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喜氣

嫡結良緣 166 喜氣

信是華靜芝親自寫的,信裡面她說自己被人拉到青州,然後從青州上岸後就馬不停蹄的到了河南,連趕了三個多月纔到長安,她原打算在長安落腳,取了銀子想要在長安開鋪子的,卻機緣巧合的碰上了去高昌的商隊,她與商隊的僱主聊的很投機,便動了心思走一趟高昌,反正她現在也是無根的浮萍到哪裡都一樣,索性出去走走見見世面。

這一走便是兩年,她們沿着古道一路過涼州到甘州再往後走了大半年終於到了龜茲,在那邊停留了半個多月,又啓程到了姑墨,去年年底纔到的高昌國……原來困在大夏,覺得江南處處都好,人傑地靈,這一次走了這麼遠的路,看了那麼多的地方,見識了不同的風土人情,她才明白,原來真的是山外有山!

她沒有想到蓉卿在找她,雖一直想要給她寄信,可是越往西北走人煙越少,想要送封信回來實在是不易,索性就想着等回去後再與蓉卿聯繫,寫這封信時他們正停在姑墨,機緣巧合的在姑墨碰上了魯忱,才知道蓉卿一直在找她。

信的最後華靜芝道:“明年初我便能重新回來,也沒有別處去,我想好了來應天尋你,心中亦有許多的想法,等我來了我們一起再商議!我在路上買了許多各地的小玩意,等我回應天時就能給侄兒玩,你與齊宵安心過日子,無需惦記我。”

蓉卿仔仔細細把信看了幾遍,心裡頭實在是高興,她想過華靜芝會去西北,按照她的性子甚至會沿着商道去龜茲走走,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去了高昌……她字裡含間中的歷練和變化,蓉卿能感受的到,她知道華靜芝從來都不是認命自哀自憐的,否則當初她也不會和離,而現在的華靜芝似乎變的更加強大,她很高興卻又憂慮,女人強大是好事可是卻也能從側面反應出,她這兩年除了見識和閱歷外,定然也受了很多的苦。

“這封信是一月送出來的。”蓉卿收了信看着齊宵,“算算時間他麼大約什麼時候能進關?”

齊宵想了想,回道:“約莫到年中的時吧。”頓了頓又道,“若是從長安迴應天,可能要到年底了。”

現在已近四月,華靜芝說她要明年初才能回來,大約她可能還要在長安逗留一段時間:“魯忱是和她一起回來,還是提前回來?”

“和他一起。”齊宵說着將魯忱的信也拿了出來,“你看看。”蓉卿接過信看了一遍,笑道,“他一個人風餐露宿的,等他回來我們一定要謝謝他。”

齊宵點頭。

蓉卿高興的揣着信,興奮的在房裡來回踱着步子,又停下來看着齊宵道:“那我們把詩雅軒收拾出來好不好,她在應天除了咱們也沒有親人。”

“這個你做主。”齊宵也被她的情緒感染,“不過以她的性子,只怕不會願意住在府裡。”

蓉卿不管,笑着道:“反正她來了,我斷是不能放她走的。”想了想又道,“魯忱找到了她,那華家的兩兄弟不會也找到她了吧?”

“無妨,便是他們知道,也不敢如何。”齊宵說的不容置疑,又看着蓉卿道,“你也彆着急,他們回來還要很久,你若是想和她商量問問她的意思,可以給她去信,只要進關信就能送到。”

蓉卿點頭:“再等等,我算着時間呢。”說完,將信小心翼翼的收好,心裡一起懸着的大石總算落了下去,又跑過去抱着齊宵,撒着嬌道,“你真好!”

齊宵忍不住笑了起來,攬着她坐在腿上,挑着眉頭道:“我只有這件事好?”蓉卿立刻搖着頭,有些狗腿的道,“當然不是,你哪裡都好,真的!”

