碰了兩下。
顧念安趕緊抱住手臂，仰起小臉看他。
她現在居然沒那麼害羞了，兩個人就這麼呆着，她倒覺得挺安全，挺自然。
“站起來。”霍晟的聲音變得有點沙啞。
顧念安乖乖地站了起來。霍晟彎下腰，用毛巾在她的腿上輕擦。
“霍晟……”她啞啞地叫了他一聲。
“嗯……”他低聲應道。
“你只給我洗過吧？”顧念安問。
“還有那三條狗，你是第四個。”霍晟擡眸看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顧念安跺了跺腳，嚷嚷，“你拿我和狗比。”
“有時候狗比人好，不是嗎？”霍晟淡淡地說道。
這倒是！
“那你也不能把我和狗放一起比。”她關水，扯下毛巾擦頭髮。
“我還沒洗，把水開開。”霍晟扯開襯衣，朝花灑呶嘴，“輪到你了。”
顧念安哪裡給他洗得着啊，他這麼高！
她踮着腳尖，努力地伸長手臂，讓水儘量地從他的後腦勺淋下來。
“呼……你好高。”她手軟了，無奈地說道。
霍晟抱着她的腰，往馬桶上面一擱。
“站這裡。”
顧念安低眸看他，好身材全在她眼睛裡展現着呢。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不乖的“小小晟”一眼，頑皮地用花灑往上面衝。
“叫醒了就要負責了，在這裡面哭，你爸說我欺負你，我可不承認。”霍晟眼裡閃過一抹危險的光，沙啞地說道。
“不要……”顧念安不敢再鬧，努力給他沖水。
“安安，你沒事吧。”顧家輝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想必是怕她被他欺負吧？
“爸，我沒事，你不要起來了。張叔，你送爸去房間。”她趕緊說道。
外面悉悉索索地響了一陣，安靜了。
“霍總，衣服拿來了。”聶新在外面大聲說道。
霍晟關了水，過去拿衣服。
兩個人收拾乾淨出來，外面已經打掃乾淨了。劉阿姨正坐在客廳，好奇地打量霍晟。
“劉阿姨，是不是又連累你了呀。”顧念安歉疚地說道。
劉阿姨連忙擺手，爽快地說:“沒有的事。不過，安安哪，誰這麼壞，居然這麼整你啊？現在整個小區都傳遍了呢。”
“讓他們傳。”顧念安悶悶地說道。
這時底下又有了喧鬧聲。
難道又有人來鬧了？顧念安走到窗口看，只見那些鬧事的人一個都沒走，而且又來了幾個男人，就在院子裡站着，勾着頭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他們有援兵了，有完沒完。”顧念安握拳頭，憤怒地說道。
但接下來的發生的事，卻讓她大跌眼鏡。
這些人不僅沒鬧，反而轉過身，一起對着她們的窗口鞠躬。
那個胖女人站在最前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大哭，拿着擴音喇叭在那裡大聲喊道:“對不起，我是收了錢來鬧事的，我可恥，我不要臉。顧小姐請原諒我這一回，顧小姐請高擡貴手。我一定會配合警方，把這件事解釋清楚，還顧小姐清白。”
顧念安又氣又好笑，恨不能抄起花盆丟下去，砸腫她的豬腦袋。
“這就是我老公，他不知道我來這裡鬧事，請顧小姐高擡貴手，不要讓他丟工作，我們一家人怎麼活……”胖女人越哭越大聲。
她老公站在一邊，臉色鐵青，恨恨地瞪着女人，大罵道:“你這個蠢貨，怎麼能幹這種事？現在好了，老子的臉被你丟盡了。”
“下去了。”霍晟沉聲說道。
顧念安轉過身，快步走向他。
霍晟握着她的手，穩穩地往外走。
“爸爸，我先回去了，你不要擔心了。”顧念安出門的時候，大聲叮囑了幾句。
“放心，我會留個人在這裡看着。”聶新說道。
“謝謝你啊，聶新，你太好了。”顧念安感激地說道。
小手一痛，霍晟用力捏了她一下。
“怎麼了……”顧念安跟緊他的腳步，不解地看他。這麼用力捏她，是想把她的手指捏碎嗎。
“怎麼不見謝我？”霍晟沒讓他們上電梯，把顧念安抵在電梯牆上，沉聲問她。
“謝了呀，謝了呀。”顧念安回憶了一下，說謝了嗎？不記得了。
“你這媚眼睛，拋給誰看？”霍晟又擰她的眼皮子。
顧念安楞楞地看着他，小聲說:“我不會拋媚眼的。”
“笨。”霍晟搖了搖頭，鬆開了手。
電梯打開了，外面站了好多人，都在看熱鬧。聽到電梯下來的聲音，好多人扭頭看了過來。
霍晟摟住她的腰，把她的腦袋往下一摁，帶着她快步出去。
那個胖女人還在哭，不停地對着這邊的方向鞠躬，她老公從隨身背的包裡拿出幾撂錢，雙手捧着，陪着她鞠躬。
“我錯了，我收了池珍的錢來詆譭顧小姐，這就是我收的錢，我還會賠償顧小姐精神損失費……顧小姐高擡貴手。”
霍晟帶着顧念安過去，盯了她一眼，又看她身邊的男人，冷冷地問:“我太太沒那麼瞎。”
身邊站着這麼個神邸一般的男人，顧念安怎麼會去要她身邊這種人呢？
圍觀的人一陣鬨笑。
劉阿姨站在樓上大聲喊道:“做這麼喪盡天良的事，不要臉嘞。”
池珍雖然不討人喜歡，但是顧念安在這大院裡生活這麼久，對人有禮貌，樂於助人，人緣還不錯。尤其是大家同情她被池珍這樣陷害，於是劉阿姨一開始，大媽們就開腔了。對着這夥人一頓臭罵。
有個小朋友把手裡的皮球丟了過去，清脆地說道:“欺負姐姐的大壞蛋！”
顧念安撫了撫小朋友的腦袋，快步往車前走。
“把錢收了。”霍晟交待了一句，拉開車門，護着顧念安上車。
“置辦完摔壞的東西，多出來的請鄰居們吃飯，不夠的我這裡請了。”聶新交待完助理，一溜小跑過來。
“聶大哥，你想得真周到。”顧念安誠懇地讚美道。
“你在這裡請大家吃飯好了。”霍晟看看聶新，眸色微沉。
聶新拉着車門的手放下，訕笑道:“晟少，我是爲你分擔……”
“把事情處理完。”霍晟脣角勾了勾，淡淡地說:“給你加薪。”
“好嘞。”聶新眉開眼笑地說道。
車窗關上的時候，顧念安聽到鄰居們在議論——
“顧家輝好福氣，怎麼找了這麼個好女婿。”
“對啊，這之前把這丫頭苦得，大中午端碗白飯坐在樹下面吃。那個池珍真不是個玩藝兒，活該坐牢去。”
顧念安往霍晟的身上靠——這是她的福星啊！腳踏祥雲來搭救她的王！她的王！
“現在各大網站都把帖子撤下來了，並且登上了道歉聲明。俞穎兒不承認是她做的，她也沒有親自出面辦這件事，都找了替死鬼。”坐在前排的助理接完電話，扭頭告訴霍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