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明月能說會道，又自信又熱情。
受到她的鼓舞，江晚琳擔憂的開口：“我擔心慕楓，他沒有做過清掃豬圈的事情，我應該去幫他的，我，我忘了，他心裡肯定怪我了。”
慕楓好顏面，他獨自清掃豬圈，會有其他師兄師姐師弟師妹看見，他一定覺得很難堪。
如果有她陪着，或許還好點，但如果是他自己，肯定很難過。
江晚琳憂愁，汪明月聽了卻是大大咧咧一揮手：“哎呀，就這樣一點小事情呀，他沒做過，難道你做過嗎？你在家裡，也是爹孃手心的寶啊，而且夫子們都說了，到了學院大家平等，慕楓肯定不是第一個去清掃豬圈的人啊，那麼多師兄師弟都做過，也沒怎麼樣啊。”
“而且，夫子賞罰分明，不管什麼樣的結果，都是自己做事情之後得到的啦。”汪明月很平常，根本沒把這當回事。
江晚琳聽了也怔住：“是，是這樣嗎？”
汪明月重重點頭：“對啊，你可能不太關係，之前，燕州知府的小公子，不但清掃豬圈，還清掃茅房呢，但後來他就改變了好多，夫子們都是大人，看的分明，有時候故意懲罰學生做一些事情，都是爲了磨鍊學生的心智耐心等等，而且，人吃五穀，牲畜也是吃五穀呀，大家其實都是一樣的。”
“我相信慕楓那麼聰明，他一定會明白夫子的良苦用心的。”
汪明月對江晚琳溫柔的笑了笑，又堅定的說：“你沒去還好，你要是去了，蘇夫子知道了纔會不開心呢，學院豬圈那麼多，每天清掃的人也很多，大家都沒覺得那有什麼不對，誰受罰誰就自己承受，叫人幫忙算什麼啊，有擔當的人也不會讓朋友幫忙的，你一定要相信，夫子們不會隨意收徒弟，任何品行都會考驗的，這樣是事情，咱們以後說不定也會遇着。”
汪明月看着江晚琳懵懂的眼神，她心裡也感嘆，江晚琳的爹孃是不關注她嗎？江晚琳看起來，就是一張白紙啊，在人情、人性許多細節上，真的是什麼都不懂啊。
汪明月的一番話，讓江晚琳頭腦出現許多聲音，這些，是她從未想過的，聲音太多了，她想不過來，她記住了汪明月說的每句話，她怎麼想都覺得汪明月說的很有道理。
漸漸的，她也不在糾結慕楓的事情了。
“好啦好啦，快睡吧，明天咱們肯定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汪明月看她緩和了不少，打了個哈欠說道。
江晚琳點頭，她不再不安，心裡踏實了，自然就能睡好了。
另一邊的慕楓，卻不算順利。
他回了房間，同房的弟子咕噥一句：“你做什麼了，身上味道怪怪的。”
只一句話，就讓慕楓臉色沉了。
弟子看他臉色不好，就沒在說了。
慕楓咬緊牙關，捏緊了拳，到自己牀位睡下。
清掃豬圈，是他這輩子經歷過最屈辱的事情。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豬圈的髒污超出他想象，領路師兄似笑非笑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來去同門的眼神，更是讓他如坐鍼氈。
他不知道豬屎會那麼滑，不小心摔一下，一手都杵在那冷滑、黏膩的觸感裡，讓他惡寒不已。
更讓他難受的，是江晚琳沒有來幫他。
陳蓮是來了，可她一直哭，一直說對不起，做也做不好，還差點把豬屎鏟到他身上。
一個時辰到了，管事師兄來說可以了，他立馬逃似的走掉。
陳蓮還要幫他，但他的自尊已經不允許，他不想在陳蓮面前露出狼狽神態，更對江晚琳沒有來耿耿於懷。
他也睡不着，總覺得鼻翼之間都縈繞着豬屎的臭味。
和他同房間的弟子咳嗽了兩聲，吐了口痰，刺痛了慕楓的自尊。
他死死咬緊後槽牙，切齒出聲：“就那麼噁心嗎？我就那麼讓你噁心？？就你李明最清高！”
被點名的李明莫名其妙，剛剛他就被慕楓陰陽怪氣的眼神看了幾眼，現在他咳嗽兩聲，吐口痰也要被說，他也忍不了了，當下就反駁：“慕楓你有病啊，莫名其妙的說的什麼東西，我嗓子有痰，我咳了吐了都不行了？？？”
慕楓冷笑：“呵呵，找什麼藉口，無非是對我指桑罵槐而已。”
什麼嗓子不舒服，分明就是聞到他身上的氣味了，故意那樣的。
李明看着慕楓陰惻惻的樣子，覺得他真不可理喻，他聽說今天慕楓被夫子看中了，有可能要拜師了，他不想和慕楓吵嘴，於是翻過身，不再搭理慕楓。
李明的不回話，在慕楓眼裡就是心虛了。
沒多久，另外兩個同門也回來了。
很恰好，一人悄悄放了個屁。
後面的聞見了，立馬捏着鼻子扇了扇風道：“孫在禮，你又放屁了，好臭啊。”
孫在禮臉一熱，但他笑着搖搖頭：“李兵，我可沒有放屁，你別胡說，不過這屋裡真有一股屁味，說不定是你放屁了。”
李兵立馬就笑：“還不承認，你眼神都虛了……”
慕楓怒不可遏的吼道：“你們夠了，全部夠了，我走，我走行了吧！”
原本這樣調笑的事情也常常有發生，但今天，慕楓剛剛經歷了非一般的心裡摧毀，他脆弱的自尊，敏感極了，任何一句話，他都會想到他自己身上來。
聽着幾人的笑意，他根本受不了，氣呼呼的從牀上下來就衝了出去。
留下三人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原本翻身朝着裡面的李明都也轉身起來了，大家相互看了看。
孫在禮詢問李明：“李明，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慕楓怎麼了？”
李兵也不好意思的陌陌鼻子。
他一頭霧水，只好也看向李明。
李明也很無奈，他解釋說道：“慕楓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他一回來心情就不好，我聞到他身上有點氣味，我就隨口咕噥了一句問他今天干什麼了，身上味道怪怪的，他也沒理我，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很不悅，我就沒有再問了，後來我嗓子有點癢，咳嗽一聲吐口痰，他就發怒了……”