“就知道拍馬屁。”齊宵失笑有種拿她沒辦法的樣子,“太子妃娘娘今天來了?”

蓉卿點着頭:“嗯,來問問七姐的事。”她想着要不要把太子妃的意思告訴齊宵,可又怕他覺得楊氏有意擡蘇容君進太子府有些仗勢欺人的意思,就忍了下去,道,“……她聽我說要和七姐開藥鋪,就說把她名下的一間鋪子借給我們用。還有蔡國公,他包攬了藥源和大夫,父親則說幫我們介紹展櫃,我上午剛提了這個頭下午就一應的事情都有着落了。”

齊宵微微擰了擰眉頭,顯得有些困惑:“關於蔡國公,七姨姐那邊可說過什麼?”

蓉卿心裡一怔,她知道齊宵其實很敏感,就搖着頭道:“七姐沒有多說什麼。”齊宵若有所思,出聲道,“楊宗文年紀雖小,但處事穩住,又懂得進退分寸,將來必定能成爲太子爺的左膀右臂,只是這一次他去鳳梧宮的事,卻有些奇怪。”

蓉卿暗暗鬆了一口氣,開玩笑似的道:“要是他不是蔡國公,不是這麼小的年紀就好了,我定是要做個冰人,拉着他給你做連襟。”她話方落,齊宵就挑眉看她,蓉卿一瞬間紅了臉,覺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的意思,齊宵卻是道,“你也想到了?”

原來對於楊宗文的反常齊宵和她想到了一處,蓉卿並不是很確定的道:“身份有別,年紀有別,雖說我沒什麼意見,只是,怕太子和太子妃娘娘不會同意,還是別想這個沒邊的事兒了。”

齊宵也覺得的是:“七姨姐的事急不得,往後再託人幫她相看吧。”說到相看蓉卿就想到託他給明蘭相人的事兒,“這事兒可不能指望你,若不然等她們老了,都沒有着落。”

“那明兒你讓明蘭跟着衛進去軍中走一圈,幾個大營隨便她挑。”齊宵假意慍怒,“你若覺得不滿意,再去幾個衛所選也成,那麼多人總有合適的。”

蓉卿哈哈笑了起來,歪在他身上道:“你當我瘋魔了不成,別人曉得還不知道怎麼笑話我呢。”

兩人說着說着又鬧了起來,蓉卿從他腿上跳下來:“我洗澡去。”就脫了外衣喊明蘭打水進來,齊宵就蒙着頭跟着她後頭往淨室走,蓉卿戒備的回頭看他,“做什麼?”

齊宵一本正經的道:“洗澡。”蓉卿想到上次他的胡鬧,不禁紅了臉堵着門口推着他,“要不然你先洗,要不然你就等着,反正不準一起!”

齊宵不管她,彎腰手臂一託將她扛再肩膀上,邊走邊道:“正愁無人擦背,這差事你可賴不掉。”蓉卿驚的揪住他的肩膀,拱着道,“我給你擦背還不成嘛,你先放我下來。”她聽到明蘭和明期說話聲了,“叫她們看見,明兒我就鎮不住內宅了。”

齊宵不放,站在浴桶邊上等明蘭進來,蓉卿繼續求饒:“好督都,你放我下來好不好。”齊宵不動,蓉卿就跟小狗似的衝着他笑,“好哥哥,求求你了……你要一起洗就一起洗,但是總不能當着丫頭們的面吧。”

齊宵脣角都是壓着的笑意,面上卻是一副紋絲不動的樣子,蓉卿就側過來以一種彆扭的姿勢捧着他的臉:“剛還誇你好,這會兒你可不能自毀了形象纔對。”

齊宵終於憋不住笑了起來,將她一轉放在地上,蓉卿着了地就要往外頭跑,齊宵手指一勾拉着她的腰帶將她帶到自己懷裡,圈着,也不看她,但那力道任憑蓉卿怎麼掙扎都出不去。

明蘭和明期進來,就瞧見那夫妻兩人親暱的摟在一處,她們頓時紅了臉,眼睛都沒處放迅速倒了水退了出去。

蓉卿一直忍着,等她們一走她就掐着齊宵:“都怪你。”齊宵卻是笑盈盈的低頭幫她脫衣服……

蓉卿半推半就的被他抱進浴桶裡頭,齊宵也大步跨了進來,撈着拿了胰子給她擦,蓉卿躲着:“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上一次也是這樣,最後的場面她想想都臉紅。

齊宵拍掉她的手:“別鬧。”很認真的幫着她擦後背……

蓉卿嘟着嘴看他,脣瓣紅殷殷的似是樹枝上沾了露珠的櫻桃,尖尖的下頜,若隱若現的緊緻的鎖骨,齊宵眼神一暗手上就變了味兒,捧了她的臉便吻了上去……

蓉卿咕噥一聲:“一會兒你收拾地上。”便摟着他迴應他的吻。

溫熱的水氣氤氳着,嫋嫋散在四周,蓉卿肌膚瑩白如玉在幽暗的光線下嫩的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齊宵真的做了,低頭輕輕一咬,蓉卿哎呦一聲趴在他肩頭:“你屬小狗的。”齊宵沒空和她說話,低着頭親吻着她每一處……

蓉卿沒了力氣,嚶嚀着任由他擺弄,秋水般的眼眸霧濛濛的半眯着。

齊宵將她抱起來橫坐在自己腿上……彷彿有電波一樣滋滋從身體的某一處躥了上來,蓉卿趴在他身上連喘息都覺得是負擔。

水花自浴桶中飛舞而出,水聲涌動聲音旖旎,蓉卿搖着頭開始嚶嚶哭着哀求的搖着頭,僅剩的半點清醒也淹沒在他勢頭愈強的攻勢中。

事後齊宵拿着大大的棉布帕子將她裹起來擦乾,又給她穿着衣服,蓉卿掛在他身上恨恨的道:“下次再不和你一起洗澡。”

“不喜歡在浴桶裡?”齊宵抱着她往牀邊走,蓉卿點着頭,“弄的滿地的水漬,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齊宵破天荒的點着頭,笑容曖昧:“喜歡在牀上?”蓉卿剛想點頭,又覺得不對忙要搖頭,可不等她說話某人再次壓了下來,笑着道,“那就在牀上試試,有了比較才知道哪裡更好。”

蓉卿手腳並用扯被子裹着自己:“歇一會兒,歇一會兒,我有事和你商量呢。”齊宵埋頭忙的正歡,一點一點試圖把被子剝開,蓉卿往裡頭縮只餘一雙眼睛在外頭,眨巴着,長長的睫毛撲閃着,“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又不是租來的,你用了也得保養一下吧。”

齊宵一愣,哈哈笑了起來,連着被子一起摟在懷裡,愛憐的親着她的眼睛,頷首道:“好,保養一下。”

蓉卿長長鬆了一口氣,拱了頭出來笑着道:“方纔的話還沒有說完,聖上真的打算抄歐府?”齊宵點了點頭,道,“聖上的性子,但凡起了心思,就必定要求個結果的,歐家這一次逃不掉。”

“那公主怎麼辦。”趙玉敏的態度,是非歐鳴不嫁了,若是現在聖上把歐家給抄了,就算不考慮太后娘娘,也要想想趙玉敏的將來……現在看來,聖上應該是要撤回當初的婚約。

“不好說。”齊宵語氣淡淡的,別人他或許還能猜測,趙玉敏的性子不按牌理出牌他不好說,蓉卿就皺着眉頭道,“若歐鳴見歐氏失勢,能和她好好過日子也是不錯的,他沒了念想就只能安分守己了。”

齊宵把玩着她的手,養了幾個月這會兒手上已經有些肉,軟軟的很舒服:“希望如此吧。”顯然不太關心。

“鰲大哥說明天啓程。”蓉卿想了想道,“我備了五百兩的程儀,夠不夠?”

齊宵想了想,凝眉道:“再添一千兩吧,這一去三年他要用錢的地方多。”蓉卿點頭應是,又說起鰲立的婚事,“身邊也沒個人照顧!”

“讓蕉娘去問他吧。”齊宵頷首道,“若他有這個意思,就幫着她相個帶去。”

說的跟買顆大白菜一樣,蓉卿就道:“我知道了。”眼睛已經睜不開了,縮在他懷裡昏昏欲睡,齊宵看着她迷迷瞪瞪的樣子不禁失笑,搖了搖頭將她放平,蓉卿就翻了個身一會兒就發出輕淺的呼吸聲。

齊宵輕手輕腳的起來穿了衣衫,開了房門對守在外面的青竹道:“提壺熱水溫在房裡。”蓉卿經常夜裡吵着要喝水。

青竹應是,齊宵便重新關了門在牀上抓了本書隨意的翻看着,又時不時幫蓉卿掖一掖被子,半夜蓉卿果然從被子伸出手來朝外頭亂摸,咕噥着道:“齊宵,我要喝水。”話音剛落一杯溫水便已經在她嘴邊,蓉卿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盅,“謝謝。”又縮回去接着睡,齊宵笑笑熄了燈這才躺下。

隔日一早,蓉卿卯正醒來,明蘭和青竹打說水進來,蓉卿問道:“五爺上朝去了?”明蘭搖了搖頭,“五爺今兒沒去,這會兒和熬將軍還有國公爺在院子裡比劃拳腳”

“吃早飯了嗎?”蓉卿穿了衣裳下地,軟綿綿的不着力,明蘭回道,“三個人一起吃的。”

蓉卿眉梢微挑笑了起來,點頭道:“衛山和衛進在那邊吧?叫人伺候好了。”明蘭笑着點頭,“蕉娘早就派了秀桃在那邊了,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蓉卿心情很好的梳洗,吃了早飯,蕉娘回來了,道,“東西都備好了,侯府那邊的東西也送來了,大半車的東西,五爺說叫衛山和衛洪送鰲將軍去鎮江。”

“嗯。”蓉卿跟着蕉娘出去,“帶我去看看。”兩人就去院子裡看蕉娘準備的東西,一共八個箱子,兩個是廖大人的,兩個是永平府的,兩個是給鮑全明還有周老準備的,還有另外兩個則是送回給蘇茂渠的。

都是常用的東西,擺在裡頭也不會壞。

“叫人擡上車吧,我們去看看熬大哥。”蓉卿說着往外走,蕉娘跟着她邊走邊道,“早上五爺出了一刻,不過半個多時辰就回來了,這會兒院子裡的匠人已經動工了。”

“嗯,國公爺這兩天沒說什麼吧?”她一直忙着兩頭跑,在家的時間少,蕉娘回道,“頭一晚上聽說到子時才歇下,昨晚睡的很早,還讓銀冬回去拿了換洗的衣裳來。”

蓉卿聽着眉頭微挑,這麼說來齊瑞信是打算住下來了,她笑着道:“您抽空去那邊看看,也問問銀冬國公爺平日都有什麼習慣,我們也記着點,別衝突了。”

“知道了。”蕉娘應是,兩人已經遠遠瞧見鰲立正和齊宵站在園子前頭說話,彷彿聽見腳步聲齊宵轉頭過來,蓉卿行了禮過去,“你今天不去衙門了?”

齊宵點了頭:“送送他。”鰲立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我自己走就成了,耽誤您的事兒。”

齊宵沒接話,蓉卿就道:“吃了午飯再啓程吧,我要捎去的東西都裝了車,也準備好了。”鰲立聽着就擺着手,“不用,屬下這就啓程,正好天黑前能到句容。”

蓉卿去看齊宵,齊宵點頭道:“也好,早點啓程吧。”

鰲立應是。

蓉卿和鰲立道別:“路上擔心點,雖說天氣暖和了,可河面上夜裡還是涼,我給你備了些藥,有外用蚊蟲叮咬的,有內用風寒風熱的,記得用。”

“讓您費心了。”鰲立有些不好意思,蓉卿笑着道,“你好好的我和五爺就放心了,別的客氣的話我們就不多說了。”

鰲立垂頭應是,這邊齊瑞信走了過來,幾個人邊說邊往外走,儀門便衛山衛洪候着的,齊宵策馬送鰲立出城,蓉卿和齊瑞信站在儀門邊目送他們離開,待他們馬車出了側門齊瑞信轉頭過來問蓉卿:“翰哥兒畫了圖紙,說是照着你的意思辦,只是我瞧着屋頂似乎太高了些,等冬日裡不免將院子裡的日光擋了半邊,你看看要不要適當的減點高度?”齊瑞信很認真的和蓉卿討論。

蓉卿有些受寵若驚,別人的公爹都是說一不二,齊瑞信的情況有些特殊,可他用這樣的態度和語氣來徵詢她的意思,她依舊有些惶恐,立刻笑着道:“我也不懂,您拿主意就成。”

齊瑞信點點頭,又道:“燕南湖的棧道似乎也寬了點,我看着圖紙到時候再作些調整吧。”口中唸唸有詞的要走,這邊方出門的衛進拐了回來,稟報道,“五爺讓小人回來和奶奶說一聲,宗人府的人已經進歐府了。”

蓉卿啊了一聲,這邊齊瑞信問道:“是哪位大人負責的?”衛進恭敬的回道,“是宗人府的蕭大人。”

齊瑞信點點頭,和蓉卿解釋道:“蕭大人祖籍河南,素有鐵面之稱。”蓉卿立時明白了齊瑞信的意思,聖上派一個鐵面無私的蕭大人去抄歐府,就是告訴所有人他的態度,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衛進去了,蓉卿有些恍惚的回去了,上一次聽到抄家還是馬家,不過隔了幾個月的功夫,歐氏也倒下去了,不知道宮中太后娘娘能不能支撐的住,她停了腳步回去去看院子裡堆着的石料,要快點施工才行……

中午齊瑞信在自己院子用的飯,蓉卿自己一個人吃完飯在院子裡散步,朱媽媽來了,笑盈盈的和蓉卿嘮家常,蓉卿知道她的來意,就笑着把齊瑞信這兩天和齊宵的互動與她說了:“……也不知道國公爺平日裡的習慣,就怕有哪裡不周到的。”

“老太君說了,在自己兒子府裡,有什麼周到不周到的。”朱媽媽滿臉的笑意,“真有什麼哪一處拿不準的,就問銀冬,再不成把張姨娘送過來。”

蓉卿失笑,老太君這是要齊瑞信在這裡定居了。

朱媽媽一走,下午張姨娘果然來了,不過到不是過來住的,只是帶了許多的東西,有用的有吃的還有衣物,齊瑞信也沒有說什麼,只讓她送去他的院子,又去前頭監工了。

張姨娘看着齊瑞信的背影,心裡便有了數轉頭就去和蓉卿請安,蓉卿自是客氣的很,留着張姨娘吃晚飯,張姨娘順其自然的留下來,晚上齊宵回來後襬了飯菜,她卻是拿着碗筷站在三個人身後服侍,蓉卿有些尷尬去看齊瑞信,齊瑞信卻是一臉自然,她也就不好說什麼。

吃過飯張姨娘依舊回了大府裡,蓉卿和齊宵道:“要不然,把張姨娘也留下?”齊宵不以爲然,“讓他自己決定吧。”

蓉卿想想也對,齊瑞信留不留張姨娘,是他的事情,他自己心裡有數。

“歐府被抄了多少東西出來?太后怎麼樣?”蓉卿其實最關心的還是太后娘娘,齊宵回道,“現銀倒是沒有多少,文玩玉器卻是數目驚人。”宗人府還沒有統計出來,“太后娘娘不吃不喝鬧絕食呢。”

蓉卿挑了挑眉頭沒有說話。

晚上齊宵像是卯足勁兒似的,又把她翻過去復過去的折騰了一番,蓉卿呼呼大睡一覺到天亮,蕉娘看着她直笑,就道:“國公爺早上在院子前頭轉了一圈,也沒說什麼就走了。”

蓉卿哀嘆一聲,這下她好媳婦形象算是毀了,恨不得抓了齊宵咬兩口才好。

劉嬤嬤來了,拿了楊氏送來房契:“鋪子裡租的商戶這個月就能搬走,娘娘說到時候夫人可以自己去看看,要怎麼佈置她可以和內務府說一聲。”

“太麻煩您了。”蓉卿笑着接過了房契,“勞您和太子妃娘娘說一聲,等鋪子開起來,咱們還是老規矩立了字據,就當娘娘也入了一股。”劉嬤嬤一怔擺着手道,“娘娘特意說了,這算是給你們用的,萬不能算這些分紅盈利的事兒。”

“這不是錢的事。”蓉卿笑着道,“其實,是我和七姐想靠着太子妃娘娘的名頭,有她罩着我們可不就是橫行無阻了。”惹了劉嬤嬤笑了起來,點頭道,“五夫人真是無趣,奴婢這就回去回太子妃娘娘。”

蓉卿應是,讓蕉娘送劉嬤嬤,又拿了一對老玉的鐲子出來送給劉嬤嬤。

下午她就讓明蘭回去和蘇容君說鋪子的事情,明蘭回來道:“七小姐說請你替她謝謝太子妃娘娘,過兩日等月姐兒好了,她就過來與您商量,再一起去鋪子裡瞧瞧。”蓉卿聽着這話,蘇容君像是無事,就問明蘭,“瞧着臉色怎麼樣?”

“奴婢去的時候,七小姐正在和月姐兒說話,有說有笑的。”明蘭想了想,“應該無事了。”

蓉卿鬆了一口氣,點頭道:“那就好。”

過了兩日蘇容君果然來了,她穿了一件竹青色對襟被子,清清淡淡的透着股藥香味兒,和蓉卿道:“沒想到麻煩了太子妃娘娘。”

“她的鋪子租給別人也是租,等鋪子定了我們立了字據也算她入股,雖還是佔了她的便宜,可我們這樣也沒什麼可報答的了。”蓉卿說着和蘇容君並肩進門,又道,“到是蔡國公那邊,說是幫這我們找藥源,又尋大夫的,還不知道怎麼謝人家。”話落,蓉卿就看着蘇容君。

蘇容君並未多想,有些苦惱的道:“……欠了他許多的人情。”嘆了口氣。

“劉院正今日出殯?”蓉卿想到昨晚齊宵說的話,蘇容君點了點頭,道“是,聽說師母也病了。”她原想去探望,可又無臉上門。

蓉卿嘆了口氣沒有說話,蘇容君就換了話題:“大伯母將三嫂放出來了,不過她整日將自己關在院子裡,與關着她也沒有什麼差別。”蓉卿皺眉道,“是因爲歐家被抄的事情?”

蘇容君點點頭:“點算玉器官窯字畫等一應的收藏擺設,價值約莫又七百萬兩百銀,有幾樣說是東漢的東西,連宮裡也沒有。”

蓉卿並不意外,銀子這些東西可以迅速的轉移,但這些東西弄出去實在太引人注意了。

下午兩人結伴去了製造局路,看了楊氏的那間鋪子,裡面的原先開的是一家筆墨鋪子,蓉卿和蘇容君沒有進去,只前前後後轉了一圈,鋪子果然很合適,前面是門臉後面是個兩進的院子,做藥鋪再合適不過。

蘇容君很高興,讓平洲進去畫了個圖紙出來,和蓉卿一起商量怎麼裝修佈置,姐妹兩人說了許久把鋪子裡的事定下來,蘇容君用了晚膳方纔回去。

齊宵從衙門回來,見蓉卿拿着圖紙擺弄,問道:“是哪裡的圖紙?”

“藥鋪裡的。”蓉卿放了圖紙笑着道,“我今兒和七姐去看過了,大小正合適,只等月中的時候裡面的人搬走,我們就能裝修了。”

“到時候讓四哥去看看。”齊宵洗了手出來端茶道,“營造司最近事情不算多,叫他走一圈帶着人過去,或許能給你們一些好的建議。”

人家是專業的,當然比她們好,蓉卿點着頭:“那改明兒你和四哥說一聲。”

齊宵點頭正要說話,就聽外頭衛進道:“五爺,世子爺和洵大爺來了。”

蓉卿聽着一愣,笑了起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齊宵頷首回道,“請他們進來。”

蓉卿明白齊宵是想當着她的面和齊皓說鋪子裝修的事情,她聽了就讓明蘭去泡茶:“偷偷問問他們身邊的小廝,兩位爺可吃過晚飯了,愛喝什麼茶。”

明蘭應是而去。

過了一刻齊皓由齊洵推了進來,蓉卿跟着齊宵一起去了隔壁的廣廳,有些日子不見齊皓,他似乎長胖了一些起色極好,蓉卿更兩人行了禮,齊洵抱拳道:“聽你洵嫂嫂說了,這邊在建棧道,她催着我過來幫着監工,後來得知國公爺來了,我便沒有來添亂了。”

“洵大哥客氣了,您能來怎麼算是添亂呢。”蓉卿待兩人坐下,纔在齊宵的隔壁落座,齊皓開門見山的問道,“聽說你要開醫館?”

消息傳的真快,蓉卿笑着點頭,把大概的情況說了一遍,齊皓主動道:“若是你不介意,我明天帶着人去走一遍,如何裝修需要多少材料,給你列個單子出來,到時候你們是交給營造司做也好,還是在外頭找了工匠,心裡也有個數。”

蓉卿去看齊宵,齊宵點了點頭,蓉卿高興的道:“四哥這真是雪中送炭,方纔五爺還在說請您幫忙呢。”

齊皓看了眼齊宵,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我來也有件喜事要與你們說。”齊洵身材滿臉的笑容,“逸妹妹和德慶侯二房的大公子的親事要定下來了,過兩日媒人就會上門,娘說請你們回去一起做個見證。”

做什麼見證,吃酒就吃酒,兩家這麼熟悉說這些太見外了,不過五夫人向來如此蓉卿也不意外,就點着頭道:“一定,一定!”

這邊齊皓和齊宵道:“廣儲司的位子空下來了,宋國公可與你商量過?”

“嗯。”齊宵點了點頭,道,“原是有意叫蘇峪頂上,只是蘇峪沒有此意,便也作罷,只等再選合適的人選。”

蓉卿原是喝着茶的,聽到齊宵說完她心裡一頓,蘇峪這是幹什麼,廣儲司雖說前途不算遠大,可卻是個肥差啊,多少人擠破了頭想要都得不到,他竟輕飄飄的就給拒絕了。

“江陰侯府好像在爲府中一位旁枝的岑公子走關係,皇后娘娘今兒也與太子提過餘家三爺……”齊皓說着微頓,“姑夫今兒也找過我了。”

齊皓說的姑父,是壽山伯府。

齊宵點點頭:“這件事你不要插手,讓單竟送人情吧。”

齊皓點點頭朝外頭看了看,問道:“父親在這裡……住的可好?”齊宵眉頭略動,蓉卿就笑着道,“我已經派人去請國公爺了。”

齊皓哦了一聲,看了眼前齊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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